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风释魂 我的乡域（5）

与外面的灯火通明不同，大殿里面一片黑暗，在这样黑的地方你不要说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把手指伸到你的眼前，只要还没有碰到你的眼睛你就不会看到。实质上在这座大殿里，正有一双手在不停的翻动，如果你能够看清那双手的动作，你会发现这是一个握惯了刀剑的手，当这双手手掌朝上的时候，仿佛能够握住漫天的星斗，当它朝下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的抓起脚下的星球。

大殿的大门敞开着，殿门上方散发出来的光照射到殿门的位置就突兀的消失了，仿佛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隔断了殿门的所在，把大殿内外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不要说出什么这不科学之类的话，有这样一双手所在的地方，一切世俗的理论都只能成为一个笑话，还是让人哭笑不得的那种。

‘既然回来了，就进来吧。’黑暗中的大殿里飘出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当声音飘来的时候，门口那个跪着的身影居然应声颤抖起来，真不明白这样温和的声音为什么令人颤抖，就连后面回答的哪个‘是’字都有着隐隐的牙齿对碰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整座大殿似乎醒来了一般。先是整个大殿内部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光亮非常柔和的变化着，直到整个大殿变得明亮如同白昼。在整个变化过程中，大殿都在同步的进行，无论是大殿的顶端，还是四处的角落，没有任何一处所在与别的地方有着细微的不同。就连桌案下方，原本应该是光亮照不到的所在，也在变得明亮，仿佛整个大殿都是一体的，里面的光亮不是来自外物，而是来自大殿本身。

进入大殿，就在殿门相对的地方有着一张龙案，真的是龙案，你看就在案子的四方原本案腿所在的地方，那托举起龙案的不就是四条神龙吗？就连桌案上的那方镇纸都是玉龙的形状，不，那根本就是一条盘绕在一起的玉石龙，拱起的身体形成了可以更方便移动的柄。龙案的后方有着一张牙床，牙床似乎是一种动物的骨骼雕琢而成的，就在牙床的两边扶手的外延分明就是动物的牙齿，只是这牙齿仿佛就是从牙床的内部生长出来的，那种和谐如一的优雅带给人一种特殊的舒适感。

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那个锦衣青年进入大殿以前，牙床之上明明是空的，可是随着青年的进入，就在那牙床之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随着青年距离龙案越来越近，那牙床上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等到锦衣青年立定身形的时候，牙床上的身影已经成为了真实的身体。

‘说说吧。说说你的遭遇。’牙床的方向，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锦衣青年诉说着这次外出的经历，唯恐有什么不够详实的地方。大殿里，除了青年的话语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青年说的不快，但是条理清晰，描述准确，仅仅通过他的描述，就将一幕幕场景真实的再现在我们的眼前。

‘这么说，你始终没有见到鱼牙？’青年已经说完很久了，至少在青年的心目中，这段等待已经让他如坐针毡。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大殿主人的声音。‘没有，只见到了它们。’随着声音，青年从怀里掏出一物，看着那个形状就像是一个琉璃质地的鱼缸（之所以说是琉璃，是因为那个鱼缸并不是完全透明，有些模模糊糊的感觉。）鱼缸里面正在缓缓游动的正是鱼鹰子卖掉的那两条鱼。

锦衣青年倒退着走出殿门，然后转身离开了，只是在转身的瞬间，他顺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终于顺利完成了这次的差事。能够保住性命就好，至于奖赏，他是不敢想的，因为他明白，这次出大事了，就在一夜之间，鱼府在外的所有人马全部失去了消息，那可是明面上鱼府在凡间界一半的实力了，这次可以说是伤筋动骨。当然，也有令他感到高兴的消息，这个消息还是殿主亲自告诉他的。那就是，鱼牙没有回来。这预示着鱼牙这次任务没有圆满完成。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虽然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变故，但是给鱼府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作为一军主帅的鱼牙总有失职的地方。所以无论他能否最终平安归来，都不会有好结果。即使回来了，至少会失去一部分一部分权柄，相对来说自己的权力就会有所加强。

锦衣青年离开了。在他离开以后，曾经明亮的大殿酌减变得阴暗。在朦朦胧胧的光影里，牙床上面的生物虚幻起来，最终消失在黑洞洞的大殿里，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个琉璃鱼缸和里面的那两条鱼。

大殿下方的那座小岛上有着一个山洞，山洞的洞口隐在一道水帘的后方。这个水帘乍看去非常正常，可是往上看的时候你找不到水帘的头，往下看你也找不到水帘的尾，就好像是这水帘突兀的出现然后又突兀的消失了，只在这天地之间留下了这一道水帘。

山洞里有一个小小的凉亭，凉亭隐在这样的山洞里，应该是避世的好地方，似乎是为了肯定我们的猜想，在凉亭的一角的地面上放着一个像凉亭一样陈旧但却还算完整的蒲团。蒲团上盘坐着一个老者，老者很老了，老到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枯坐的泥塑。

当大殿里的灯光消失的时候，那老者的胸脯轻微的起伏，居然有了一些生命的征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生命的征兆越来越明显，干枯的身体也逐渐变得丰润，竟然有了一些仙风道骨的韵味。只是这种韵味中间似乎欠缺了一些什么，显得有些突兀不是那么自然。老者自己似乎也知道这些，可是他的目光里有些萧瑟又有些无奈。过了一会儿，老者似乎从某种回忆中恢复过来，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这口气似乎抽动了整个山洞得空气使得整个山洞形成了一道飓风。当飓风消失的时候，那位老者似乎从颓废之中恢复过来，他的眼神变得凌厉，神态变得从容，这一刻的他成了一位叱咤风云的枭雄。

凉亭的一角现在放着一个小鱼缸，在那鱼缸里有着两条自由自在的鱼，正在绕着鱼缸转圈圈，似乎转圈圈就是它们生活的全部。望着这一幕，老者皱了皱眉头，这种情况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这个鱼缸虽然很不起眼，但是它却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养鱼缸，普天之下所有的鱼类只要在这缸里待上一会儿就会恢复原本的样子，也就是说可以恢复所有曾经拥有的能力，可是现在它们已经在里面待了很久了却依然没有回复，也不知道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望着这口鱼缸，看着里面的鱼儿，老者曾经试图用大衍之数推算一番，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之所以放弃源于两个原因，一是那夜的八声钟鸣，从钟鸣响起的那一刻，所有的天机都变得混乱不堪，已经很难推算事物的过去未来和天机变化了。二是他还有一丝侥幸心里，希望这两个生命能够自我恢复过来，毕竟一旦推演扰乱天机的同时，这两个生命的过去也就永远不会恢复了。这倒不是老者看中这两条小鱼，而是他觉得自己似乎与一种机缘已经近在咫尺了，他不愿意与这么好的机会失之交臂。

作为一个悠久的生命，他可以漠视所有的生死，甚至就连他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弃。唯独对一些未知之事还留有一丝好奇，就连有九条命的猫都可以死于好奇，为什么鱼就不可以，虽然人们都说鱼的记忆短暂到以秒来计数，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它们可以通过吐出的泡沫来传递和记录记忆，以传承的方式在基因中流传下去。

作为鱼府的传承者，老鱼也算是鱼，这是一种超脱了种族的东西，普通生物怎么能明白，即使那些自以为是高等级生物的人都搞不明白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要费脑筋呢？老鱼觉得自己的想法虽然有些疯狂，但是不疯魔不成神，说不定自己就要修炼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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