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扫把星 第二十八回:刨骨弃盟

我回头瞥了一眼他们二人，冷淡的说道：

“孙爷今天早上被疯狗咬了一口，心情不好，太晦气，等明日再说。”

“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王八蛋，看我怎么弄死你。”

汪铁虎恨恨的说道。

“虎爷，明日我把玉阳观的瘸道士找来，估计这个孙二赖子身后的鬼怪就会现出原形了。”

郑二眯缝着眼睛，盯着我家的房宅，沉声说道。

“郑二，你怎么就说这个王八蛋身边有鬼跟着？你会看？”

汪铁虎疑惑的看向“花都浪子”郑二。

“哼，这个孙坏种，身上的鬼气日益严重，而且印堂黑色比昨日还深了几分，这个二赖子，我敢断定，他是在养鬼。”

郑二戳着牙花子说道。

“我昨天让麻五跟着他，哪知现在都不见麻五向我回报消息，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汪铁虎疑虑重重的小声说道。

“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别小瞧了孙二赖子这个混蛋，他可狠着哪。

郑二轻叹一声，提醒道。

汪铁虎眼睛一横，

“王八蛋，他敢和虎爷比狠？我非把他剁了喂狗不可。”

我扒着门缝，看汪铁虎和郑二两个人背影走远，心里暗骂了一句，回头见麻五的尸身还在地上横着，上去踢了一脚，然后找了一张芦席，将尸体一裹，放入后院柴房。

来到祖先牌位前，趴地上磕了几个头，起身一把抓过段宛如的灵位，往怀中一放。

“宛如妹子，走，再陪二哥去赌场，赢他们个黄皮子烤火——毛干爪净。”

半个多月后。

我脸上的黑气越发深重，整个人也日渐憔悴，神情萎靡不振，总是哈欠连天，一副睡不醒的架势。

嘉兴府四十多个赌坊，没有人不知道我孙二赖子的，逢赌必赢，连战连胜，后期只要我孙怀中一去，庄家立马拿出十两银子，伸手往外一指，

“孙爷，孙祖宗，您请吧。”

郑二倒背双手，站在我家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佝偻着腰，嘴里哼哼唧唧的走回家中，郑二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道士，

“瘸子，你看这个人是不是有鬼物缠身？”

瘸腿道士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我的身影，一捋胡子，摇头说道：

“这个人死气缠身，阳精之华已被吸干，据我看，最多活不过三天，现在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活他了。”

“说白了，他不过是一具还喘气儿的活尸体而已，与死人没什么分别。”

郑二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瘸子，此事当真？”

瘸腿道士一点头，

“嗯，这个人身上背着一个女鬼，看样子，是以他的精血阳元，来供养女鬼。

现在女鬼已成了气候，他也就离死不远了，这种人，是咎由自取自寻死路，救不得。”

“谁说要救他了？郑爷还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郑二阴沉沉的说道。

入夜，亥子相交之时。

我起身穿上衣服，下地将油灯点燃，回头对着床上的女鬼段宛如说道：

“宛如妹子，二哥最近怎么总感觉浑身无力，每天每夜都提不起精神来，难不成是宛如妹子，快要把二哥给抽干了么？”

床上的女鬼眉飞色舞的啐了一口，不满的说道：

“没用的东西，才几日下来，就败下阵了，银枪蜡头，终究是废物。”

“今天是初一了，快将你的血供上来。”

段宛如柳眉倒竖，一双血红的瞳孔浸出血迹，突然变了脸色，对着我厉声喝道。

我他娘的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尿出来。

却又不敢不依，拿过一只碗来，又取出尖刀，闭着眼睛，对自己的手腕割了一刀。

鲜血顺着刀口汩汩流出，流入碗中，疼的孙爷身如筛糠，额头冒汗，最终放了大半碗血，放在灵牌前面，整个人差点虚脱过去。

又点了三支清香，掐在手中，朝灵位拜了拜，近乎哀求的说道：

“宛如妹子，二哥的身体真的吃不消了，你就放过二哥吧，从明日起，我就戒了赌瘾，你我的约定，就此做罢，你不必再缠着我了，今夜这一碗血，是二哥最后一次供奉。

以后清明七月十五，我会去妹子坟前祭拜，给你多烧纸钱。

多谢妹子，连日来助我赢了千两银子，不枉二哥以血供养，各取所需吧。

明日，我把妹子的灵位送回，这段缘分，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女鬼尖声笑道：

“孙坏种，我早知你会有今日，想甩了我？晚了，自打你把我的尸身，埋入你家祖坟，你的烂命就已交到我的手中。

任我摆布，是生是死，看我的心情，我早已吸尽你的阳元，姓孙的，你马上就要下来陪我了。

就如你的愿，做一对快活的鬼夫妻吧，桀桀桀。”

我紧皱眉头，咬牙说道：

“你这女鬼，真是恶毒，想害孙爷，我就是死了，也要刨出你的尸首，暴尸荒野。”

“你敢？”

女鬼声色俱厉的尖叫道。

“孙爷都是要死的人了，有何不敢？”

我一扬手，打翻了血碗，然后一把抓过段宛如的灵牌，疾步走出房中，来到后面柴房，在灶下点了一把火，将牌位投入火中，烧的“噼啪”直响，不一会儿，就化为了灰烬。

烧了女鬼的灵位还不解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扛起镐头，直奔后山乱葬岗而去。

我边刨坟边骂道：

“段宛如，你个死鬼，想害老子？枉想，孙爷刨了你的坟，将你挫骨扬灰，看谁怕谁？

孙爷的银子也赢的够了，你也该离开我们孙家了，我的血，你他娘的也喝了七八碗，害的孙爷走道直打晃，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阴曹路，我吃我的阳间饭，两不相欠。”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出一道冷森森的声音：

“签了人鬼契约的，一辈子都躲不过鬼的纠缠，你的阳元已被这个女鬼抽尽，阳寿马上就到了，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吓的差点没尿裤兜子里，深更半夜的，冷不丁身后有人说话，谁不害怕？尤其还是荒山野岭的乱葬岗子里，更容易把人的魂魄都吓没了。

我忙回过头去，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却看不清面貌。

从声音上判断，应当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说话间，有一种金属相交的沧桑感。

“你是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我有些恼怒的呵斥道。

“你也真是可怜，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不可救也。”

那人摇头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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