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白河长卷 第二章 小小丹珠

画中仙?白河长卷 青河 玄幻奇幻 | 神话传说 更新时间:20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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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你想去读书吗?”男人问一旁树下的儿子。他手里也没闲着,仔细的薅去药草旁的杂草,这也算是有些门道的技术活,一不留神药草都要被薅了去。

“读书是干嘛?”鱼儿停下手里正在摆弄的玩意儿问。

“开知识,明事理,学本事”

小男孩放下手里装着两只蛐蛐的苦瓜盒子,跑到男人身边蹲着。

“那你读过书吗?”

“就是没读过书”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我们这些人小时候那会儿,谁去?要不就是没钱交学钱,要不就是家里不肯把钱给孩子去学塾,在家做事,总比呆在学塾几个年头来的强不是?现在看来,乡下人不穷才没有道理,总看不长远。诶,别挨的太近……鱼儿?”

“嗯?”

“不舒服吗?”

“没有啊”

“去树荫下呆着,这样晒怎么行。”陈启礼皱眉,最近这孩子总喜欢发呆,一个人杵那儿玩着玩着就不动了,呆愣愣的,村里的卖药老先生瞧了又瞧,说这孩子没什么毛病。最后还给他点了几个灯火疤子提了提神,给这孩子疼得嗷嗷大哭,秀秀哄了半天才罢休。

陈启礼也懒得不多想,儿子聪明伶俐,总不至于是犯了痴傻,于是他接着说上学的事:“要去学塾读书呀,我和你娘还有你姐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了知道吗?顶多每天早上送你过去,下午去接你回来,在长大了些,你就自己去学塾。”

“嗯。”

“你现在答应的利索,你青河哥那会儿去学塾,你大伯一走他就哭,闹了大半天,最后你大伯被哭烦了还打了他一顿。嘿!真是,孩子总呆在家里,到那么大没离开过爹娘,这会儿倒是狠的下心打一顿了事。你要去学塾,万一要想我们呢,就叫你姐去陪你,行不行?”

“姐姐读过书吗?”

“没,该让她去的,你姐姐做事不像我们,可那会儿没有办法啊,镇里学塾只认钱,我们觉得也不一定非上学不可…算了,跟你一个小崽子讲这些干嘛。反正啊,这个书你肯定要去读的,你娘说得对,不能像柱哥儿他们那样,还是该出去见见世面。总窝在这个山里面啊,没出路的。”

“哦,我知道了。”

“知道了,你知道什么啦?小孩子家家的,一副老成样儿。”陈启礼笑骂。

许南风最后望了眼前方白茫茫的大雾,又不放心的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这座山顶露台,只留下孙停几人。

“呸!世人都传妖是灵物,通晓人性,我看也不过耳耳,哪有自己往火坑里钻的道理。”孙停在许南风走后吐出一口瘀血,盘腿坐在山顶上,腿上橫这一把断剑,一把完好。看那样子,在众人间面子上过不去多占了几分。

“啧啧啧,幺雀也断了,心疼吗?”

“我懒得与你掰扯。”孙停闭上眼。

壮硕的汉子撩起袖子一屁股坐在孙停旁边,笑道

“咋的,不是小神剑修第一人嘛,这副样子,我可不敢恭维。这第一人的名号出了这南蜀,只怕是连漳水周潋都要来与你讨教讨教几手,到那时,你可风光。只是要让别人知道你如此模样…”汉子停下嘴冲孙停挤眉弄眼。

孙停瞥了一眼这啰嗦汉子,不言语。

“瞧你那憋屈样子,不打一场心里不痛快?”汉子继续絮叨,“与这东西有什么好打的,我说,你先去周潋家,问剑他家门童,赢了也挺风光。”

孙停怒道“邓元觉!我劈了你这张臭嘴,免得到处乱生事端!”

“哦豁,劈我的嘴?用你这把断了的幺雀?许久不见,脾气倒是见长啊。”

孙停顿时泄了气,“非我本志,奈何力有不逮,你别逢人便讲。”

“这多人看着,光我不讲有什么用?”

“他们便只饱了眼福,哪知这东西厉害得很。”孙停无力的辩解。

“有多厉害?”

“不看拳意,你差了一大截,幺雀远非寻常刀剑。”

邓元觉讶然,望着远处流光溢彩的大阵和其中胡乱搅动的野物,开始隐隐有些担心起来,“这可隔了好几十丈远,那这阵法…”

“你以为我这小神境是吃饱了撑出来的?”孙停说“若不是没走自行孕养飞剑这条路子,我早已入剑门。走了这么多年,到底找不到那把剑。看那阵法还不好说,担得住也说不定。”说完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不少,目光便转向沼泽。

“入剑门这件事,急不来。”

邓元觉说完也闭上嘴。他没有真的要让这位好友难堪的意思,只是没话找话讲,他就是这么个嘴上停不下来的人。孙停虽年纪不大,退出宗门后便一人游历四方,走的是野路子。这人略有些呆板倒也不错,所以境界这方面他自己怎么说倒不会有假。偶尔孙停也会给自己这么个一样的供奉好友送回一封信来,大致说说到了什么地方,有何奇遇,倒也潇洒。只是修行上,听说他不能自行孕养飞剑,只能寻一把心意相通的成剑,这何其艰难。卢家剑坊的成剑三十六把,把把小有名气。卢家赠一柄第二十六位成剑的幺雀给这位剑修,惹人眼红。可有缘归有缘,到底不是他要的剑。

地龙还被困在阵中挣扎。

小三千业火阵不是一般阵法,是南蜀为数不多的攻伐古阵之一,威力自然不俗。明黄色的光裙拂过地龙周身,粘稠的泥沼淤泥立刻干枯裂开,随后便被烧的通红紧紧贴在它身上灼烧。它不得不在仅存的没有干涸的中心地带上下沉浮,覆盖上稀泥来缓解身上的灼痛。但不过只是维持了片刻时间,地龙庞大的身躯蠕动掀起的已经不再是泥浆,而是大片大片的被烧的滚烫的土块。

终于,在泥沼尽数干枯后,地龙那丈余大小的头冲天而起,仰天发出无声的嘶吼。

“要开始了。”孙停感受着这野物的咆哮,喃喃道。

猛然间,大地震颤,四周如同响起了炸雷一般!地龙那几欲碰到阵顶的头颅砸了下去,轰鸣声中地面陡然裂开深不见底的裂缝,缝隙由沼泽向四面八方延伸,迅速攀上了周围的山岭,顷刻间方圆几里的群山山石崩塌陷落。

已经行出数里开外的许南风一行人顿时人仰马翻。

地龙泥土中的头再次支起时已经焦黑如同木炭,但它却停了下来,就这样伫立不动,如同一座泥雕。

一众修士屏息以待,因为接下来的冲击只会更加骇人。

地龙身体里那颗翠绿欲滴的小小丹珠本应如同清晨的露水般晶莹,这便是妖这种天地灵物的立生之本,但此刻如蒙轻纱。淡黄色的光芒渐渐攀附上了地龙被烤得灰白的身体,给这几尽干透的身躯重新赋予了无穷的力量。终于,它又动了。

轰!

又是一记炸雷响起。

此刻连孙停邓元觉也是悚然一惊,只觉得脚下山土下陷,周遭山陵竟然齐齐下沉丈余!

在这惊天动地的声势下,那光彩四溢的大阵也同时下沉,四周的光裙被震的向四周逸散,热潮滚滚向四面八方扩散,将周遭山林烘烤干透,遇到光彩拂过,山林间立刻燃起熊熊大火。几个修士不得不抽身施展些小术法用来浇退火势。

“捉单我杀不了它。”孙停望着这初次交手便吃亏不小的东西皱眉,其实他想的是何止杀不了,要是被撞上不死便是烧了高香。

邓元觉只是沉默不语,他有种感觉,这大阵真的快破了。

果然,轰鸣声中,流光炸散开来,逼得众人不得不快速往后奔逃,三个靠的前些的修士登时被吞没,燃起火焰,眼看是凶多吉少。

孙停站在山顶漠然的看着一片如同被大火炙烤过的一片狼藉的沼泽。不一会儿,比大雾还厚重的泥尘散去,露出残破的大阵,里面空无一物。

阵,破了。

女童趴在僧人背上吃着一枚野果,味道清甜,只是籽儿太多了,太过麻烦。

渐渐往前走,可以依稀看见些林中农舍,不过大部分都成了倒在一堆的木头瓦片。

“他们房子怎么塌了?”女童指着这些废墟问。

“地龙翻身。有人会帮他们修好的。”

“什么是地龙翻身?”

“等会儿你就会看见了。”

“哦。”女童也不再讲话。

路上还遇见些官军正沿着官道赶路,拦下了这对旅人,要询问登记。但僧人和女童并非南蜀人,自然不需要了。分别时僧人告知了不少房屋倒塌的方位,官军便急匆匆的离去。

“南蜀虽国势孱弱,但这庙堂江湖上下一心,实属可幸啊。”僧人笑道。

头顶上乌云开始聚集,不时传来隆隆的雷声,看来雨势不会太小。

啪!

陈知秋呆呆的看着面前一颗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溅起一圈灰尘。啪!又是一滴。渐渐的,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噼里啪啦在地上溅起大片水雾,和灰尘搅在一起,变成了泥水。他往后退了退,不让水溅到身上。

风也越来越大。大风撕扯着山林树冠,院子里那棵梨树最甚,因为周遭在没有其他的树了,被扯断的树枝树叶到处乱飞。

雨势渐大,天地间仿佛拉上了朦胧的幕帘。

陈知秋和家人坐在还没来得及装门的草棚里,但好在可以遮雨。这是昨天房子塌了后连夜搭的草棚,好在足够结实,不然刚才那阵大风要把房顶掀了去,就像刮走后面大伯他们家的一样。不过他们搭了两个,还剩一个。

陈知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呆愣在原地。

此时,大地摇晃了一下。

这一晃可吓坏了陈启礼,昨天幸亏一家子都不在家,不然…反应过来的陈启礼便一把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缩在角落,反正这草棚没什么重的物件儿,砸在身上也不疼,战战兢兢的妇人也靠在男人身边蹲下。

但震动并没有没有继续。

男人并没有注意,他怀里的小儿子,此刻眼神呆滞,他蓦然抬头,望向前方雨幕。眼中竟然浮现出莫名的悲伤这,小嘴儿有意无意的瘪了起来。

灰蒙蒙的雨幕后,一头巨大的野兽从地底钻出。突来的暴雨淋在它身上,让它干枯皲裂的表皮得到一丝滋润,清凉的雨水让它疲乏而且满身剧痛的身躯恢复了那么一丝精力。它在山凹中沉浮,让身上重新覆盖上泥浆。那声势在雨中格外沉闷,会让人误以为是连绵不绝的雷声。

但头上传来的疼痛让它瞬间仰头咆哮,如果它有嘴。

一道不过二指宽窄的剑光从远处划开雨幕,劈在地龙身上。但这凌厉的一剑并没有劈开地龙巨大的头颅。

人影由远及近,是浑身湿透的孙停。

“让我好找!”孙停看着这再无法遁地逃窜的妖物,眼神中略显疲惫。

地龙又遭重创,让本就奄奄一息的它雪上加霜。只能徒劳的在泥土中纠缠翻滚,在也无法造出骇人的地动山摇的景象。实在是前一天冲破大阵消耗精力太多,又加上这蛮狠的剑修一天一夜不知疲倦的追赶让它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若是没有如此受创,这令人厌烦的小小剑修它轻易便能碾死,绝不会留下这么个祸害。

陈知秋木然的眼神重归清明,他轻轻挣开了父亲的手臂,在一家人不解的目光下几步冲到草棚外的大雨之中,望着某个方向大声咆哮,怒骂,手舞足蹈,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淌下,简直就是一个小疯子的模样。他突然感到极度的悲伤,这种莫名的情绪突然出现在他心头,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陈启礼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在某一刻甚至感觉这绝对不是他的儿子,他呆呆的看着乖巧的鱼儿在雨中狠狠踩着地面怒骂,泥水四溅,声音变得嘶哑,他看不清自己儿子的脸,但想来也不会是正常的。一时间他有些魔怔了,竟不敢再上前去。一旁的陈母同样看着自己的孩子,捂住嘴,不敢大声叫唤儿子。

又是一阵大风刮来,雨中的陈知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陈秀秀只愣了片刻便急忙想要去抱回弟弟,但这时雨中出现了一只大手扶住了他。

是一位老僧人,来人并没有撑伞,背后的小小人儿戴着一顶小斗笠。雨水从他们头顶悄然滑开,没有打湿衣裳。

“这样淋雨可不好,要得病的。”清朗温和的声音传来,老僧人将手脚不停划拉的陈知秋抱回草棚,与角落里的陈家人笑着点头示意,又替陈知秋细细抹干净脸上头上的雨水,陈知秋竟出人意料的安静下来,只是不停抽泣。僧人将背上的女童放下,“桃儿,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那边看看。”

“好。”

女童脆生生的答应一声,她站定后丝毫没有见到生人后的害羞胆怯,反而四顾打量着身边的人,她同样微笑着同陈家人点头算打过招呼,小小年纪礼貌又初含一丝威仪。最后她将目光转向还在不停抽泣的陈知秋脸上。

“你叫什么?你干嘛要哭?”女童问陈知秋。

“……”,陈知秋不答。

一旁的陈秀秀迅速站了起来,她翻出几件干的衣服,将陈知秋抱到一边给他换上,又拿出布帕给他擦干头发和脸。整个过程中女童就在一旁默默看着,也不说话。她接过了陈启礼小心翼翼递来的小凳子坐下,转头看向雨中。

雨势渐小,几缕阳光从云中间隙抛洒在山林中。

孙停悬停在空中,剑已经收了起来,突然出现的老僧人让他不敢再有半分动作。

僧人在地上笑道,“老和尚我来帮你一把。”

老僧站定,轻声颂起密经,声音渐大,直到犹如黄钟大吕般的佛号声从他口中喷吐而出,在天地间回荡。阳光直直的笼罩在僧人头顶,经文犹如实质般依附于地龙残败的身躯之上…

“我爷爷厉害吧?”女童问旁边早已换好衣物的陈知秋。

“嗯。”陈知秋下意识点头,随后他又指了指女童屁股下面的凳子,“这凳子是我的,还我。”

女童不予理睬,“坐一下怎么了,我们一直赶路,可累了。”

一旁的陈家人略有些尴尬,看这突然出现的一老一小明显也不是一般人,这让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话也不知怎么讲,只能先等老僧回来在做打算了。

不久,老僧回来了,身前漂浮着一颗翠绿色的珠子。

这颗珠子自行飘到陈知秋身前,陈知秋立刻闻见一股好闻的香味儿,珠子静立不动。他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向父母。

“好漂亮啊!”女童惊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

“桃儿,别碰。”老僧说。

但为时已晚,淡绿色的流光立马萦绕在她的指尖,顺着她的手指向手臂蔓延,而后隐没于肌肤间。另一股则是如同活物般攀上陈知秋的手。

一旁的陈启礼不知利害,欲言又止。

老僧笑道,“好事儿,好事儿,一会儿就好了。”说完自顾自从一旁拉来一张凳子坐下。

这叫桃儿的女童感觉很是稀奇,无论她跑多远,这缕光彩总像是一根绳子一样连在她手上,于是她在草棚里外跑进跑出。陈知秋则坐在凳子上,细细打量眼前的物什。他大起胆子伸手捏了捏珠子,软和带着温热。

“孩子这么大了,你们可有打算?”老僧突然问陈家人。

陈启礼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对这老僧人如实相告,眼看着这一老一小也不像是坏人,他说,“…今年要送他去学塾的。”

老僧笑问,“这孩子和我有缘,让我带走如何?”

陈启礼一愣,随即皱眉,“老先生不是一般人我们自然看得出来,那也不能明着抢孩子吧?”

老僧笑道,“那是自然,我带他去川都读书,四年后再去接他,那时候他愿意随我去,还是回来,都由着他。”

陈启礼尴尬的说,“去川都吗?这…我们原本要送他去镇上的。而且…”他小声说,“我们不想孩子去当和尚啊。”

老僧笑说,“我这样说确实是有些急切了,颇有不妥。不过孩子不是去当和尚,只是去读书,往后的事往后再说,这几日你们多多思量,我也不急。但还是要等个结果”

老僧说完,又笑眯眯对陈知秋说“鱼儿,要不要去看看它?”他手遥指山下趴伏的再无声息的地龙。

陈知秋不知眼前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名的,但自己属实想要去看看,驱使他的也许是一种冥冥之中的亲近感。叫桃儿的女童手里拿着颗陈启礼从外面梨树上摘下的,幸存的一颗青梨,她咬了一口,汁水四溢,但她没空闲的手来擦,只好凑过来让老僧人帮她擦擦。听到这,立刻吵着也想去看看。

老僧人只好一手托一个一步跨到山下,将他们放在地龙身上。

女童问“它死了吗?这就是地龙?”

老僧说“这就是地龙,是妖物。”老僧指了指跟着陈知秋一路飘来的丹珠,“这东西,就算是它送给鱼儿的礼物了,你这小丫头,还是沾了鱼儿的光。”

陈知秋也不说话,他小心蹲下抚摸地龙还湿润着的表皮。殊不知,地龙身体上已开始慢慢凝结水珠,很快的,这庞然大物身躯下方竟是凝聚了几股小小的,清澈的水流,四周都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老僧说“这是很少见的异象,妖物天地生养,倒是珍贵,又有一颗天成的玲珑心,机敏的很,我这一生游历四方,见过的妖物也不多。今天倒是开了眼界,这枚完整的妖丹虽失了三分精华,但毕竟完整啊。”

不过说话间的功夫,陈知秋感觉脚下变得绵软,这庞然大物竟然如同冰雪般消融开来,融化的水流经过的地方草木肉眼可见的丰满,只不过众人都没太在意。

“好了,看够了回去吃饭了,该饿了吧?”老僧人笑说。

陈启礼还在考虑鱼儿上学的事,要说将自己的孩子转手就交给这么个不认识的陌生老人,就算是个仙人和尚,那也说不过去。何况对方虽然没有明说,言辞之中隐隐之意他也大致猜得出来,人家总不至于闲到没事到跑这山间旮瘩里来与他们扯淡。他更是想到如果自己不答应,这老和尚会不会……但就在他急切的想要给个结果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老和尚说的不急,是真的不急。

这老和尚就在这边住下了。这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倒不是说陈家人多出那股农家人的小气劲儿,可眼下实在是不好招待客人。

但老和尚笑笑说不要紧,我是这样一个急性子,我得等个结果出来。陈启礼心说还赖在这里了?这我要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走了?这可是我孩子,没有道理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交给别人吧?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老和尚。

这几天,官军来了,发放赈灾抚恤,顺便帮忙盖好了房子又走。鱼儿和那女童也熟络了,趁着小河没涨水去摸石头,小姑娘乖巧懂事,很是惹人喜欢。

转眼快十天了,陈家人最终还是决定,让陈知秋去川都,但他太小了,得让人陪着读书才放心。老和尚笑说行的,只要答应了,老和尚自有安排。

早上陈知秋起床,见老和尚和桃儿早已收拾好行装,看来是要离开了。

小姑娘跑到陈知秋这边,抬起下巴对着他,“我们去摸的石头呢?我得带几颗走。”

陈知秋连忙从拼凑的床下面摸出一袋子鹅卵石说,“都在里面。”

陈知秋站在一旁看着她在里面翻找自己觉得好看的,忽然她抬起头“你生辰是八月初八?”

陈知秋一愣,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小姑娘在身上上下摸索,翻找了好一会儿,最后自顾自的从脚脖子上解下一根丝绳递给他,“喏,今天不是你生辰吗,我身上实在没有东西。这个虽说是女孩子戴的东西,爷爷说还有其他用处,从小戴着也不用,想来我也用不上,送给你啦。”说完还悄悄瞄了一眼老和尚。

老僧抬头望天,只当做没看见。

陈知秋不知该不该拿,转头看向父母。

“你自己没长脑壳吗?想要就拿着嘛!”小姑娘怒道,随后一把塞到他手里。“这个石头我拿走了,你要找好看的,自己去摸。看你这木呆呆的样子,去了书院肯定是要被先生骂的。那我走了啊,别转头就把我忘了,当了爷爷的徒弟要听话,下次遇到带你去我家玩。”说完便往外走,留下一个陈知秋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僧对陈家人说“我们还有些事情,不能送鱼儿去书院,过几天会有书院的人过来接他,怎么安排,你们只需要对那人提便行。”说完便转身,牵着小姑娘的手离开。

榕州,淮南郡府。

府堂之上,许南风坐于主位,从脸色来看想来不会太高兴。

右侧就坐依次为学士府李青松,向春,修士楼记事王东升。左侧为淮南郡守陈陵,供奉孙停,供奉邓元觉。

许南风喝光了杯里的茶,将茶杯放在桌上,瞥了一眼孙停,“孙大供奉,你好歹讲个让我能交差的道理出来。”

“没有甚么道理可讲,他想要那颗妖珠,我打不过他,就这样。”孙停抱着断成两节的幺雀淡淡的说。

“若真是那不懂人情事故的山上仙人也就罢了,你当真没有多提一句这地龙之珠于我南蜀何用?费了如此大的周张到头来屁都没了,这让我如何是好?”许南风连连敲桌道。

“自然是讲了,那和尚说来日必登门答谢,想来也不会有假。”

邓元觉皱眉,有一种不想让在场的人知道这小神境剑修与自己是挚友这层关系,有碍颜面。

许南风语气不善“你又不是那三岁孩童!还如此听信他人一面之词。”

孙停冷哼一声“就算我听信了别人一面之词,你又耐何?需你来教我行事之法?他与我约定必到郡府答谢,拿的是山上人的道德做担保,我如何能一而再的纠缠。万一对方一拳结果了我,我惜命,担不得这差池。”

陈陵说“这却也怨不得孙停,人家手腕要硬,自然是要占些便宜。如今我朝国势虽弱些,也还没那座山头敢如此嚣张,何况是佛家人,这人明知道是我南蜀官家行事还执意如此,定不简单。如对方失信于此,在深究这事也来得及。”

许南风很是头疼。

犹豫良久,许南风才对李青松说“青松,你回一趟蜀都,我修书信一封你随身带着,若是途中我没传来消息,你便递交给皇上吧。这次动静闹得大,陈郡守你这几天辛苦些,督促人事将这损失细细记录在册,我带回朝中以拨发赈灾银钱。”三言两语间,许南风已知这些人没把自己这修士楼主事放在眼中。且不说孙停这些修行中人,本就心高气傲,连这陈陵一个小小郡守…他不想在这里多待,便随意交代几句离开。许南风一想到接下来处理不好,恐怕还会受到朝中各派的打压,他又是一阵头疼。

不过没让许南风多等,隔日早上,郡府便迎来了一位客人。

“老和尚法正,要见一见许主事。”

许南风闻声出府,这名头,他似乎有所耳闻。

见到来人是一个身形高大的老和尚,他一愣,试问到“前辈是白云禅林法正禅师?”

老僧人笑道“是我。”

许南风躬身只行晚辈礼,只因这僧人虽在佛教之中地位奇高,但却是夏国国公。

“我这来掺和一脚,想必让你提心吊胆的很。”老僧人递过一只钱袋“里面有二十枚香火钱,买那颗妖丹绰绰有余,你们做那事也只会更加顺当,可别说老和尚我占你们便宜。想来堂堂一国主事不会是个酒囊饭袋,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去忙活吧。”他又看了眼许南风身后的孙停,指着他说,“你这小子,着实浪费了个好名姓。”说完便走,门口的两人都来不及行礼道别。

许南风掂着手中的钱币,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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