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惊梦 第四章 前因

心中暗暗祷告，灶王爷呀灶王爷，我供了你多

半辈子了，今天你可算睁开眼啦!回家我就去准备五个猪头

给你上供，想罢，他把小包袱往怀里一扔，背起来就要走

转念一想:不对!这包袱要是有钱人丢了不算什么，要是穷

人这一丢不就要了他的命了吗!老言古语:外财不富穷命

人，不能见钱眼开，昧着良心办出缺德事儿来，想到这

儿，他就在这块地方儿来回走着，等着丢包袱的人来找

天快响午了，崔玉老婆见老头子一早儿出去拾烘还不回

来，就打发儿子崔小保到官道上去找，崔小保来到官道上，

见他爹把粪筐放在道边。围着粪筐来回转悠，便跑过去叫他

爹回家吃饭。崔玉并不提捡包袱的事告诉崔小保说:“我有

点儿急事儿，先在这儿。告诉你妈，晌午我要还不回家。给

我送点儿饽饽（古时的“硬馒头。”北方称：窝窝头。）来就行啦!”崔小保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也没深问就回家了

眼看响午歪了，包袱没人找。饽饽也没人送来。官道上

马行人稀了，风越来越大，天越来越冷，崔玉肚子里没食，

连冷带饮，有点儿撑不住了。他想到村东义地那儿，找个坟

山子背背风在那儿也能看见官道上的过往行人，不至于把

找包袱的人错过去。打定主意。他背起粪筐就朝义地走去

所谓义地，就是村里公用的坟地，俗称乱葬岗子。

大亮地儿，崔玉从老远就看见义地里有匹马，走近了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人，心想:大冷的天，这人到乱葬岗子里来

什么?下坟纸么?再一细看，那人正任一棵正脖树上挂绳

子，他当时一愣，不由得嘴里就出了离，“哎呀。不好有人

要上吊！”当时把粪筐一扔，就朝那人跑去。边跑边叫:“你要

干啥?”那人并不答话，两手拉着绳子儿，把头一低，大放悲

声

崔玉来到近前，一看这人:头戴子带披户的双风帽，身

穿小皮袄，外罩狐皮马褂、脚下一双青子暖靴。好阔气!不

由得说道:“这位老弟，遇见啥为难着的事儿，也不至于往这

条死路上走啊?”说着把他搀扶到一个背风的坟山子边坐下，

又问道:“老弟，你姓高名?啥地方人?为啥事儿来到我们这

儿?

那人强忍悲泪、长叹一声，说道:“老哥呀，小弟我叫顾

春生，是山东登海县人，现在北京隆地店跑外柜，我这是到

关外几省去催货要账。今天早上竟顾贪赶路程，没曾想走到

这段沙包路上，我的马打了个前失，把我摔下马来，当时我

没在意，骑上马接着赶路。等到前边镇店上打尖喂马，我才

发现褥里有个包袱丢了，就顺原路往回找。你想。这官道上

人来人往连不断，我这包袱都丢了半天啦，还上哪儿找去

顾春生说到这儿眼泪又流下来了

崔玉听到这儿，心里有了底，反倒不着急啦!便问道

“你的包袱里就算全是银子，能有多少，像你这做大买卖的人，就值得寻死上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