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 第五章 钢琴曲和云朵

第五章钢琴曲和云朵

1

小雪毕业后离开荷城去了苏州，进外资公司做英文秘书。恒贵和玉珍随了女儿，心里想着她鹏程万里。

写字楼八层，傲天商贸公司。

“Sunshine,晚上去蓝地怎么样，喝酒!”小刘说。

“好吧好吧。”孙雪答应到，一面起身去卫生间洗杯子。

外面秋风阵阵，小刘骂了声鬼天气。

小刘还穿着西服套装，上身是薄的灰色西装，下面是膝盖上五厘米的短裙。

小雪把白色带帽的风衣捂住，用右手盖住领子。

两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孩上了公共汽车，车上的空座位很多，这让两个刚下班的白领觉得很放松，她们相视而笑，坐了下来，司机把车开向蓝地酒吧方向，五站路。

傲天商贸公司所在的开发区在周庄境内，蓝地在周庄古镇上。晚上七点，古镇上游人不多。

蓝地里，钢琴声响了，竟然是蓝色多瑙河的节奏，小雪笑了，小刘说今夜如此庄重。两个女孩点了同样的鸡尾酒和吃的东西。

鸡尾酒是艳红色的，插着绿色的缠绕着的塑料管，小盘子里放着香蕉片和柠檬，柠檬切成了两半。

两个女孩逗留了两个半小时，快十点了。

服务生问她们要不要叫车，她们回绝了。

夜里的公交车上只有小刘和小雪。

她们看外面的黑色，打起了瞌睡。

司机叫醒了她们，终点站到了，开发区。

小刘和小雪到公司的宿舍楼已是深夜十一点四十分。两个女孩在各自的房间里呼呼大睡，明天是星期天，十一月二日。

第二天，小雪清早六点到马路上的早点铺买油条和豆浆，她带了两份。

小刘睡到中午十二点，吃冷了的早餐，也不怨怪。

小刘看了会电视，又开始呼呼大睡。

小雪看英文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里面的俚语很难懂，她把书放下了，看时尚杂志。

小雪又把第二天穿的黑色风衣拿出来，挂在衣柜外面。

天黑了，小刘和小雪吃方便面。

十点钟，两人在单身宿舍的单人床上睡着了，睡之前彼此喊了晚安，秋风更紧。

2

“小雪，蓝地好玩吗？”陈大姐问。

陈大姐是财务处的出纳会计，四十岁，瘦瘦的，矮矮的个子，吝啬得很。

“酒还好，旁边的风景一般般。”

“下次我也去，每个周末下班回家太无聊！”

小雪把黑色风衣的扣子解开，把衣服搭在靠椅上，又倒了杯开水，蓝色的瓷杯被热水烫热了。小雪拿过记事薄，在第一页的最后一行写下，发工资的日子带陈大姐去蓝地，又把本子合上，放在白色桌子的左上角。

发工资的日子到了，小雪的工资袋里有两千块钱。

小雪带陈大姐坐公交车去蓝地酒吧，看了古镇景色，这一次她们选了星期日的中午，酒吧里音乐声很嘈杂，陈大姐受不了。小雪也觉得不耐烦，索兴一口饮尽鸡尾酒，把腰果和榛子倒到陈大姐的风衣口袋里，拉陈大姐出了门，在河岸边坐下了，太阳照着，让人觉得温暖，陈大姐的那杯艳红色的鸡尾酒剩了半杯，放在桌子上。服务生是个二十五岁的大男孩，把身子探出店堂，看小雪的背影，陈大姐的咖啡色风衣在阳光下更显得老气横秋，大树下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靠着，像姐妹，河上飘过木船，有人摇橹。

下午三点，两个人起身离开古镇，陈大姐遂了心愿，感激小雪。

蓝地酒吧的服务生记住了这两个人。

十二月的一个周末，蓝地酒吧又来了二十岁的小雪和四十岁的陈大姐。

晚上七点，蓝色多瑙河又响起了，服务生看到她们，笑了，问两个人点什么。

桌子上放上了矿泉水和啤酒。

小雪拧开矿泉水瓶上的盖子，陈大姐喝啤酒。服务生问她们是哪里人，两个人说是安徽中部人，山里的。

小雪又点了盐煮花生，说当茴香豆吧，陈大姐点了头，服务生说你们真有意思，钢琴声嘎然而止，小雪剥了一颗花生，将两粒花生米丢进陈大姐的嘴里，陈大姐咽了下去，小雪嗅了嗅花生壳的味。

圣诞节来临，公司开了会，表彰优秀员工，表彰会结束后，小雪到陈大姐的办公室领奖金。

奖金放在蓝色的纸袋里，一共五张五十元的纸钞。

小雪哑然失笑，将钱卷起来，重新塞进袋子，决定买巧克力送给同事，立即就办。

元旦，小雪把十份巧克力糖分散了，发到男同事和女同事的桌子上，下午，联欢会开始了，小雪走出公司。

飘起了雪花。

小雪回到单身宿舍。

她睡着了，直到元月二日的中午。

春节到了，小雪和陈大姐留在开发区，她们买了方便食品。

十天假期过了，小雪收到恒贵和玉珍寄来的包裹。

恒贵和玉珍买了米糖和方片糕，扎在纸袋子里，送到了苏州。小雪笑了，苏州是糖果糕点的天下，哪缺这些东西。

小雪把方片糕给了陈大姐，把米糖给了小刘，她已经戒了甜食。

3

小雪想起了文彬，那个高高瘦瘦的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子，同镇一对父母的儿子，冰河畔的孩子。太阳岛的夕阳，停憩的鹭鸟，三个人的倒影，这些画面又出现在小雪的眼前。小雪想她恐怕要忘了这些。

小雪觉得苏州城太小了，她看了运河，听了寒山寺的钟声，进了苏州园林。

春天真得到了，大海惹起了小雪的情思，公司要组织员工到鼓浪屿去，小雪兴奋了。

五月的天空是柔和的蓝，云朵一团团的，风儿悠悠，一行人如醉如痴。

鼓浪屿上钢琴声传来，竟然如此悠扬，小雪感觉像是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弹的，看过去，竟是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她吃惊了，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她想在树根下盘腿休憩，小刘一把拉起小雪，说到海边去。

小雪走到了沙滩上，海上有彩色的帆船。

小雪弯腰，在沙上用手指划了文彬两个字，又用手掌抚平了，说忘了吧忘了吧，世界在眼前化为红色，她半闭上眼睛，想像未来的生活。

“Sunshine,我给你拍张照片。”陈大姐喊到。

轮船的汽笛叫了，船上的游人冲她们这群人挥手，小雪扭了脖子，丝巾落了下来，她低下头，陈大姐抢拍了这张照片，小雪的连衣裙是黑色的，丝巾是黄色的。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美仑美奂啊！”小刘说。

小雪和小刘漫步在海边的林荫道上，有棵歪脖子树在前面，两人跑过去，坐在树干上，有人骑着自行车过来。

晚上，一行人在小旅舍里住下了。

厦门机场，小雪感觉到非凡的现代化。

机场外是高高的椰子树立在路上，椰子在树顶上。

“再见了，大海，再见了！”小雪在心里说着。

一行人上了飞机。

这是小雪走的最远的路途。

回到公司，小雪升了职。

4

二000年，小雪二十四岁了，这年国庆节有七天假。小雪一个人背着旅行包，走了无锡太湖、南京城。

南京的街上有个古籍书店，书店摆了本丰子恺的画作，画配的是古诗词，小雪挑了这本书，带了回去。

丰子恺的画印得小小的，诗词都有解释。

淡绿色的封面像竹叶的影子，很是清雅，这本书真适合在炎炎夏日读，小雪认为，她把书小心呵护着。

“帘外雨潺潺”小雪反复吟诵这半句，夜里竟然睡不着了，窗子上竟真得有雨点打上来，小刘起床到外面掩紧窗户，又进屋闭上绿色的窗帘，瞅了小雪一眼。

十一月，树上的叶子红了，红枫树远远看上去那般美丽，小雪蹦起来摘了一片，走到办公室，夹在记事薄里。

十二月，又飘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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