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骨笑 第一章归隐山林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武陵源江两岸花香鸟语，峰恋重叠，溪涧纵横，风景如同画境。

一辆马车奔驰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之中。忽然，一声悲壮的嘶鸣，马车的车轮深深陷入泥泞当中，动弹不得。马躺在路中央躺下，显然一路历尽艰苦，精疲力竭。

这时，车厢中走出一身材高挑，眼波盈盈的大肚子中年女子，她身穿一袭粉红绣花罗裙，身后披着一层淡雅轻纱，长长的裙幅逶迤身后，在微风吹拂下，裙纱飞扬，尽显秀气。

“凝哥，怎么啦？”

一个身躯凛凛，面貌粗犷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扶着女子，他说道：“小心，这马一路长途跋涉肯定是累了，不过别担心我们很快就到了，过了那拐弯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了。”

男子扶着女子找了地方歇会，他却走到那片断崖之上出神地远眺对面，只见他剑眉紧蹙，神色异常，好像没了反应似乎已遁入迷茫。

女子来到他身后拍打好几下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他见女子也到这来真是太危险了，赶紧着扶着她到安全的地方坐下。道：“凤英，小心，你怎么也来这？这里很危险。”

女子回答道：“我见你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心里很担心，我感到胸部很闷，很想吐那种感觉，肚子隐隐在跳动，这孩子踢得很厉害。”

“你肯定累了，快坐下。”

女子道：“最近老是做噩梦，梦到家里出事了，离家出走这么久，不知道家里二老怎么样了？还真的倍感思念。”

“好啦！别想太多，你一定是累了吧！看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我去找点水给你喝，听说这里的山泉水清冽甘甜，对女人还有美容养颜之效。”

“好！”

江凝朵紧贴着凤英肚子，聆听着小生命发出的响声，并用手柔和地抚摸着大肚子。此刻，若兰感觉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倾情相伴，一个肯为自己摒弃功名陪自己归隐他乡的男人。想着想着她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又变得沉重起来，不敢再往下想。

女子说道：“他踢得更厉害了，似乎在生你气。这孩子天生活泼好动，一定是个调皮捣蛋鬼。”

江凝笑道：“不管是男还是女，将来等他长大了我传他剑术，教他念书写字，然后我耕你织，一家三口隐居在这武陵源边上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该多好啊！”

“嗯！只要你答应我从此退出江湖远离世事，远离飞鹰教，这梦想一定会很快实现。”

“飞鹰教这帮乌合之众，奸淫偷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人人得以诛之。我江凝堂堂男子，顶天立地，怎么会再同这帮乌鼠之辈同流合污，草菅人命。”

凤英听后似感欣慰，点头道：“言之有理，凝哥快看，远处轻烟袅袅，灯火阑珊，定有人家居住，在这幽深的山林之中，也有人蜗居于此。看来传说中的白云生处有人家，是真的。”

“不知是哪位高人栖身于此？有机会定上门拜访。”

“好啦！时候不早了，咱们得快赶路。”

“嗯！咱们走。”

伴随一声嘶鸣，马车已脱离泥泞，缓缓地消失在夜色当中。

很快就来了一块平坦的小山地上，平地上杂草丛生，中间有一间破烂的小草屋，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了。

江凝道：“来，凤英，咱们到了，这里便是我们栖身的地方，这房子是当年我祖师爷遗留下来的，虽然简陋破旧了点，但是我们收拾干净可住人。”

凤英掀开布帘，小心翼翼走了下来，看到一间简陋破旧的农家泥屋，泥屋里虽宽敞，但用来摆设的家具却了了无几，只有一张积满厚厚污垢的小方桌，一张双人座的板凳，倾斜而放。房顶漏露着天空，给人一种凉风嗖嗖之感，墙壁灰漆脱落，还有一用草莓堵上的窟窿，门口边摆放着一把陈旧犁和耙，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

凤英看起来有些嫌弃，毕竟自己出身名门，从小就习惯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难免有点委屈她了。

“不怕的，咱们进入去吧！”

雨后的夜晚，蛙叫虫鸣，整片森林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打破万籁的沉寂。此时，皓月当空，群星点缀，大地仿佛披上一层轻纱，皎洁明亮。

远处的山下烟花傲然开放，仰望星空朵朵美丽的烟花映入眼帘，五彩缤纷，为这片森林增添了几分色彩，原来今天恰是传统节日中秋节。

凤英左手拿着一件单皮棉衣，挺着腰走过来，道：“震山，这夜里凉风嗖嗖的，小心着凉，来，赶快披上它。”

“好，咱们一起来欣赏这醉人的夜色，共度这中秋佳节。这里可是白云山最高峰，素有“天南第一峰”之称，可俯瞰全城，最适合夜观美景。要是有美酒相伴，美酒配良辰，此不是人生之快事？可惜我已滴酒不沾甚久了。”

“酒肉穿肠肚，是酒三分毒，还是小沾染为好，我怕着凉，咱们还是回屋去吧！”

“你先回吧！我稍后就来。”

一阵轻风掠过，遍地落叶随风四扬，在这朦胧的夜色当中，一道黑影从山下冉冉升起，划破夜空。一个身形高大，四肢矫健的蒙面人高高地耸立在对面山峰，他全身披散着黑色斗篷，手紧握着一把武士刀，眼眸直冒寒星，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似乎在等着神明降世。

“凤英，快回屋，我去看一下。”

“怎么啦！小心啊！快去快回……”

一路上，凌震山对黑衣人穷追不舍，可黑衣人轻功之高，狠把他甩在后面，几经周折，最后消失于山上那户神秘人家里。讲起那户神秘人家，傍晚时分，凌震山独自一人慕名前往拜访，明明看到炊烟袅袅，孤光暗明，到寒舍一看却空无一人。

为了追踪黑衣人下落，震山再次孤身深入寒舍，这一次寒舍与之前大为不同，舍内宽敞干净，物品摆放整齐，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旧农具，两排闪闪发亮的火烛，在微风吹拂下尽情摇摆。寒舍中央陡然挺立着一块灵牌，牌上刻着“南山公之位”。灵牌前香烟弥漫，一柱刚点燃的香，明显有人来过。震山猜疑，莫非灵牌上所刻的人，正是一代袅雄“南山一剑”，他的牌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门突然闯开，一阵夜烟随风飘入，令人毛骨悚然。此时，一道黑影闪出，越来越近，在朦胧的夜色下隐约看见一个头发斑白，满脸须鬓的黑衣老头走了进来。那老头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下一双慈善有神的眼眸，一双刻满了时代皱纹的双手，布满了血丝，显然已年逾古稀，但走起路却矫健有力，声声夺人。

“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你又是谁？为何三翻两次莅临老夫的寒舍，有何意图？”

“前辈你误会啦！晚辈凌震山，南海碧罗仙居人士，刚追随一黑衣人路经此地发觉不妥，进来瞧瞧并非是有意图，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前辈宽恕。”

“走吧！此地乃是南越后陵，属于白云山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格杀勿论。”

“哦，既然如此，晚辈实在抱歉打搅前辈清修，对了，前辈可曾看见一黑衣人闯进来。”

“没有，走吧！老夫世代隐居在这片山林当中，从未过闻世事，更未曾听说过你所指的黑衣人，老夫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以防节外生枝，防无可防。”

震山感到迷惑不解，明明亲眼所见黑衣人闯进宅内，可这老者却意言相反，真令人感到莫名其妙。事有蹊跷，仍想往里面一探虚实。

可这老者再三良言相劝，百般阻拦，情急之下，就算做出有损礼节的事也罢了。“一剑绝尘”先发制人，一道道剑痕划破夜空，剑气纵横，屋中之烛眼看被凌厉的剑气所熄灭，可老者身形奇幻，运掌神速，似乎早已看出凌震山的招数，一掌“天龙重生”脱掌而出，掌风呼啸，一根根蜡烛仿佛如影随身，整齐排列穿梭夜空，迸射出无数道光芒，在四周徘徊一圈，巧妙地落回原位，恢复原型。

几经交手都处于下风，震山感到十分惊诧。我的“一剑天”已练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界，在江湖上少逢敌手。可今天一遇，却被那老者精湛的掌劲牢牢遏制住，毫无还手之力，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前辈武功卓绝，变化莫测，晚辈十分钦佩，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岭南一剑也名不虚传，好啦！闲话少说，快走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老者身形飘逸恍若幻影，蓦然间消失于凌震山面前，震山立马怔住了，从未见过武功练到如此境界之人，即使是传说中飞鹰教教主一顶天，也只不过是飘飘逸逸，不伦不类罢了。今日一见，真是眼界开阔。

一声鸡鸣彻底打消了凌震山追寻蒙面人的念头，遥望东边，群山巍峨，红光四溢，一束束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显得朝气蓬勃，格外美丽。已过黎明时分，凌震山才想起自己一夜彻底未眠，便匆匆赶回舍中。震山忙喊道：“若兰，若兰，你在家吗？”

舍中无人应答，门却闯开了，但是屋宇内一片狼藉。震山一怔，感觉大事不妙，难道中了黑衣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匆匆地跑出门外疯狂地呼喊，喊声如雷，震荡四周，可周围荒山野岭，一片寂静。

震山双目通红，精神颓废，诅丧地走在山间小路中。蓦然间发现一道道血迹向山下延伸，血迹点点滴滴，已积成块形，显然已过了好几个时辰，路上还布满了脚印，脚印深深陷入泥土当中，铿锵有力。此刻凌震山麻木r了，自言自语道：“若兰一定是遇害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