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惊梦 第六章 过往

每日照常捡柴捡粪。

转眼到了新年。今年麦子大收成挺不错，马来卧村不论

穷富，家家户户这个年过得都挺红火。好儿的人张罗着又

把搁置多年的狮子老会拾掇起来更增添了年味儿

正月初六这天，崔玉到村头大讪里看了半天的会，傍响

午才回家来吃饭。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忽听对面“哗楞哗楞”

马串铃响，刚一打愣儿，马已经来到眼前，跑得四蹄拉拉

汗，浑身冒着热气。骑马人身下马，冲崔玉主一躬到地

说:“老哥哥过年好!”

崔玉当时一愣，等那人去下双风帽才认出来是顾春生

真是又惊又喜:“哎哟!是顾老弟!快，家里坐!“说着便去接

马缰绳，把顾春生让到家里。

催玉老伴儿正着做响午饭，见是顾春生来啦也特别高

兴，赶紧泡水倒茶。顾春生从褥被里掏出来茶点糖果四色礼

物，还有一个大油包。崔玉说:“老弟，我跟你说过，听要交

就交个实在朋友，你从门口儿过，只要能进坐会儿，就算

是瞧得起我啦买这些东西干啥!”

顺春生笑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老哥哥，老嫂

子尝个新儿。”说着便打开了那个油纸包儿，一样一样指点着

说:“这是海参，这是海带，这是海蜇，这是海……”

哎呀呀，咱庄稼人哪有这个口头福，这得花多少钱

啊！

“老哥哥别忘了，我是在海货店里营生，自己一星半点

儿算了啥。今天我动手做儿个，咱们哥俩喝喝!”顾春生说着

便脱去长衣裳挽起袖子就做起来。

酒菜做好了，老哥儿俩边喝边聊，心里都挺痛快

晚饭以后，忽听村头大庙里鞭炮齐响，鼓声震天，顾春

生忙问:“这是什么热闹儿?”崔玉笑了:“今年年景不错，庄稼

人冬天没啥正经活，大家凑了点灯油费!”顾春生正觉着没事

可做，连忙说:“好!”俩人便到大庙前来看会。

只见首先出的是一老一小，老头儿拿着花枪，小孩儿提

着单刀，各自一亮门户，便对打起来。刀来枪往，上下飞

舞，打到精采处，周围的人群不断拍手叫好顾春生情不自禁

地也跟着喝起采柴。他觉着这比在北京天桥看杂耍儿还有意

思。这时，崔玉乐得两眼眯成一条缝，对顾春生说:“这叫单

刀对花枪，咋样?”那个使刀的小儿就是我儿子小保。

顾春生听了一愣:“您儿子?在家吃饭的时候咋没见他?”

俺村这狮子会，一到出会的时候，就是村里大伙儿管饭啦，他没回家，你咋会见他，

噢!“顾春生点了点头，又问:“今年十几啦?”

“十四啦”

“行!他还真有两下子”顾春生嘴里这样夸着，心里却

想:想不到祖玉竞有这么个欢虎的儿子。只见保长得浓眉

大眼，脸盘跟他爹一样带着一副憨相.再看那一招一式，虽

然没有什么过硬的功夫，却也透着机智灵巧。不由得产生了

爱惜之意，随之又有一桩心事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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