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的幸福生活 第四章 痛苦的回忆

弟兄俩把大块的青石从土里刨出来后，根据露出地面石头的大小，花钱找人用汽油凿岩机钻出深度不同的炮眼。

钻好了炮眼，先把里面装上容量一半的炸药，便装炸药边用铁棍捣实，再把导火索插进雷管里，把雷管放进炮眼中，继续往里面装磨成粉末的炸药。

一边往炮眼里装炸药，一边用铁棍小心翼翼的捣实，等装了差不多四分之三的时候，就开始放入用铁锤砸成了细小碎块的黄色鹅卵石。

装好了炸药后，看看方圆几百米内有没有人，如果有人，长生老爸就会大喊：“放跑喽！劳烦避让一下！”

看到附近的人走远、或者躲藏好后，随即掏出一颗廉价的香烟把它点着，用嘴猛吸几口，迅速把红红烟头点在已经露出了火药的导火索上，等导火索发出嗤嗤的声音后，转身就跑！

由于导火索留的长度够长，点火的人跑出安全范围后，这才听见一声巨响才从身后传了过来。

炸药爆炸时产生的巨大力量，把炮眼炸的四分五裂，上部的碎石块能飞起上百米的高度，随后如同天女散花般的落了下来，砸的地面发出噗哧噗哧的响声。

有时候炸药装多了，炸起来的石块会很大，往往能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等硝烟散尽，来到放炮的现场，就会看到钻了炮眼石块被炸的四分五裂，下面的石块则会裂开几道深深的裂痕。

搬起小的石块放到一边堆积起来，大些的就需要用二十多斤的大铁锤，一点点的敲碎后，和旁边的碎块放在一起。

等到攒够了一车的时候，会有人开着十二马力拖拉机来把碎石块装走。

因为送到地方后都是要称重的，为了能多拉些，这些开拖拉机的都会把拖斗加高加宽，一台十二马力的拖拉机，能装十吨左右的碎石块，也就是那时候没有查超载的，要是现在，会的裤子都没得穿！

在八十年代初期，这样一大车的碎石块，才仅仅能卖几块钱，那时候的力气是最不值钱的。

因为三叔反应慢，长生老爸怕三弟砸石块有危险，往往都是老爸砸石头，三叔往一边搬。

砸石头会有很大的反震力，力气越大，反震力就越强，而且只用蛮力是不行的，还需要一定的技巧。

长年累月的干下来，老爸的身体就出了状况。加上每天大量的饮酒，到了奶奶去世后没几年后，长生的老爸就感觉胸闷气短，喘不上气来！

到了医院一检查，除了有脂肪肝以外，还发现患有心脏瓣膜穿。发生了这种情况，就如同压水井的皮垫损坏了一般，会使心脏膨胀时压出去的血量减少，血液中的含氧量不足，从而导致身体缺氧。

检查出了毛病，只好做手术，换个进口的瓣膜。

长生那时候和大姐、小妹都在市场里批发服装，二姐也在小百货市场里做批发。

兄妹几个凑了十几万，给老爸做了心脏瓣膜手术。

听说做手术都要给主刀的医生塞红包，在做手术之前，长生找到了做手术的医生，拿出了一张三千元的购物卡要塞给医生。

这个姓张的医生，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不收，说是收了红包，做手术时会有压力，长生信以为真，只好收回了购物卡，说等做完了手术再给他，姓张的医生还连声说不用给。

一家人围在手术室外面，等了大半天的时间，老爸才从手术室中被护士推了出来。

还在昏迷中的老爸，被护士推到了监护室，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过了整整一个礼拜后，老爸才出了重症监控室。

看着身体消瘦，脸色蜡黄的老爸，长生姊妹几个捂着嘴，小声的哭了起来。

由于这些天只顾着担心老爸的安危了，长生忘记了给做完手术的主治医生红包！

老爸出了急症监护室，第二天护士就送来了收费清单，长生拿过来一看：开的都是进口药，其中有一种药的价格高达三千多！出了重症监护室后，这一天的费用就一万多！

第二天，姓张的医生来给老爸换药，态度和手术前截然不同，换药的时候不仅把长生撵出了病房，还处处找长生的麻烦，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几天过后，老爸的伤口一直没愈合，姓张的医生态度依然恶劣，每天的结算清单上都是进口药，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药费就花了好几万。

看着医生那可恶的脸，长生忽然想起，自己答应的红包忘记给了！当天下午，长生就把那张三千元的购物卡给了姓张的医生。

第二天，收费清单上的药物都换成了国产药，费用立马少了一多半，医生的态度也和蔼起来。最神奇的是，没过几天，老爸的刀口就愈合了！

到了这时候，长生要是还不明白，那就真成了傻瓜了！这个该死的张医生，在老爸的手术刀口和用药上做了手脚，不但白白多花了好几万的药钱，还让老爸多受了不少的罪！

当然了，向张姓医生这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的医生的医德还是很好的，和那些长生穿越前奋战在疫情前线的医生相比，张姓医生这样丧尽了医德的人，简直是猪狗不如！

那些为了早日消灭疫情，整天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的医务工作者，不顾自身的安慰，天天奋战在危险的前线，有的还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这些医生才是最可敬的人，值得人们的敬重和爱护！

送了购物卡后，老爸的刀口和身体恢复的速度快了许多，不久就出院回家了。

出院后的老爸看起来和平时没啥两样，也不在憋闷了。

可惜好景不长，仅仅又过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老毛病又犯了！不仅胸闷气短，还产生了并发症。

一直少言寡语，胆子大，从不说自己怕死的老爸，平时在家喝酒的时候，总是说，自己以后去世的时候，谁都不准哭，让长生找个大缸，装满酒，把自己泡在里面，埋地里就完事了。

可是自从病情再次复发后，老爸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去了医院后，对每个给自己做检查的医生客气的不得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他，也变得能说会道起来，有时候对医生说的一些奉承的话，长生都不敢相信这是从老爸嘴里说出来的。

对长生姊妹几个，说起话来也温柔了许多，有时还莫名其妙的发笑，没错，真的很温柔！

对一个一生都是硬汉子形象的男人，用上了这个词语，长生觉得这是对老爸最大的侮辱！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长生不由的失声痛哭起来！

他心里明白，之所以让那个硬汉子的老爸变成了这样一个人，那是因为在生命的最后，他向医生、向他的儿女们、向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坚强了一辈子的头！那是老爸不想死，舍不得离开亲人！

才六十多岁的老爸，还想着医生能好好的给他治病，好让自己能多活几年！让他的儿女们别舍不得花钱给他治病！

其实，长生那个时候是生意做的最好的时期，手里积攒了几十万。要是能让老爸重新健康的活着，哪怕是多活几年，长生都愿意花光自己所有的积蓄来换取老爸宝贵的生命，更何况还有几个姊妹在帮忙啊！

他陪着老爸在医院里住了几个月，甚至连春节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等新年过后，长生找了熟人、托了关系，把老爸转到医院高干病房里。住了一个月了之后，他好像忽然清醒了，又好像想开了一样，自己撤掉氧气面罩，非要马上出院回家，甚至连一会都不愿意在等。

其实到了那个时候，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好几次了，已经换了另一位比较负责的主治医。大夫也来劝了好几回，让长生带老爸回家养着，因为这样再待下去也没有了意义。

而长生的想法却是：即使老爸到了生命的最后时期，也不愿意老爸多受罪，起码在老爸身体难受的时候，还有专业的医生照看着，总比在家里束手无策的好。

最终姊妹几个也没能说服老爸，无奈只好带着她出院回家了！

骨瘦如柴的老爸回家后，每天都要打止疼针。过了几天后，老爸躺在三叔的怀里去世了。接到老妈的电话，急忙从半路上返回来的长生，最终没能见上老爸最后一面。

连奶奶去世的时候都没哭过的三叔，此时却放声大哭！呜咽着对长生说：“你爸临走的时候，喊着自己好冷，我就把他抱在了怀了，没多大功夫就走了！”相处了几十年的哥俩，现在却已是天人相隔！三叔当时悲痛真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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