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还是那个样子,但人似乎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的时间。
不管是谁看见这样的事情,都会怀疑这样的老头还能不能挥剑。
陆远的答案是能。
呼!
暴雨中的山崖,亮起与雷霆一样的闪光。
剑光又一次狂舞起来。
陆远将一切都注入到了剑上。
剑雨与暴雨一齐在这山崖上飞洒,以血杀剑法为引,以三阴戮血剑演化的意蕴为核心,外接自身感悟的那如同暴雨一般的剑意,一股玄妙的意境在此时环绕住苍老的剑客。
剑雨如瀑,疯狂的卷起周遭的雨滴。
剑在何处雨滴便在何处,顷刻间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剑雨还是暴雨。
身躯上的痛楚越来越大。
肌肉在撕裂,骨骼正在错位,经脉之中像是时刻都有破碎之处。
但陆远的意志压过了一切,心中触碰到剑意的喜悦胜过了一切。
在先前,他一路的感觉与这雨中的每一步都没有区别,所见的一切都是黑暗,只有散碎的纹理布满了目光所及的一切,却始终无法将其拼合连接起来,始终无法看见那缕光。
而现在,
在登上山巅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光。
那确实就是他所追逐的东西,是另一番天地。
剑意愈浓,
陆远挥剑愈疾。
三阴戮血剑在暴雨中的演绎,已经趋近了这道剑意的最核心。
哗!
树枝断裂。
一根大树枝被风雨吹断,向着陆远砸过来。
而陆远是剑意并未滞涩。
呼呼呼!
剑气倾泻如雨,树枝在上空断成无数碎屑。
树叶砰的四面被落下,其上每一片树叶的根系竟然都被一缕剑气所击,分毫无差,更没有半分遗落。
剑意越发强大完整。
陆远自悟的这一种剑意以看得见的速度在深挖,直至被他窥到全貌,他终于露出笑容。
心中所有的猜测、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都被解答,这一剑的核心终于被他看见。
原来如此,
剑意原来是这样的。
“哈哈哈!”
陆远长啸。
他从山崖飞身跃出。
在疾落之中,他挥剑如雨,身周四面尽皆是剑气,四面皆有剑气四散而出,密集凌厉。
呼!
一缕楼剑气之中竟然像是一道道剑痕在组成了变化,一缕缕如同雨滴一样的无色之气向着他的眉心汇聚。
陆远在最后以自身为核心演绎这剑意的全貌,将真意凝练在眉心,直入意识深处,化为剑意之种。
轰!
轰轰轰!
雷霆在震动。
一道人影在半空中燃尽一切,血肉化为飞灰散落,骨架与衣鞋坠下深谷。
他就此离去。
······
雨还在下。
虽然没有停,但经历了数个时辰的爆发,终于渐渐变小。
从暴雨化为了细雨。
罗网还在寻找。
在暴雨收歇之后,他们点起了灯笼和火把。
灯笼可以遮挡细雨,火把是由火油、脂肪与布绳等制成,在细雨中也不会熄灭。
他们有了光亮。
在火光中痕迹更加容易被注意到。
虽然陆远的足迹并不深,在大雨之中几乎被完全冲散,掩盖了大半的痕迹,但是罗网中的各个首领,身为高级杀手,都很比较擅长行迹追踪。所以不久之后,他们终于沿着快要消失的痕迹找到了山崖这里。
他们聚在此处。
从山崖的痕迹确定陆远曾经来过这里,而且就是不久之前。
更重要的是,那颗被风刮下的树枝上留下的剑痕,与小镇里尸体上的剑痕完全一样。
他们终于确定了目标的踪迹。
接着,
他们检查山崖的四周。
“没有桥存在过。”
“这样的山崖他插翅也飞不过去。”
“去下面找找,说不定已经自尽了。”
他们来到山崖下,拉开所有人手寻找,数百人各个都是有些武功在身,寻找起来并不费劲。
很快他们发现了一柄剑。
“是他的剑。”
在剑的不远处,又很快看到了一身散落的带血的衣服。
最后是一个骨架。
他们看到那个四散的骨架。
在淅沥沥的洼地上有许多裂纹,而且像是曾经在雨中燃烧过一样。
“是他吗?”
“有点像。”
“看身形应该是他,怎么只剩骨架了?”
“也许是用巫术自焚过。”
第五组的首领走来,黑衣人自觉的让道,保持恭敬的沉默。
这位是现在在此处的八个刺客组的临时总首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先天四重,杀字级刺客,这世上真正的顶尖高手。
而他的背后则是跟着几个人。
分别是第二组留下的两个活口,和少女小惊鲵。
这些人都是最近一次见到过目标张槐,和其正面交过手的活口,忠诚不用说,以后自然带回罗网分部重新编组,而在这时候带着他们来此,自然也是有用。
让人将那些散落的骨头拼在了一起,一具骷髅就出现在细雨中。
众人围在四周审视。
“你们怎么看?”第五组首领问几个活口。
“应该是他。”
“看起来很像。”
“骨头上留下的伤势来看,也许是他,但是没办法确定。”
三人都做出了回答。
观其神色,对那具枯骨既有恨意和杀意,还有恐惧后怕,几人的结论也如出一辙。
两人真情实感,但小惊鲵是装的,却没有被人识破。
几个首领互相看了看,都微微点头,在此时最终排除了他们的嫌疑。
第五组的首领听完,忽然笑了笑。
“看来张槐不仅武功大增,别的手段也有长足的进步啊,不仅骗过了大部分没追上他的人,就连你们几个最后亲眼见过他的人也被骗过去了。如果这次不是我在这里,恐怕就真的让他假死脱身了!”
“您是说……”第三组的首领惊疑道。
他也是相信这枯骨就是张槐的。
身形几乎完全对的上,而且四周也没有人离开的痕迹。
所有的一切,即使是最隐秘的追踪手段,都只能将痕迹追踪到这里,之后一切都断掉了。
不管从何种角度来看,这里都应该是张槐本人才对。
至于为何临死还要把自己弄成枯骨?
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
罗网见过的奇异死法,也不缺这一个新奇的。
更多背叛罗网的人,在明知自己必死的时候,做出的更疯狂的事情都多得是。
他们只在乎目标的生死,不在于目标是怎么想的。
“他恐怕就是知道你们的想法,更熟知罗网一贯的行事风格,布下这个假死之局,让我们放弃对他的追踪,把他当做一个死人。
这样一来,他就能改头换面,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活下去了。
嘿嘿,若是让他计划成功,恐怕他张槐就是这世上第一个背叛罗网还好好活着的人了。”
第五组首领冷笑:
“但是,既然遇到了我,又哪能让他这么简单就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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