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之光 第二卷、诈尸疑云（三）

晚饭过后，已是晚上九点。警员大兴正给桐古几人安排宿舍，警员小唐笑着说：“王局，您也别介意，咱们派出所简是简陋了点，地儿还挺大的，除了正厅旁的两间房给值班的警员的警员住以外，后院还有三件空的住房，您看你们几个怎么住。”

王中书也笑着挥挥手说：“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们这边会自己安排好的。”

小唐说：“好嘞！那行，你们有事随时来正厅找我，我和大兴今晚都值夜班。”说完小唐便提着包朝前厅走去。

郑伟林放置好行李后走出门点了根烟，看见王中书倚靠在栏杆上，便走向前去问道：“又在想什么呢？看你愁眉苦脸的。”

王中书望着天空没有说话。

“怎么着啊？”郑伟林把一根烟塞进王中书嘴里，又掏出打火机点燃。“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王中书抬手叼起烟，吸了一口，转过头问郑伟林：“这什么烟？”

“和天下呗。”

“哟！”王中书露出带着揶揄的笑容：“你小子现在生活这么阔绰？”

郑伟林吐出一口烟，说道：“你别调侃我了，快跟我说说你又在想什么事，你看你那一脸忧愁的样子。”

“你看看这漫天星空，这景象在城市里头可不多见啊。”

“哦？也确实挺好看的，我上次见到这景象还是在沔阳，那时候我可想风城了。”

王中书微微一笑，平静地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不过，我原本以为陈永德落网后，‘正义之森’不会再出现了，可是这是场漫长的战争，该来的我们终将要面对。”

郑伟林惊讶地说：“你什么意思？‘正义之森’又出现了？”

王中书叹了一声，说道：“是啊，难就难在，他们站在道德的点上干着违法的事。那些犯案的人都像成为了他们的替罪羊，或是牺牲品。‘正义之森’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又或是一张邪教网？我们一直都不得而知。”

“我们做刑警的，也只能被犯罪牵着鼻子走，哪里有案子，我们就去，等抓到那些鬼，又准备迎接下一起案子。”郑伟林吸了一口烟又苦笑道：“难道不是么？我们无法从根源上抑制犯罪行为的滋生。”

王中书沉默了一会儿，说：“之前李芜明跟我说了几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哦？说来听听。”

“他说，犯罪的种子早就在不公平出现的瞬间就被种下，而至于是否发芽那只是概率和时间问题。”

“啧！这么想的确是有点道理。但是不公平的事随处可见，又怎么消除得完，有哪个社会是绝对公平的？不过这个李芜明虽说年纪轻轻，但对这方面的理解非比寻常啊。”

王中书笑道：“那当然了，人家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我师兄的带出来的徒弟那能不厉害吗！”

“你师兄？就...就是那个不一辈子不娶媳妇的那个？”

王中书连忙说：“嘿！你可不能小瞧人家，人家是不婚主义者。”

“我哪有瞧不起他啊？就是觉得很奇怪...而且我看他一直也疯疯癫癫的。”

“他年龄比我大，和我出自同一师门下。要说他的枪法和武打，那都是曾经拿过奖的，我的枪法跟他比，那都还差点。”

郑伟林又问道：“那他怎么教的李芜明犯罪学这方面的东西？”

“我师兄虽然文化不怎么好，却在破案方面是常胜将军，曾经好多起大案要案都给他摆平了，我当时呀也难以望其项背！不过他这个人，一生都没有爱过一个姑娘，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你可不能学他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房又有车，什么时候让我喝上你的喜酒啊？”

“你看你又问这个。”郑伟林摆摆手说：“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桐古不也还没么？再说了我年龄也不大啊。”

“哈哈，可不小喽！......”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时，偏房那边传来一阵尖叫，王中书朝着走廊那边望去，只见程小洁穿着粉红兔子图案的睡衣跑过来。

“小洁，你这么晚了还不睡胡叫什么？”王中书有些生气地问：“人家派出所民警还在休息呢！”

程小洁双手扶着腰，嘴里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时候警员大兴立马从正厅赶了过来，连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程警官？”

王中书连忙笑着说：“不用麻烦你们的，快去值班吧，小洁她就是容易受到惊吓，没事的。”随后又转过头对程小洁呵斥道：“你看你，惊扰人家民警干嘛？什么事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程小洁哭着脸说：“不是啊！是有鬼啊！真的有鬼！”

“鬼？哪来的鬼？你的房间吗？”郑伟林问道。

“我半夜去院子后面上厕所，就...就看到鬼了...呜呜呜...”

王中书有点儿生气地说：“行了行了，小洁，你是警队精英，以后不能遇到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你看看你这个样子！”

郑伟林叼着烟，安慰着说：“哎哎哎，女孩子嘛，怕黑是正常的，老头你别再说了。”

“你说什么？”王中书转向郑伟林：“谁让你帮他说话的？这能这么惯吗？”

程小洁低着头嘀咕道：“我不管，你们要是不帮我去看看，我今晚就不睡了。”

郑伟林也附和道：“咱们就去看看吧，说不定是真的有什么事呢。”

“你还听她唬，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路鬼把你给吓得这么凶。”

警员大兴说：“也许程警官真的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我们这个村庄啊，有时候还真有出现过怪事。”

程小洁委屈地说：“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嘛......”

几个人边走边说着，不一会儿就来到程小洁指的地方。

郑伟林打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好奇地问：“小洁，你说的是什么吓到你了？”

程小洁往前指了指，说：“就是那口井！那口井！我当时想去井边的草丛里小便，刚蹲下来就看到井里冒出来一个人头，我...我吓死了......”

郑伟林问道：“人头？怎么可能？脸看清楚了吗？”

程小洁说：“当时黑漆漆的，谁会看那么清楚啊......我只是隐隐看到那人的头圆圆的，他的身体好像还很瘦。怎么办啊，会不会是具干尸啊？”

“是干尸也吃不了你！”王中书转过对警员大兴问道：“你们这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冒出个人？”

警员大兴挠着头说：“这是口老井了，现在几乎家门口都打了新井，所以这个井一直荒废着也没人管，只不过有时候附近种地的农民会来打水浇田。”

程小洁说：“可这口井就在你们派出所后面哎！”

郑伟林用手电筒朝井里照了照，有点儿惊讶地说：“这口井里这么大怎么没有水？”

警员大兴说：“里面有水的，井底下有个深潭，要打水的话只能用上头这个辘轳绳绑住桶往下捞水。”

“哦，好像是听到下面有滴答声。”郑伟林趴在井边举着手电筒往下瞄：“但是我怎么感觉下面像是个石洞啊，很空旷的样子。这井能下去人吗？”

“可是可以，沿着井壁那些钉在墙上上的铁杆就可以爬下去。”大兴说着：“可是这口井好久没人用，里面可能长满了草、苔藓什么的，反正我自己没下去过，也没见人下去过。”

程小洁说：“那个鬼会不会还在井里面？”

王中书说：“哪来的鬼，这分明是有个人从下面爬上来想吓唬你呢！”

郑伟林问道：“这井下面能通往别的地方吗？”

警员大兴说：“这...我还真不知道。”

“那我得下去看看，如果不能通往别的地方，那小洁说的那个人可能还藏在水下面。”郑伟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王中书严肃地问程小洁：“你说说你看到的那个人是潜下井里了还是爬出来跑了？”

“我...我不知道。”程小洁紧张地说：“我一看到那个头冒出来我就大叫着提着裤子跑了，然后...然后就跑到你们面前......”

“你！”王中书叹了口气：“唉...算了，既然真的有人故意这么做，那也不能怪你。”

郑伟林说：“你们给我打手电筒，我下去看看吧。说不定那个人还在里面呢。”

“不行！”王中书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桐古一个性子，上次桐古爬进山洞这不是被凶手袭击了？你一个人这么下去不安全，我想那个凶手应该是跑了，再说现在也晚了，都回去休息，明天再来调查这件事！”

程小洁担心地说：“我不要，我房间就在那边，离这口井这么近，万一那个人再来吓我怎么办？”

王中书指了指郑伟林说道：“那让林子今晚搬过去跟你睡吧。”

“啊...我？”郑伟林有些语无伦次：“这...这多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不成让我一个已婚老大叔去跟一个年轻女孩同住一间房啊？你们两是同事，借此机会增进感情。”

郑伟林看了一眼程小洁，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又不自禁地打住。

“行吧行吧！同房睡就同房睡吧！不过我有条件啊，我睡床上，你睡椅子上。”程小洁一边说着一边朝院子走去。

王中书望着走进院子的程小洁，嘴里喃喃地说：“好小子，我可是给了你一个天大的机会啊！小洁这女孩性格是娇气了点，可是身材好，长得也漂亮......”

“是啊，眼睛大，腿也白......”大兴不自主地接上话。

“你们在想什么啊！我是那种人嘛？”郑伟林红着脸说道：“算了，我去搬行李，不跟你们扯这些！”

月亮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安静的山村里时不时冒出几声狗吠。已是深夜，郑伟林淋浴完出来，用手里捏的毛巾擦着头发。

程小洁坐在床上玩手机，看见郑伟林出浴室，她偷偷瞥了几眼，脸上顿时泛起一点红晕。

黑色背心、橘色海滩裤是郑伟林的标配。一场热水澡后红脖子上的青筋看起来如同游蛇一般，巨大的肱二头肌随着手臂的摇摆而鼓动着，黑背心紧紧贴在身上，尽显厚实的胸肌轮廓，粗壮有力的小腿上分布着几条明显的伤疤。

虽说见过不少次‘七一九’那群男同事的好身材，但这么强壮的身体，程小洁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她并不是一个把审美停留在身体上的女人。

“你身材不错！”程小洁小声夸了句。

郑伟林愣了愣，红着脸哈哈笑道：“跟‘七一九’那群眼镜男比起来要好吧？”

“那当然，不过也难怪别人都说你和那个桐古都是王局手里的战斗兵，你还有桐古...之前都是干卧底的？”程小洁好奇地问。

“对啊，我俩好多年的伙伴了！”

“哦哦，但我感觉你的性格比他要好多了。他那个家伙看起来愣头愣脑的，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女生，成天跟李芜明的保镖一样。”

“他呀，的确是个不会说话的人，不过他人很好的，只是不懂得表达热情。”

“嘿。”程小洁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郑伟林突然被问到，有些不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地说：“你...你问这个干吗？”

“怎么了，你不想说呀？你不想说就算了......”程小洁故意表现得有些失落的样子。

“没有，没有没有！”郑伟林猛男尴尬般地说着：“我哪有不想说。”

程小洁连忙顺着床沿趴过来问道：“那你快告诉我。”

“嗯......”郑伟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成熟一点的...身材好的短发女孩。”

程小洁白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看我是长发，所以故意这么说来越过我。”

“哪...哪有......”郑伟林用手掩面笑着：“短发女孩显得比较清爽简洁。”

“哦......”程小洁没趣地嘟着嘴：“那你对身材有什么要求呢？”

郑伟林还似乎是第一次回答这种敏感问题，憋了好一会儿吐出来几个字：“细腰吧...最好是那种S型的。”

程小洁调侃道：“郑先生，你这么回答是不是很不礼貌啊，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不是照着我的样子来故意越过我。”

“啊？...有吗？我其实蛮中意你这种的。”郑伟林红着脸。

“是吗？”程小洁笑着说：“我哪里比较好看？你说说。”

郑伟林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第一次被连着问这么多奇怪的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程小洁趴在一旁偷笑，说着：“没想到你还是个处男啊，没谈过恋爱吧？这么被问几句脑袋就烧红了。”

郑伟林连忙说道：“那当然！这几年一直忙于工作...哪有什么时间谈恋爱啊！”

“好了好了！不逗弄你了。”程小洁说：“我有个‘七一九’的同事，她好像很符合你的喜好，短头发...身材也是超级好，差不过是S型身材，最重要的是人家很成熟，我们都得叫她一声姐。”

“真的吗？她叫什么名字？”郑伟林好奇地问。

程小洁说：“嗯，她叫唐娜，队伍里的法医。怎么了，要不要下次我给你介绍认识认识？”

“这...这怎么好意思......”郑伟林自己说着这话，手不自主地挠挠脸。

程小洁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家也是单身，你也知道女法医找对象不是很好找。她自己对这方面也不是很上心，可能是没有遇到心上人吧。”

郑伟林嬉笑着脸说：“小洁，这我该怎么感谢你？你看你也刚来咱们队伍，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或者想要知道的，你尽管跟我说，哥帮你摆平一切。”

“哟呵。”程小洁说：“没想到你还不是那么直，还主动认妹妹了。那我是该叫你伟哥哥还是林哥哥呢？嗯？”

郑伟林哈哈大笑道：“你还是叫林吧，伟哥听着别扭。”

程小洁马上又说：“不过你说到有什么想问的......我还真有问题想问问你。那个李芜明...他什么来头啊？”

“李芜明？好像是政法大学毕业的，他还是王老头的师兄的徒弟，不过他今年才来局里，我对他这个人也还不是很了解。”

“那个桐古跟他以前就认识吗？”程小洁好奇地问：“他俩关系那么好？”

“不认识啊，应该不认识。但是我们男人间的友谊，你们女人是不懂的。”郑伟林扯了扯身上的被子，说：“还是快睡觉吧，洁妹妹，明天还要办案呢！”

“好吧好吧，睡觉吧！”程小洁把手伸到床头关灯，嘴里还嘀咕道：“什么男人间的友谊...我才不信呢，肯定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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