看着自己的傻儿子背着这么一头巨狼跑回来,老首领的下巴都合不上了。
只见阿蛮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把狼尸甩在地上,就开始生火。
虽然智商只有五六岁,但生火这种事他还是能办到的。
半晌后,看着递到自己嘴边那半生不熟的狼肉,老首领才总算是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旁边腰部明显凹陷了下去的狼尸,又看看眼前傻笑的阿蛮。
“阿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作为曾经的部落首领,这种巨狼他当然是认识的。
一般没20个好手基本别想近身,所以他们出外捕猎的时候遇到这种巨狼都是能躲就躲的。
然而今天,阿蛮一来一回就带回了这个原本他们招惹不起的凶兽,而且看样子还是被活活打死的。
这前后剧烈的反差,由不得老首领不懵逼。
阿蛮听此疑惑的挠了挠脑袋,憨笑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这大家伙脆的很,打一拳它就死了。”
“你再打一拳,让我看看。”
老首领把狼肉放到一边,费力的支起身子。
阿蛮虽然不明白阿爸为什么不吃肉,反而让自己干这个,但还是听话的站起身来。
站起来的一刹那,阿蛮那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起来,身上的傻气也在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原始至极的野性。
光是往那里一站,旁边的老首领就有种汗毛炸立,想要转头逃跑的冲动。
恍惚间,阿蛮的身体在他的视角里无限放大,仿佛化身成洪荒猛兽一般。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明显的吸气声,阿蛮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涨大的一小圈。
肌肉如同海浪一般从脚部开始一块块的鼓了起来。
只见,他双腿呈内八字,浑身摆出了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
脚底一跺,如同兔子蹬地一般,引得地面微微一阵,激起一圈尘土。
反作用力顺着腿部的肌肉骨骼层层递进,很快就到了腰部,阿蛮顺势一扭腰,顷刻间便改变了力的方向。
也正是这时,他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
随之,他出拳了。
这一拳没有什么山崩地裂,也没什么天地异象,只是在空中闪过‘啪’的一声。
好似空气都没反应过来,被揍了一拳。
说起来很长,但全过程也只是一刹那而已。
可就是这刹那间如同行云流水般的流畅之美,却也是看得老首领目瞪口呆。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莫名的泛起了阿蛮从小到大的怪异举动。
“你,你……”
“怎么了,阿爸?”
阿蛮收拳,蹲下身子,又变成了之前那副痴傻之像。
“你从小摸尸体就是为了这个。”
“嗯嗯,我看那些兔子老鼠什么的都要比我们人类跑得快跳得高,就很想知道为什么。”
“我看他们的身体好像和我们有些不一样,就是……就是……,我也说不太清楚。”
“就是那个肉和骨头的运动方式不太一样。”
“所以,我就在试着模仿它们。”
“好,好,好!”
“好儿子,你不傻,你不傻啊!”
老首领听到阿蛮的解释后,激动地浑身发抖,引发了身上的伤势呕出一大口带着碎肉的血。
脸色顷刻间苍白无比,他用染血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不知所措的阿蛮,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阿蛮。
“阿蛮,你听……我说。”
“传下去,一定要将这种技巧传下去,传下去……”
“传下……去!”
“阿爸,你怎么了?”
“醒醒,吃肉了,吃了肉你就好了。”
“阿爸?阿爸?”
“呜呜呜……阿爸……”
“阿爸!”
老首领死了。
手足无措的阿蛮就这么抱着护了他半辈子的男人,哭的撕心裂肺。
思维简单的好像白纸一样的他还不明白‘死’的概念,他只知道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继续骂他了。
整整一天之后,阿蛮才效仿部落里的传统,徒手在山洞里挖出了一个坑,把老首领埋了。
在带着些微血迹的土淹没老首领面孔的那一刻,阿蛮终于明白之前族人为什么要打他了。
如果现在要是有人敢动他阿爸的尸体,他也会打死对方。
之后,阿蛮离开了这座他们生活了半年有余的山洞,只身闯入丛林之中,与野兽毒虫为伴。
他观察蛇的捕食,端详豹的突袭,偷窥巨熊的拍击,用孩童的目光深入了解世界的运转。
渐渐的,死的招式融入到了他身体的本能之中,一走一动间便能调动全身的力量。
他并没有忘记阿爸临终的嘱托,开始穿越丛林四处寻找人族部落。
找到了,就留下来两个月,毫无保留的传授自己独创的技法和理念,然后再度启程。
一个接一个,从来没有停留过。
哪怕那些部落为其许下无上的荣耀,美艳的配偶,阿蛮的脚步也没有停止。
就这么一直走啊走啊,如同一个没有归路的旅人。
期间随着对技法的体悟愈加深刻,阿蛮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好。
先天残缺的大脑也顺理成章的迎来了二次发育,智商从五六岁渐渐涨到了十几岁。
但阿蛮并不感觉这是一件好事。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可他却突然感觉这个熟悉的世界突然变得好陌生。
智商恢复以后,他再也听不到风的低吟,看不到雪的舞动,感受不到以前那种单纯的快乐。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杂念,甚至他到了别的部落传授技法时都有了一种不忿的想法。
‘这是我自己创出来的,凭什么要无偿的传给你们,你们又不是我阿爸!’
阿蛮很恐惧,他发现不是世界变了,而是自己变了,变得让他感到害怕。
于是,这个名望逐渐在人族内部被不断传颂的男人便连续两日,以头撞山。
重新变回原来的痴傻,那纯洁的好像白雪一样的笑容也在之后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
阿蛮的脚步终于又迈开了,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停过。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稍纵即逝,转眼便是80年。
阿蛮已然须发皆白,但其身体却如同浑圆白玉一般,丝毫未见老态。
这些年里,他走过了数百个部落,把自己那愈加完善的技法化作种子深植于人族的血肉之中。
阿蛮唯一没去的就是那个离他最近的部落,也是那个他从小长大的部落。
80年后,他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山洞,盘膝坐在一个小小的土包面前。
一口长气倾吐而出,在空中凝出一条长达三尺凝而不散的白烟。
泄了这口精气后,阿蛮浑身迅速衰老,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便化作一个精瘦的百岁老人。
“阿爸,我回来了。”
“时间有点长,你叫我做的事我做完了。”
“我传下去了,他们管这个叫做武!”
话落,阿蛮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游子归家了……
金光引圣,阿蛮入英灵殿。
武祖立!
《创世录》中如此记载道:
【第五世界,巨兽横行人族势微,有痴人阿蛮,观万灵悟自然,创新技,名武,故此纪元名为蛮武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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