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将道之缘起 缘起07

行将道之缘起 秋鸿惊梦 武侠仙侠 | 浪子异侠 更新时间:2020-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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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秋鸿惊梦

2020年2月4日

行将道之缘起

逝者如斯夫,河水静静流淌,昼夜不息,任凭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更漠视来往的人们。

河水不会区分动物与人类,更不会将他们分成高等与低等,善与恶,益与害,供养万物而无求,荡涤万物而无争,夫为不争,谁与争!

暖意袭来,烘烤着半边脸,暖暖的,倚云轻轻睁开眼,篝火忽明忽暗,树枝“筚剥”爆裂着,篝火上烤着不明动物的肉,发出阵阵半焦的肉香,倚云提鼻子闻了闻,顿时引起了五脏六腑的连锁反应。

倚云用力动了动身体,却发现四肢无力,全身仿佛被烧伤般,每寸肌肤都哀嚎着,骤然挪动身体,倚云痛得闷哼了一声,险些晕死过去。

沉重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倚云感觉有人将他轻轻扶起,靠在一处岩石上,倚云痛得咬了咬牙,用力睁眼看去,眼前一个身影,借着篝火的光亮,渐渐清晰,墨染。

墨染一脸关切地看着倚云,左手轻放在倚云肩膀上,面色憔悴,竟有了许多白发,间倚云怔怔地看着自己,墨染张了张嘴,眼中泛起薄雾,仿佛欲言又止,思绪再三,说道:“望云山的朋友,你终于醒了。”

倚云脑海中一片空白,费劲力气,正了正身体,看着神情有些激动的墨染,见他眉宇间没有了先前的威风与英气,愁容满面,双眸无光,显然是心理受到重创,精神上饱受折磨所致。

倚云仰望天空,星河无恙,残月微光,身体一侧是静静流淌的长河,另一侧是密密麻麻的几丈高的大树,树下是黑压压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倚云微闭双眼,清空灵台,心如冰清,努力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染见他神情痛苦,眼中迷离,知道他一时间还没有完全清醒,叹了口气,盘膝坐在他身边,眼角见撇了眼如同丢魂一般的死士乙,死士乙仍是守在昏迷不醒的公子寤生,一时间苍老了许多,那刀削斧凿般的脸庞,此时憔悴不已,身上没有了悍勇的气息,眼中缺少了坚毅,怔怔的盯着脸色惨白的公子寤生。

十几名狼卫,蹑手蹑脚的烧烤食物、烧水、清理衣物,经历了诸多凶险,见惯了生离死别,他们都没有了谈笑的心情,默不作声,忙碌着。

倚云轻轻晃了晃头,思绪慢慢清晰,自己被望尘踢飞,之后八瞳目蓦然睁开,身体里另一个意识觉醒了,自己身体便不再受控制,所经历的事情,他也只是短短续续记得,但不是十分清晰,突然心中一惊,开口问道:“公子寤生,怎……样……了!”一句话,却是十分费力。

墨染听道倚云开口说话,愣了一下,干咳一声,叹道:“重伤,但还好,公子命大,心脏长在右侧,捡了条命。”

倚云轻轻出了口气,颤抖着嘴唇问道:“谁?”

墨染嗓子有些发干,沙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到现在也不敢信,但亲眼所见,又不能不信,待月。”

倚云闻言,皱了皱眉,用力侧过头,看向墨染,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墨染尴尬笑道:“不信?我也不信,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出手狠辣,一刀刺入公子后心,干净利索,没半点拖泥带水,逃遁之时,身形之快,不亚于你。”

倚云嘴角抽动了两下,心中感觉差异,待月,那身影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脑海中闪过最后场景,隐隐不详之感涌上心头,虽然知道结果,却还抱着希望,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的,喉头发紧,问道:“遗奴他……”

墨染当时听闻公子寤生受伤,心慌意乱,就在最后一道天雷斩向倚云的时候,他瞥眼看见,望尘与遗奴同时到了倚云身侧,紧接着,遗奴抱住望尘,纵身而起,迎面冲向了紫色天雷,一声炸响之后,二人踪迹全无,只有倚云全身被烧伤。

一席话,倚云心中所有的希望,被无情的变成了幻想。

脑海中闪过遗奴的眉目,那七星剑的虹光,斩黑龙的威势,重伤之下的坚毅,在内心中,倚云认为他与遗奴是一种人。

面对危险,知难不退,纵然身死又何妨。

倚云眼中泛出薄雾,心中清楚,遗奴借助天雷,既防止望尘窃取觉醒的自己的修为,又以他自己身死道消为代价,结果了望尘。

虽然慷慨赴死,但必须死有所值。

全身肌肤疼痛欲裂,倚云痛到极处,竟昏昏晕去。

不知浑浑噩噩了多久,刺眼的阳光再次将他唤醒,睁眼看了看,感觉天空中的云朵在动,冉冉飘舞的白云,竟比棉花更洁白,个人以一尘不染之感。

身体恢复了许多,倚云轻轻抬手,移动的天空立刻停止了,他懵懂间翻了个身,立刻“扑通”掉在地上,狼卫们惊呼这连忙抢上前搀扶他,倚云在狼卫的帮助下,艰难的站起身,四周扫视了一眼。

正午时分,太阳当空照着。

原来自己方才躺在简易的担架上,他们一行人,身处一处大峡谷,墨染关切的看着他,天地转转了片刻,倚云感觉身体迅速恢复起来,混元气凝集在丹田处,丹田处在阵阵发热,倚云示意墨染,自己需要休息。

墨染会意,让众狼卫休息,料理好昏迷不醒的公子寤生,众狼卫变分工各自忙碌起来,狩猎、生火、明暗哨岗,有条不紊。

倚云盘膝坐在一处被阳光晒的暖洋洋的岩石上,墨染也依样坐在他身边,将荡刀横在两膝之间,现在他已然成了废人,万般念想,化作灰尘,看了看颓然垂下的右臂,心中悲凉,后半生,只能抱残守缺,人间凑数了。

墨染嘴角抿着笑了笑,如果将苦笑分等级,墨染相信,他现在的苦笑必然是顶级的,毕竟谁愿意平凡呢,而且毫无悬念的平凡。

斜眼看了看倚云,墨染心中骇然,短短三天时间,当场烧伤如黑炭般,全身漆黑,墨染一度以为倚云命丧黄泉了,如不是气若游丝,身体未凉,恐怕现在坟前抔土已经干透。

倚云头顶氤氲萦绕,胸口起伏,脸色由苍白慢慢转为红润,墨染甚至猜测倚云乃是蛇妖,能够蜕去那烧焦了的躯壳,再生一副皮囊,除了蛇,谁还有这种逆天的神术。

倚云灵台清明,混元气则是更纯,游走于大小周天的速度,较之前些时日,竟有天壤之别,心念所动,混元气竟能够瞬间流转,四肢百骸随着混元气的流转,竟发生着剧变,周身紫气氤氲萦绕。

武封国,皇宫中一处矮房中,身穿绛绡云服的青天窃正在盘膝坐在一个青石台上,猛然睁开双眼,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自言自语说道:“脉妄?身负国运的脉妄!怎么跟庄王解释呢?看来得有所隐瞒呢,千载难逢啊!”说罢,沙哑着干笑了几声。

一炷香的功夫,倚云长出了一口气,轻轻睁开双眼,瞥眼间墨染站在自己身旁,左手执刀拄地,正歪着头看着他,便也善意的笑了笑,目光所及墨染的右臂,倚云眼中一暗,旋即脑海中电光一闪,心情便开朗起来。

墨染见倚云看着自己的右臂,有些伤感,转念一想,自己身残,又何必让别人跟着难过呢,便爽朗的说道:“右臂废了,不要紧的,倚云兄弟,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兄弟,有机会喝酒,我们不醉不归。”

倚云听闻他转移话题,知道墨染不想提及伤感的事,倏的起身,站在墨染身侧,远处的狼卫见此情景,都惊呆了,两个响指之后,不知道谁喊道“糊啦,烤糊啦”,众人方才清醒,继续忙碌起来。

墨染一脸惊异,倚云见状,笑道:“皮外伤,运会功就会好的。”

倚云说的实话,不知不觉中,他的修为又增进许多,只要不伤及经脉,断去身体器官,毁去丹田这个混元气的根本,恢复起来便不是难事,先前昏迷状态,混元气自动游走,恢复起来自然慢些。

墨染长大着嘴,不敢置信道:“我们是兄弟吧。”

倚云转脸看向一望无尽的长河,阳光下,脸如刀削,眉宇间没有了先前的暗淡,身上的穿着众狼卫东拼西凑的衣物,看起来十分不协调,先前的短衫被天雷得寸寸碎裂,众人无奈,只好你一件,我一件凑了起来。

倚云自嘲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听闻墨染询问,收敛笑容,语气坚定地说道:“生死袍泽,如假包换。”

劫后余生,境界提升,倚云不禁心情大好,一扫胸中浊气,语气也轻松许多。

墨染苦笑,笑容可以甜,更可以苦。

倚云此时已经能够感觉到星轨运行,朝夕变换的奥妙,吐故纳新之间,混元气更加精纯,眉心处隐隐发热,倚云心中既惊且喜,踏罡。

看着墨染苦笑,倚云手掌地抵住他的丹田处,不待墨染反应,将一缕清纯的混元气注入墨染体内,墨染惊愕不已。

倚云微笑道:“缺一臂,祸之福所伏,这一缕混元气,如同金莲花,只要你细心呵护,努力清修,相信你的修为,一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墨染闻言,喜上眉梢,提了提气,感觉丹田处微热,仿佛有碳在燃烧,心知倚云所言不虚,感激倚云对他的帮助,倒身便拜,口中竟有些呜咽道:“再生之恩,就此谢过。”

倚云连忙搀扶,眼角扫过一众错愕不已的狼卫,轻声说道:“修行之门,我是为你开了,但能否登楼远眺,一看天意缘分,而看你的勤奋刻苦,共勉。”说罢,伸手在墨染的肩头用力捏了捏,转身便向不远处的公子寤生走去。

死士乙见倚云康复得如此迅速,眼中闪过惊喜,随即低头看了看公子寤生,脸上又泛出阴霾。

倚云附身查看,见公子寤生受伤严重,俊俏的容颜显得有些消瘦,脸色如同香灰一般,又灰又暗,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虽是正午时分,公子寤生身体却冷若冰霜,倚云摇了摇头,默想:待月在袭击公子寤生之时,并非简单的用剑刺杀,而是结印之后,用密法所伤,到底缘何如此呢?

见公子寤生生命垂危,倚云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公子可有什么交代,我们此去,何处安身?”

死士乙棱角分明的脸颊,憔悴不已,显然已经多日没有休息好了,眼中布满血丝,神情沮丧,伤感道:“公子重伤之后,最后说了八个字。”

倚云闻言,默不做言,看着死士乙。

“逆流北上,寻空寺终。”死士乙悲愤道。

倚云报之以沉默,寻空寺,百年老寺院了,地处武封国北部,埋于深山,远离喧嚣,佛法传播独具一格,倡导不坐单、不颂经、不留文字,讲求顿悟,远近信奉者甚众。

无论如何,终究有去处,此番历经磨难,高手纷纷登场,让倚云十分苦恼,更觉不可思议。

起身来到江边,江水默默流淌,奔波月余,几经生死,倚云感觉身心疲惫,墨染轻轻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伸手递给他一块烤肉,倚云接过。

面对江水,墨染望着远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斗转星移,昼夜兼程,一路向北,这日,一行众人,来到一处,但见林光淡阴,峰回壑幽,山泉迥合,林中远远地传来钟声,余音袅袅,众人精神为之一震。

经过多日奔波,众人已经疲惫不堪,如今乍闻钟声,人人脸上露出喜悦,公子寤生仍在昏迷中,脸色却有了血色,显然从鬼门关门口绕过,险至毫巅,死士乙憔悴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询问过往商旅,确定半山处便是寻空寺,众人一时间忘记疲倦,加紧向寺院赶去,正午时分,已然可以看见金碧辉煌的琉璃庙顶了,入山深处,众人直感到一股清凉,加紧赶路,终于来到寻空寺。

寺院气势恢宏,醒目的朱红大门,散发着厚重古朴的气息,宣示着佛法的庄严,寺院大门两侧分别放着两颗巨石,一块上上书面鎏金大字“苦海无边”,另一块则写着“回头是岸”,倚云眯眼看着这八个大字,心中暗叹,哪有边际,哪里又是岸,生亦何哀,死亦何苦更合适些。

迈步入寺,几株苍天大树枝繁叶茂,掩不住的灵气,枝叶繁茂,彰显佛法的恢宏,依山而上,是一条陡峭的石梯路,长长的石梯,好似蜿蜒的绸带,延伸向上,渐渐隐于缭绕的云雾中,寺内殿宇楼阁隐不住佛法的灵光,守门僧见众人不同寻常香客,便上前询问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入寺是起香还是听闻佛法。”

墨染虽是粗人,虽不笃信佛法,但对僧人还是十分尊敬,客气道:“和尚,我们有人受伤,想借宝寺修养治疗些时日,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知妥否。”

守门僧面露犹豫,作揖说道:“施主稍等,我去请方丈定夺,他医术高明,想必定会有所裨益。”

墨染佛门净地,不敢造次,率众人院中等待,守门僧身形矫健,片刻之后,返至众人面前,作揖道:“众施主,请随我来。”

守门僧人前面带路,墨染与倚云跟在身后,其余众人缓缓走在后面,穿过大佛殿,众人抬眼望见大殿中央,端坐着一尊金佛,眼中满是悲悯,看着匆匆走过的众人,金佛周围整齐的放着法器、书籍,佛前燃烧着长明灯和香火。

转出大殿,拐了几道弯,来到静心阁,屋内青砖铺地,陈设简单古朴,木质桌椅,几近陈旧,临门处站着一位知天命年纪的老僧,身穿灰色麻布僧袍,身高三肘有余,面白微须,看似赢弱,而目光如鹰视狼顾,身后站着小沙弥,老者望见墨染众人,作揖施礼。

守门僧恭敬地介绍道:“这位是本寺方丈上昙下隐。”接着对昙隐大师双手合十,躬身施礼,低声道:“弟子告退。”转身对墨染等人合十施礼,方才退下。

昙隐瞥见身后抬着的公子寤生,脸上焦急之色,一闪而逝,道:“诸位施主,轻将病人抬到床上,留下守护之人,其余施主,还请到居士寮房休憩。”说罢,转身对身后的沙弥递了个眼色。

死士乙与倚云留在房内,墨染带领众狼卫前往居士寮房休息去了。

静心阁房间不是很大,四周墙壁上,有一些佛家字画,屋内正中摆着一张方桌和四把椅子,昙隐让两人坐了,又为两人斟茶倒水,两人右手握拳,在桌上敲了三下,以示感谢。

昙隐让倚云与死士乙休息片刻,转身径直来到床边,检查起公子寤生的伤势,把脉过后,脸上阴云骤然散去,关上房门,来到两人身边坐定,扫视两人一眼,说道:“两位施主,床上那位施主是如何受伤的?”

死士乙全程陪在公子寤生身边,对此事最为清楚不过,简单的说了公子寤生受伤的经过,昙隐静静听着,听到公子寤生中剑之处,微微皱了皱眉。

昙隐看了眼倚云,含笑道:“施主奇遇在身,福报深厚,但杀伐果断,手段非常,也非佛门中人。”

倚云淡淡道:“多谢大师指点,我与我佛有缘,但并不想成佛。”

昙隐奇道:“既与我佛有缘,为何不想成佛呢?”

倚云轻声道:“大师拷问的是,恕晚辈妄言了。佛,乃是本性,是佛门涅槃重生的法门,修佛与求佛等同,意都在求,求就有得与不得,得也有失,都是苦的缘起;自悟则明,明心见智,不住于心、不住于因、不住于果,念起即缘起,无念自成佛。”

昙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唱了声佛号,道:“施主,万事讲缘,你想到这一层,殊属不易,施主这已经一只脚踏在佛门门槛上了,施主迈步不前,恐怕也就与我佛缘尽了。”

倚云合十道:“昙隐大师,我罪孽深重,恩仇集于一身,正邪实难自知,谢过大师提点。”

昙隐微微颔首,合十道:“两位施主,老衲不打扰了,告退。”

倚云与死士乙纷纷施礼告别,两人轮流看守公子寤生,见他神色恢复如常,呼吸平稳,两人心中略安,死士乙脸上也有了血色。

一连休息三日,期间有寺僧送来斋饭,昙隐每日都会为公子寤生八脉,熬制一些寺院秘制的药物,死士乙尝过无毒之后,喂公子寤生服下,公子寤生虽然表面上已无大碍,可就是一直昏睡不醒,死士乙有些焦急,昙隐却风轻云淡地道:“无碍。”。

第三日傍晚,寺院外一阵喧闹,倚云正诧异间,一人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昙隐,另有一人戒备状站在门口,倚云望向那人,只见他一身武士服饰,风尘仆仆,配上肩甲、腕紧和保护胸口及背心的皮革,倚云细看之下,心中更是一惊,那护具竟是龙鳞护心甲,脸上带着鬼脸面具,腰带荡刀,威风凛凛,有着不可一世的气魄。

死士乙乍见之下,愣了片刻后,忙拜倒高声道:“属下梦寂,拜见百战大将军。”

倚云首次闻听死士乙自报家门,有听闻百战将军,忙俯身下拜,被那人轻轻搀扶而起,那人取下鬼脸面具,倚云瞥见,竟也兀子呆在原地,羊脂玉般的脸庞,恍若与公子寤生竟是一般模样,凤眼朱唇,相貌俊朗,只是眼中多了许多沧桑。

百战将军又俯身扶起梦寂,轻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梦寂闻言,眼中泛起薄雾,声音哽咽道:“属下,属下失职,让小公子受了重伤,请将军责罚。”

梦寂感激地看了梦寂与倚云,嘴角微笑,颔首点头,便急忙走向床边,查看公子寤生的伤情。

梦寂与倚云知趣,告辞离去,昙隐轻轻关上房门,倚云看见门口那人紫面双瞳,暗暗称奇,两人穿过拱形门,来到禅寺的后院,后院也是依山而建,院中有两颗合抱菩提树,掩隐着几间禅房,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钟声,千年古刹夕阳钟,更衬托出千年古寺的清净宁谧。

两人踏着石阶而上,后院尽头是个偌大石台,周围立着大理石的圆柱做的栏杆,栏杆之间有铁链项链,两人站在平台上,倚栏站立,远望顶着夕阳的山峦,吹着山风,无比惬意。

倚云隐隐猜到公子寤生身份不俗,今日方知他是武封国内最有权势的将军,手握三十万重兵把守武封国门户,正直武封国天变在即,更显百战将军的作用。

梦寂自从见到大将军,感情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宣泄而出,现在好像卸去了肩上重担,一身轻松,倚云望向远山,问道:“你早知道公子寤生的身份?”

梦寂长长叹了口气,道:“大将军看上去威风八面,实则危如累卵,朝中许多人忌惮大将军权势,生怕威信盖过自己,便百般重伤诬陷大将军,什么拥兵自重、养痈贻祸,庄王也怕大将军陷入夺嫡之争,那是恐怕武封国会掀起无限波澜。”

倚云不懂政治,但文人心胸狭隘,自古以来,均是如此,文官口中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但背后捅刀子、告黑状却是行家里手,听梦寂如此说,赞成的点了点头。

梦寂转过身,看着菩提树后的禅房,为大将军抱不平道:“公子寤生是大将军最幼子,与君王为质,留在上华城中,如今经过百死一生,终于脱离牢笼。”

倚云也转过身,瞥了眼梦寂,问道:“公子寤生为质子,是因为?”倚云心中隐隐有判断,但说出来太过残忍。

梦寂无奈道:“当时只有公子最为年幼,大将军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倚云心中清楚,忍痛割爱,能割舍的,肯定不是最爱。

这时,走过来一个小僧,来到二人面前,双手合十,恭敬道:“二位施主,方丈有请,请随我来。”说完转身离去。

两人跟在小僧身后,夕阳一抹红,拉长了他们身前的影子,再次回到静心阁,那名双瞳护卫仍似铁塔般站立,看也不看二人,神色倨傲至极。

屋门开着,两人来到门口站立,小僧施礼后便独自离去,百战将军坐在公子寤生身前,也不回头,轻声道:“是你们来了?进来吧!”

两人迈步而入,百战扭过头,勉强笑了笑,道:“你们此次做得好,我该如何谢你们呢?”

梦寂忙要施礼,百战将军连连摆手制止,梦寂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将军,追随你左右,是我梦寂一生的荣幸,谢字从哪里说起呢?”

倚云缓缓道:“职责所在,不敢谈谢。”

百战将军微微一笑,道:“好,你们有大恩于我,我必当重谢。”说罢,看向门外,刚要开口,屋外忽然走进一人,轻轻关上屋门,站在倚云与梦寂身后。

百战将军皱了皱眉,问道:“昙隐禅师造访,可有急事?”

昙隐闻言,轻轻踱步,来到百战将军身前,合十道:“将军,天下即将大乱,天运不长,国运有变,我想向将军借一物渡劫。”

百战将军微微一怔,一头雾水,笑道:“大师,出家人四大皆空,不知大师要向我借什么呢?”

昙隐嘴角泛出笑容,缓缓道:“身份。”

倚云与梦寂闻言,均是云里雾里,不知昙隐所云,百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瞬间大惊失色,忙喝道:“彼岸,彼岸护卫。”就在此时,床上本来昏迷不醒的寤生,倏然出手,红光一闪,刺在百战胸口,只听雷声轰然一响,百战将军身形闪动,站到屋子中间,神情惊愕,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正在缓缓做起的寤生。

惊变突起,倚云与梦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帮谁是好,愣在当场,尴尬不已,百战将军脸色极为难看,看了看胸前龙鳞护心甲,怒喝道:“寤生,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公子寤生起身站在床边,手指弹了弹手中泛着红光的宝剑,轻笑道:“做什么?”

寤生凤眼看向百战将军,叹道:“当然是杀了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倚云看向那把周身暗红的宝剑,似曾相识,听闻公子寤生要杀百战将军,心中蓦然一惊,缓缓抽出随身的荡刀,全身戒备,梦寂慌乱神,忙跪下身子,道:“将军,公子他许是中毒了,我们想办法医治,我们……”

百战将军轻轻搀扶起涕泪横流的梦寂,摇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这样。”缓了缓口气,抬头看向寤生,歉意道:“子不肖,父之过,是我没有教导好你,不过你现在回头,我们还可以挽回。”说话间,百战气势骤减,荡刀轻轻垂下。

寤生摇头,揶揄道:“我哪里敢攀附你这位功高盖世的将军,在你抛弃,哦,对了,是舍弃我的时候,我们已经没有可挽回的余地了。”他顿了一顿,说道:“对了,你的甲级护卫,已经在路上等你了,不要费尽心机待援了。”

百战将军此时本气极颤抖的手,蓦然停止了,神色恢复平静,忽地屋门一动,一颗头颅不偏不倚落在桌子上,眼中双瞳已没有了光芒,与此同时三个身影倏地闪现,与昙隐各占一处屋角,占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方位,双手整齐划一,快速结印,口中一致,道:“天地玄黄,万煞本罡,幽冥地府,三界道场……”

百战将军眼中闪过诧异,脱口而出道:“幽府结界?”单手忙快速结印,倚云已经满头大汗了,因为他看到了结阵之人中,赫然有九首妖道望尘,寻空昙隐也在其中,另外两人,他不认识,既然能够与望尘在一处结阵,想必修为不会弱。

梦寂面如死灰,哆嗦着嘴唇,豪道:“公子,你这是为什么啊?他可是你的生身父亲啊。”说罢猛地爬起身,连跪带爬,来到寤生脚下,抱住他的腿,不停晃动着,祈求寤生回心转意。

寤生眯眼冷冷地看着百战,眼中充满仇恨,更也不理会哭成泪人的梦寂,屋中温度骤然降低,丝丝寒意,透入骨髓,倚云不禁打了个冷颤。

结阵四人与百战将军几乎同时喝道:“幽冥地府,起!”“波涛浦遁,逃!”倚云感觉身子一沉,仿佛陷入地底,眼前虹光一闪而逝,倚云眨了眨眼,只见一条红色河流,缓缓流淌,不远处成片的修罗彼岸花,还有摩婆罗索树,周遭惨雾冥冥,远处残月挂在天边,鲜红如血,不远处山峰叠峦,轮廓恢弘,冥河之中,惨呼声声,让人毛骨悚然,彼岸花摇曳着,无比诡异。

寤生阴恻恻地道:“想逃?只怕你插翅难逃。”倚云一时间惊诧得不可名状,百战将军结印之时,他就已然看出那是他会的唯一印法,还有就是他身处何处?

梦寂更是毛骨悚然,道:“公子,公子,我们都死了,是吗?”顿了顿,不待寤生回答,叹道:“死了也好,也就对将军有交代了。”

寤生不屑地看了看梦寂,仿佛在看一只蝼蚁,没有丝毫感激之情,倚云心中微愠,喝道:“梦寂,你醒醒,寤生恃强要刺杀将军,你怎么这么糊涂。”

梦寂如颠如痴道:“不会的,公子不会的,我从小看到大,他很乖的。”

寤生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却转瞬即逝,忽然纵声大笑,身子很着乱颤,仿佛气极、恨极,恶狠狠道:“我乖,因为我惹不起那些公子哥,因为我是质子,人人可以将我踩在脚下,视我为莠草,任意践踏我的尊严,欺辱我的身体,还……’’说道伤心处,寤生强压下悲情,一脚踢开梦寂,将他踢到倚云身边,剑锋虚空一指,怒喝道:“都是你,你不配做父亲,你更不配做人,生儿不养,你有什么资格做父亲,有什么资格做人?”剑锋所指,一个身影轰然坠下,幽府结界轻轻一颤。

百战将军周身紫气萦绕,冷冷地打量着寤生,摇头道:“逆子,为父分忧,天经地义,你牢骚满腹,仿佛怨妇一般,成何体统,即便你修为不俗,想要弑父,凭你?”

寤生面目狰狞,惨笑道:“天经地义,父让子亡,子不亡不肖,是吗?”说着又轻弹手中剑,道:“恨天,你听听这是什么狗屁道理。”说罢剑锋蓦然指向百战将军,冷冷道:“你这样的父亲,就该下地狱,我把地狱借来一处,留给你葬身,也省却了你许多麻烦,你我父子就此缘尽,生死上见真章吧。”说着补了一句,道:“这么容易让你死,便宜你了。”

百战将军冷笑不已,道:“别得意,你这些臭鱼烂虾,就想杀我,做梦去吧。”

寤生轻笑道:“昙隐、望尘、追光、斩月,听到没有,我们在将军眼里,就是臭鱼烂虾。”

空中声音飘渺道:“放屁,真臭。”“跟他废什么话啊,公子。”“公子不可心软,将他压在无间地狱,永世不入轮回。”“可惜了炼煞的极好本体。”七言八语,百战将军听闻,气得体如筛糠。

倚云心沉海底,自己也深处地狱,只怕今日也没有机会入轮回了。

百战将军冷哼一声,周身气势暴涨,猛的将荡刀抛在空中,单手快速结印,喝道:“催山搅海,斩。”空中悬浮的荡刀,周身忽得周身白光大盛,刀光一闪,直劈向寤生,声势威猛,雷霆万钧,直要催山倒海一般。

寤生身形闪没,百战将军身形倏然不见,只见红白光快速闪过,两人身形飘忽不定,两人均有去雷掣电只能,翻江倒海之力,两人不断结印,一时间风雷大作,煞气愁天,彼岸花漫天飞舞,天边月猩红欲滴。

倚云眯眼看着,握着荡刀,却找不到对阵之敌,两人身形迅捷,印咒迭出,耳边惊雷不断,风声皱起,冥河中惨呼顿息,以自己的修为,在这结界众人中,简直不值一提,如若与寤生对阵,几乎没有一合的机会,寤生修为之高,让倚云瞠目,隐藏之好,更是令他咋舌,寤生此举,兵行险招,所图之事,恐怕并非刺杀百战将军那么简单,思虑及此,心往下沉。

两人倏然落定身形,百战将军一滴汗水,顺脸颊留下,寤生手握恨天长剑,嘴角挂着血滴,百战将军叱道:“痴儿,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念及父子之情,又让你受了十五年的苦,我保证不会杀你。”

梦寂痴痴道:“公子,收手吧,别一意孤行了。”

寤生轻轻抹去嘴角的血,冷哼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回头的。”说罢周身气息再次暴涨,暗暗运转混元气,周身煞气萦绕,恨天长剑红光大盛,正待要结印袭向百战将军,突然间微风闪动,百战将军陡然间欺身而近,荡刀上闪着电光,刺向寤生心脏,百战将军做事决绝,信念动处,雷厉风行,绝不心慈手软,既然决意除去此子,出手便不容情,适才劝寤生回头是岸,只不过意在扰乱寤生的心神,让他分神,难以全神贯注地探查自己气息,此时雷霆万钧一击,刀出无声,欺身无影,运转气息无痕,是毕生修为、阅历、心智所聚,将寤生的混元气运走情况拿捏得不谬毫厘,待寤生混元气游走直天跟,吐故纳新,即将再次周而复始地游走时,百战将军骤然发难,拿捏之准,其势险、其节短,势如阔弩,节如发机。

寤生没提防他身形来得如此之快,闪身欲避,哪知身形甫动,百战将军荡刀便已经中宫直进,荡刀罡气已触及他衣襟,寤生不觉脸色大变,立时轻轻沉身,原拟低身躲避,但百战将军荡刀来得太过巧妙,他气息稍滞,右肩背荡刀猛的刺穿,道道雷光,激荡在他身上,寤生痛得紧咬牙关,神色阴鸷地看向百战将军。

百战将军一击得手,运转混元气,借助雷电,消耗寤生的煞气与混元气,寤生气息不畅,甚至在雷电干扰下,气息已岔,如此一来,只需半柱香功夫,他便会精力耗尽,软瘫而死。

虚空中,九首妖道声音道:“公子,不若我们四人联手,围攻他吧。”

寤生周身痛苦,强忍着喝道:“这是我的家事,做好你们该做的,不要泄漏了丝毫气息。”

百战将军稍稍催动雷电,寤生登时抵敌不住,右肩渐渐酸软无力,堪堪不支,倚云并不插手,寤生说的对,家事难管,父子之间,难以决断,他只能默默站在一旁。

梦寂此时却清醒过来,突然起身,抱住百战将军,嘶哑道:“将军,将军啊,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百战将军脸上戾气暴涨,喝道:“你闪开,我没有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梦寂死死抱着百战不放,哪知便是这么瞬息俄延,百战将军气息稍有混乱,寤生单手快速结印,轻声喝道:“中阴幻月,起。”

百战将军感觉眼前突然血色一抹,再度看向身前的寤生之时,寤生周身化作无数彼岸花,飞散而去,又从新聚集形成寤生,恨恨地看着他,百战将军心中疑惑,口中喝道:“逆子,装神弄鬼。”说罢荡刀再次挥出,直斩而下,竟将眼前寤生挥为两段,只是寤生再次化作无数彼岸花,飞散开来,再次聚集,如此周而复始,百战将军不停挥动荡刀,白光闪处,寤生碎为片片花瓣,又逐渐聚集,百战将军心下大急,一滴汗水,顺脸颊留下。

忽然后心一凉,百战将军情知不妙,忙身形前掠,周围顿然一变,天边残月,血河惨呼,遍地彼岸花开,只见身前慢慢渗出血来,周身气血翻涌,几乎晕厥,怒目看着对面面白如纸的寤生,苦笑道:“你运气好,你运气好!要弑父,来吧,来啊。”

寤生没有丝毫犹豫,手中恨天长剑,闪电般刺向百战将军,变起仓促,倚云心中大惊,身形晃动,荡刀挥出,想要格挡恨天剑,寤生眼中闪过不屑,气势一荡,恨天剑猛的一挥,倚云便腾云驾雾般,身在半空,重重地摔出。

寤生再次看向百战,见他神情痛苦,胸口殷红一片,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人生一步一步,拖着剑,走向百战将军。

梦寂此时脸上已无血色,奋力爬起,挡在百战将军身前,哀求道:“公子,公子,收手吧,他已经输了,难道你真地要大逆不道吗?”

百战将军怒喝道:“梦寂,你闪开,让这个畜生过来,不要要弑父吗?来啊!”

梦寂苦着脸扭头看了看百战将军,又转脸面对寤生,苦苦哀求道:“公子,做父亲难呐,推干就湿,耗尽心血,当初将你做质,也是不得已,将军他,将军他何尝不心如刀绞,知道你遇袭,将军连日从边境日夜兼程赶回来,到现在米水未进啊!公子!”神情悲戚。

一席话触痛百战将军的痛处,素日里冷若冰霜的他,此时也不禁泪水纵横,寤生踟蹰不前,神情犹豫,眼中泛起雾气。

寂静之中,阴风飒飒,远处的摩婆罗索树莎莎作响,倚云从地上慢慢爬起,看向对峙着的三人,心中燃起希望,如果父子和解,能免去几许灾难。

虚空之中,一声轻叹,昙隐幽然道:“一切因缘会,无常难得久,公子,回头无岸呐。”

此言一出,寤生登时双目通红,怒道:“什么父子亲情,全都是虚幻,你死,我才能活。”

见寤生情绪失控,恍若入魔,其余三人均是心中一惊,看向寤生时,寤生周身黑气萦绕,双目通红如血,梦寂还要开口劝说,岂料寤生挥剑一斩,梦寂登时身首异处,眼中没有丝毫怨恨,双目圆睁,却只有死不瞑目的遗憾。

倚云大怒,挥剑挡在寤生身前,寤生不屑的嘴角微微上挑,道:“挡吾者,死。”说着恨天剑倏地刺向倚云,电光火石间,倚云竟连闪避动作都没有做出来便被刺穿,恨天剑一甩,将倚云甩出数丈开外。

倚云愤怒已极,梦寂那朴实坚韧,忠诚无二的面容,闪现在脑海中。

百战将军此时已无力再战,正是束手戴缚、引颈就戮之势,寤生看向百战将军,眼中满是仇恨,暴喝一声,一剑穿心,百战将军踉跄着跪倒在地,喉咙中咳咳几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在忏悔,忏悔父亲的不称职。

“不要!”倚云周身紫气萦绕,双目八瞳,身形电闪来到百战将军身前,恰值百战将军身形歪倒,倚云轻扶他的身体,见他不停的咳血,倚云看着百战将军渐渐的僵硬,可他眼中却出奇的平静,也许百战将军真的解脱了吧。

寤生望见百战将军气息全无,脸上先是一悲,继而失态张狂道:“哈哈,哈哈,死了啊,终于,死了。”说罢狂笑起来。

倚云轻轻将百战将军的尸体放平,双瞳轻轻望向状若癫狂的寤生,慢慢起身,手执荡刀,刀尖朝下,冷冷地看向寤生,道:“难道真的是血海深仇,定要如此?”

寤生闻言,脸上神情一僵,扭过脸,看向倚云,轻蔑道:“啊,是了,还有一个蟑螂呢,你是什么东西,没有经历过别人的苦,还大言不惭地叫人大度,你也配。”

倚云神色平静,淡淡道:“你坠入魔道,迷途无路而返,我今天要替天行道。”

寤生咯咯咯的阴笑,道:“你本就是我砧板上的肉,量你也无能为。”

两人不再多言,战在一处,幽冥火与煞气不断交接,寤生先前受伤,此时精力有些不济,倚云暴走,气势如洪,如猛虎下山,寤生渐渐处于劣势,虚空之中四人见状,大急道:“帮忙!扯镇!”

蓦然间,倚云众人回到无中,摆设依旧,物是人非,百战将军与梦寂已然不能出声了,方才撤掉阵法,天空忽然阴云密布,天雷滚滚。

昙隐、九首妖道望尘、追光、斩月,结印将倚云困在当中,望尘眯眼道:“公子,真是天大的福气,脉望万年难遇,公子可要把握时机。”

倚云被众高手围困,心知难逃,天空中雷声不断,倚云抬头望天,恨天意无情,天道不公,让小人得志,既然受困,岂能待毙,双手结印,荡刀斩出,不料结界纹丝未动,双手再次结印,怒道:“波涛浦遁,逃!”身形一闪,却重重撞在结界上,那结界仅仅微波荡漾,众人大笑道:“想逃?上天入地,都没有路的。”

八道天雷均打在倚云身上,倚云咬牙愤怒望天,周身紫气萦绕不断,第九道天雷,猛然击下,就在此时,一个身影突然窜出,双手快速结印,倚云八瞳猛然收缩,竟然看到鬼仆从地下钻出,寤生大惊,忙身形闪动来到倚云身边,一人一鬼同时抓向倚云,天雷距离倚云仅存蓄,倚云心中一叹,用尽全身力气,道:“波涛浦遁,逃。”

“轰”的一声,鬼仆与倚云的肉身全部被击碎,寤生被远远荡出,一人影蓦然遁走,远涉千山万水,蓦然砸入一个乞丐的身体。

作者按:缘起本是楔子,引出后面十部书,敬请观看《行将道之东莱遗迹》,书中将对《缘起》中的一些细节,细细交代!(缘起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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