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 第二章 梦中锁链

枷锁

一片灰色的雨夜中，草木大川穿梭急速倒退，两模糊不清的人影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正飞天遁地，以极快的速度逃离而至。

而怀中的婴儿很是虚弱，似乎随时可熄灭幼小的生命之火，两人模糊的脸庞虽然看不清面孔但神色间的焦急显得格外明显，他二人日日夜夜不知道逃了多少万里，依然如此，好像一旦停下，背后不可描述的恐怖事物就会追上，将其吞噬。

怀中的婴儿在挣扎，努力的睁大双眼想要看清周围事物，却是依旧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到底有什么！？你们到底是谁？”

夜枫此时内心咆哮嘶吼，想要努力吼出声外，但此时他附在婴儿身体里就像一个局外人，做不出什么实际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重复...你们到底是谁...告诉我...告诉我.!

夜枫在不断疯狂嘶吼，突然间天地于此时一顿，无数雨滴悬浮在空中，周围的一切事物仿佛被定格，包括抱着他的两人也一动不动。

夜枫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一道裂缝自两人中间撕开，伴随着劈里啪啦的破碎声响彻，整个灰暗的世界轰然崩溃坍塌，留下的只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和夜枫独自一人漂浮在空间中，看不见五指。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是爹娘没有保护好你...”

“我的孩子，就算我拼了命也要将你护下...

孩子...对不起...以后爹娘不能待在你身边守护你成长....这...这枚石玉是我们家族传世之宝，上面刻有独属我们夜家的夜字，你现在还还没有名字，我希望有好心人将你带大，以夜为姓其余由他而定，希望能伴你走完平凡人一生...

对不起...对不起...

漆黑的虚空中，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包含太多不舍与种种，夜枫已不是婴儿模样，此时他浑身颤抖仿佛脑海中想起了什么，猛的抬头，不断扫向四周似在寻找，眼中模糊，喊出他此生第一次最悲伤痛苦的呼唤。

“你们在哪儿?...你们在哪儿...不要离开..不要...”

凄厉的痛呼唤回荡四周，却没有任何人除了他自己，夜枫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想要奋力挣扎去寻找声音源头，不过漆黑的虚空宛如大海，而他就是一叶泛舟，身不由己，随波逐流。

嘶哑的哭喊声一遍又一遍回荡八方，当不知道过来多久泪仿佛已干，声音早已嘶哑，脑中逐渐浑噩之时，突然一点红色亮光在遥远漆黑的虚空中一点点闪耀，显得十分惹眼。

夜枫无神的双眼下意识看去，眼瞳倒映出点点红色星缀，整个人一震，一股剧烈的灼烧之感轰然降至，燃烧他的一切。

夜枫瞳孔收紧，在这虚空中竟隐隐传出阵阵低吟之声，断断续续，让他脑中浑噩更深，似乎要永远沉沦在此虚空之中。

“给我醒来！”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如同雷霆炸裂，猛然轰击在这片虚空中，顿时整个世界一颤，瞬间模糊消散所有不复存在，而他也猛的清醒，浑身一挣。

夜枫躺在破旧的兽皮床上，睁开眼睛的瞬间，就被耀眼的赤芒光线透窗外投射在瞳孔内，使得夜枫眼中一片刺痛，好像沉睡了很久不见太阳般。

夜枫坐起身，用手揉了揉疼痛发沉的头部，良久感觉才有所好转后，走出房门，一眼便看见老人正坐在院内手中端着一杯粗糙的茶杯静静饮喝。

“爷爷...

老人转过头点了点头，道：“你睡了三日了，感觉如何，有什么不适之处吗？”。

“什..什么，我睡了三天了！这...”夜枫睁大了眼睛，显得很不解，他脑中只能记起当日去晨练然后又和村里的虎子闹出矛盾，然后他只感觉脑中一沉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盯着爷爷看来的眼神当即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感觉头有些沉痛，好像做了一个什么梦，记不清了”。

说着，夜枫的肚子就很不自觉的响了起来，饥饿感也顺之而来，当下他的脸色就变了。

老人平静的脸上此时露出微笑，撇了眼一脸苦相的夜枫，淡淡开口道：“房灶里有熟肉，自己去吃”。

夜枫脸色一喜，天大地大所属吃饭最大，当即一个闪身往房灶跑去。

看着夜枫急匆匆跑进屋的背影，老人浑浊的眼神露出深邃，喃喃轻语：“气血枷锁终于有一丝被其破开...也不枉多年以来给枫儿浸泡各种太古遗种的真血，此次方可真正踏路！”。说完，老人转过头低头看手中茶水，然后一饮而尽。

房灶内，夜枫正大快朵颐，他的面前摆放着惊人的肉食，这些量足以让几个成年人吃饱，而夜枫化身一个无底洞般，很快一桌堆满的肉食进肚，剩下一根根白森森的骨头。

夜枫打了一个饱嗝，十分满足的拍了拍肚子，站起身掂量了一下走出门。

“吃好了，跟我走一趟吧”

刚出门，就看老人还坐在院内，似在等他，瞟了眼夜枫，淡淡开口。

“爷爷...我们去哪儿？”夜枫一愣，诧异开口。

“后山”。

说罢，老人站起身往外走去，夜枫不再多问连忙敢上。

青山碧水，连云叠嶂间古树参天绵绵无尽，一挂瀑布高悬九天，乱石翻滚洪水激流，轰响震天将远处的隐约传来的兽吼咆哮声掩盖，天空上时不时飞过一群异鸟巨兽，一种天地壮阔感尽显无疑。

夜枫跟随老人一路来到此地，看着眼前种种，他第一次心生豪壮之感，不像曾经一头沉在无法修行的痛苦中，无顾其他，而这次跟着爷爷心性却有了改变，不再焦躁，不安。

老人不理会其他，带着夜枫来到洪流下方，而岸边摆放着三块巨石，每一个巨石体型各不相同，从左到右，体型越大越沉。

“爷爷，这是...?夜枫见此不解。

“从今之后，从左开始，将此石在洪流内用你自身的肉身力量推到上游，待三颗全部到达上游，方可算你合格”

老人淡淡说出，声音不大，但落入夜枫耳中，让他楞在当场，但瞬间又反应过来，胸口起伏，深吸一口气，眼露坚定，重重点了点头，脱去外衣，正要有所动作，腹中突然传来一股灼热之感，这种灼热很快传遍全身变成燃烧疼痛，夜枫眼睛一睁，呼吸一下急促起来，大吼一声。

“烫死我了！”

“哈！刚才的肉食可不一般，谁让你贪心吃如此之多，个自好自为之，不赶紧活动消化的话，估计这两天有你好受！”

老人似笑非笑的看了夜枫一眼后，说出这般话后竟一个转身离开此地，看样子不多理会夜枫接下来的惨状。

夜枫眼睁睁看着离去的爷爷，嘴里还想说些什么，到最后生生咽了回去，神色狰狞一把抱住其中最小的巨石，仰天嘶吼接着脚底一沉，这块足有近百斤的巨石竟被他硬生生抬起几公分，这要是换做平常的话根本就算不可能。

现在的他却是做到了，迈动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走到洪流边缘，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夜枫和巨石同时落入洪流中，一时间阵阵浓郁的泥土和包含其他各种腥味的洪水灌入夜枫的鼻腔中，让他猛然翻出水面，咳嗽不止，正要稳住身形，一块头颅大小的石块伴随着洪流的冲击撞在夜枫的身上发出一声闷哼，强制压下疼痛感，在洪流中稳住将沉在不过夜枫脖子水底的巨石抱起，龇牙咧嘴的向上缓慢移动。

起步难，过程更难，中间稍不留神就会功亏一切，中途要是不留意一块激石撞击，很可能身负重伤，从头再来，况且夜枫此时体内如同火炉燃烧般，全身上下通体灼痛无比，让夜枫在此等坏境下脑中偶尔出现恍惚，但紧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咬着早已流着鲜血的牙齿向上游奋力走去。

突然，一声滔天巨响，前方激流中一块巨石顺之而来，夜枫来不及躲避，被狠狠撞击身子一下被撞得老远，又重新回到末游。

夜枫脸色一会儿出现不正常的红润一会儿又变得十分苍白，但神色坚定无比，找到沉在洪流底中的巨石，再次行程。

这一切发生在一个年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身上，成年人都不太可能的训练却被夜枫坚韧无比视之，很难现象他心中到底承载着何种坚持与觉悟。

远远一座山峰上，一个苍老的身影站立在那里，身负双手，银白的苍乱的白发顺风飘散，静静盯着远处夜枫一次又一次拼命的把巨石往上一点点移动，目中深邃。

“所修之道，气血通体，成之根本，承载天地，枫儿别怪我这次太狠，这一切只是开始而已”。

默默无声的话在老人的心中响起，成为他眼中更深邃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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