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 29、这是天意

黄心平说：“问题是你不能正常工作，办公室都不能回呀，不如出去散心，什么都不想，我陪你！”时昭阳想了想，认可了黄心平的提议，说：“这样吧，去大山学校，带上黄辰姗。”

黄辰姗这几天已经不理睬父母了。黄心平只能靠每天给女儿发信息来沟通联络，只是，他的信息都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女儿的任何回复。他只能从她姨妈那得到一些零散的信息，大意是，黄辰姗她总觉得车祸就是天意，天意不让她呆在学校，所以，她还是想外出打工。

这天，黄心平决定去她外婆家，想找女儿沟通，一起去大山学校几天。再这么耗下去，对女儿不利；这样下去，父母心里也很受煎熬，简直会把人逼疯。黄心平、张潇玲去她外婆家时，女儿正在书房上网。见父母不速而来，她没来得及想怎么应对，就突然跑到阳台上躲了起来，用窗帘遮住自己的身体。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叫黄心平很是心疼也心酸，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曾经那么好的一个女儿，变成了一个受伤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了。躲当然是躲不了的。黄心平还是怕吓到她，便主动柔声喊了一声：“小姗。”便慢慢走到阳台上，把她的手拉过来，结果，被她一把甩开。于是，黄心平示意张潇玲过去。黄辰姗没有拒绝妈妈。于是，黄心平先坐在一边，让她妈跟她去沟通。

黄辰姗站在阳台的一角，低着头，一言不发。张潇玲说：“女儿，身体的伤应该好多了吧。”黄辰姗突然流了泪，她开口了，只说：“我不想上学了。”黄心平诧异，问：“为什么？”黄辰姗说：“这是天意。”

张潇玲是信佛的，家里摆着神坛，每遇大事，她都会在菩萨面前烧香磕头，并且也让紫萱跟着跪拜。渐渐地，黄辰姗也耳濡目染，相信佛，相信天意。看来，这次车祸，黄辰姗就是相信是天意，因而选择了逃避，不去学校，也不去家里。

黄心平说：“你阿妈说带你去大山学校，看看怎样？”黄辰姗还是嘟着嘴巴不高兴，没有答复。按照时昭阳的授意，黄心平拨打时昭阳的手机后把手机交给黄辰姗听。时昭阳在电话里示弱说：“小姗，你看电视了没有？阿妈这几天被记者烦死了，想外出几天，你要陪我几天，好吗？”没有想到，黄辰姗竟然答应了。

这次要去的地方，是邓静河原来教育扶贫的点——大山学校。

黄心平开着匡清华的越野车，往西部方向开着。邓静河坐在副驾，带路，时昭阳、黄舒兰、黄辰姗坐在后排。一路上，时昭阳没有往日那样一路叽叽喳喳，显得有些沉闷。时昭阳对黄辰姗说：“谢谢你来陪我！”然后让黄辰姗把车祸受伤的地方撩起来看看，黄辰姗含糊其辞，说没什么外伤，好得差不多了。时昭阳没有说什么，望着窗外的大山，以及这里特有的风光，不知在欣赏风光，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五个小时后，到了目的地，天已经黑了下来。邓静河把他们领进了一个院子。时昭阳看到傍晚时分朦胧中的操场、操场上树立的国旗、一栋破旧的平房，知道这一定就是学校了。然后，又跟着邓静河进到一间房间，介绍着里面的一个女老师，当地少数民族人，姓吴，也是教数学为主，兼教其他课程。邓静河也介绍着时昭阳一行。看样子，吴老师也就二十来岁，见了生人还有点腼腆。时昭阳看了看房间，真的很简陋，不过，床上还是比较整洁的。自己的皮肤格外敏感，不知道是否适应。

从房间出来，邓静河带他们到伙房，看到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邓静河介绍这是赵老师，也是援教的，来了之后自愿留下的，就是为吴老师留下的。邓静河跟他见面，相互拥抱着，用手互相拍打着后背。邓静河介绍完时昭阳一行之后，就帮着赵老师烧火做饭。爱情的力量总是神奇的，时昭阳想。自己这么辛苦挽救黄辰姗，不也是一种爱的力量吗？

时昭阳带着黄辰姗围着操场散步。山峦中的学校，十分静谧；据邓静河说，这里只有十五个学生，从小学到初中，年龄从七岁到十六岁，三个老师，两个当地人，一个汉人，当然就是赵老师了。院子了还有一栋矮房子，走近了一看，有书桌有黑板，知道是教室。可是，那些桌椅是非常破旧，简陋的。在车上，时昭阳对邓静河描述的学校的简陋，虽然有点思想准备，但看过之后，感觉思想准备还是不够充分。

时昭阳对黄辰姗说：“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教室。”黄辰姗看了看，神情凝重，却什么也没有说。她们围着操场慢慢走着。

“大山里的孩子，都想好好学习，走出大山。因为，只有知识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他们生在大山里，也是天意吧。如果只是顺从天意，那他们就不必学习了。你出那么一点小车祸，就当成了天意，就不去读书？这实际是一种挫折，一种考验，你更加要抗争。”时昭阳在引导着黄辰姗的思路。黄辰姗却什么都没说。时昭阳又把自己这次被人陷害的事情简单地说出来，同样也是一种挫折，但是自己会乐观面对，并且希望与她互相勉励。黄辰姗这才点点头。

围着操场走了几圈，邓静河就喊吃饭了。晚饭是简单的，但是很好吃，天然环保，还有柴火味。时昭阳对于吃饭这样的事，一般不讲奢华，但求卫生。晚饭之后，时昭阳喊了黄心平出去散步，还是沿着操场散步。这里除了操场，好像没有更合适的场所适合散步了。天上夜朗星稀，空中凉风习习。苍穹之下，他们两个大大方方地走着。

“我这么辛苦地带黄辰姗，谁人能够了解！”时昭阳把话题抛给黄心平。

黄心平想了想说：“我能够了解。”

“你了解什么？仅仅你了解够吗？”

“我了解你是在帮我！”

“不!我是在帮我们俩！如果你的孩子不好，将来一定是后患，说不定要啃老，我们的晚年有幸福可谈吗？”

“是呀，女儿的问题一直是我的心病，让我没有心思去想别的，包括事业，包括我们的感情。”

“正因为你对女儿的责任心，才更加让我爱慕！如果你不管女儿而谈情说爱，我会鄙视！”

“只是，让你付出这么多，很是过意不去。”

“黄舒兰以为我们只是情人，说我时昭阳已经做得够好了，把黄辰姗拉回到学校就可以丢手了；邓静河以为我只是从自己的课题方面考虑才来带黄辰姗的。”

他们在操场上走了N多圈，或许是累了，或许是生物钟作祟，时昭阳就瞌睡了。于是，匆匆洗漱完毕，也顾不得什么习不习惯，倒在吴老师床上就睡。黄辰姗早已睡了，时昭阳就睡在她的旁边，给她做伴。

早上，时昭阳还是习惯睡懒觉。黄心平起来很早，感受这里的新鲜空气。他习惯性拿起便携式照相机在学校外去转悠，看到一个小伙子在那里整理着他的牛，朝阳之下，那个青年十分俊朗，好看的“礼帽”，衬得他器宇轩昂。他便把照相机对着那小伙，迅速抓拍，那小伙子发现了，一跃身骑着马走了，留下一路烟尘。就是这一路烟尘，在黄心平眼里却是很好的景致，可惜没有带自己的单反相机，否则应该是一幅很好的照片了。

在学校呆了一天。时昭阳又去离学校近一些的少数民族家里转悠，看到一个小姑娘在做绣花鞋，紫色的面料上绣着花鸟，很是喜欢，便要买下来。姑娘说，那得紧赶一夜才能完工。时昭阳说，没问题，等你一晚。

时昭阳对黄辰姗说：“看来这里的孩子的学习条件没有？是好还是差？”

“不好！”

“那你有什么感受呢？回家后，是继续读书还是外出打工？”

“读书！”

“可是，阿妈答应你在学校坐一个月的，还有几天就满月了。是继续读书，还是外出打工，你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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