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卿心 79公主及笄礼

太平十七年，七月十五，方卿及笄。这一日，孟家的门前热闹非凡，因为今日是方卿满十五岁生辰，还要行及笄礼。来孟家道贺的是繁花县赵县令和几位大人，世家，商贾，周边几个县城收到消息的各位官员，连御城的官员也来了。山沟村可谓是水泄不通，马车停在了村外小路上，村人都知道今日是方卿的及笄礼后，也纷纷效仿拿着礼上门道喜。孟家大门外，是小厮在收礼，拿着本子记账。灶房更是忙得人来人往，富贵酒楼的掌柜接到主子命令调来了三个大厨，正在灶房里掌勺，又去请了数十个村人来帮工。

昨夜约摸五更天，红梅叫醒了迷迷糊糊的方卿，睡的睁不开眼人哼哼两句，便又翻了个身，朝内侧睡去。红梅好无奈，又摇醒方卿，道：“小姐，快起来了，今日是你的及笄日，要早早起来梳洗打扮，然后行笄礼”。“哦”方卿被她摇的快脑震荡了，才慢悠悠的起来。红菊进来看红梅有没有叫醒小姐，见此叫了一声，道：“小姐，洗浴水放好了”。方卿进了洗漱间，才算清醒过来，这时看见浴桶里铺满了鲜艳的花瓣，悠悠的打着转，与水交融着，甚是好看，捏起一片凑近闻了闻，却发现香味并不是由花发出的，把衣衫脱了，脚跨进水里，踩到了一颗细小坚硬的东西。方卿坐下顺手一摸，捞出好几颗晶莹透亮的小珠子，还闪着银白的光。“这是什么”方卿拿起来怎么瞧都像珍珠啊！呆在一旁的红梅说道：“嬷嬷说这是鲛珠，磨成粉散在水里有香气，就多扔几个进去了，效果好些”。“鲛珠，海里的，这么贵的玩意哪里来的，还放水里沐浴，你们真是败家，其他剩下的全部收起来，放些香精油得了，你们不是做了许多香精油吗，一样可以润肤美容”方卿嘟起嘴不认同他们这么用，那得多少银子。红梅睨了小姐一眼，老实道：“是圣上给小姐礼盒里面找到，嬷嬷说凤京里大多的世家小姐们都这么用”。“那是她们不懂”方卿撇撇嘴，不赞成道。良久，洗漱完毕，便是繁冗的梳妆，礼娘是从凤京请来，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给小公主画礼妆，皇帝一句话的事。方卿端端正正的坐在铜镜前，背挺的一丝不苟的，任由礼娘在脸上抹油，拉线，刮脸，修眉，然后细致轻轻在脸部扑粉，晕开，再从眉梢至起，上一细细描画勾勒，再画上眼妆红妆，前面头发被全部盘起，后面留青丝以翡翠步摇固定，璀璨夺目，发结处用镶金玉的花朵点缀，带一个属于公主品级的玉冠，互相映衬着，雍容华贵中别有一番韵味。铜镜子中倒影出一个绝色天仙般的女子，精致绝美的面部，加上孤冷的表情，甚是高贵威严。“小姐真美”红菊看的眼睛大亮。这时，许嬷嬷在红菊身后拍了她一下，来了几句道：“女子一生，本就是红颜易老，韶华渐衰，无论彼时多风光，最后都免不了是个相夫教子的命，因此及笄礼一定要办的漂亮，来彰显女子气派，将来嫁了人，也不至于失了脸面”。“可是，小姐真的美若天仙啊，婢女觉得大凤朝无人能及”红梅眼睛发光，看着镜子中的小姐。礼娘也笑吟吟说道：“不愧是皇族小公主，就这容貌，怕是连京都第一美人也比不上了”。方卿听了，呀！还有第一美人，忙问：“第一美人是谁”?“姚大人家的嫡女，姚家是整个凤京都出美人的人家，连姚家男子也长的貌美，堪比女子，但小公主比她更美上几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国色天香不为过”礼娘笑着说道。“姚家”方卿才想起姚家说的是谁，不就是她生母的娘家吗，看来是表姐了。

孝帝趁着女儿在房里梳妆，找了个空隙进来，摆出慈祥的父爱说道：“闺女如今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你娘”。方卿微微一愣，看向铜镜里的自己，仿佛透过它看见了另一个坐在漫长岁月里的女子，她抬眸浅笑，却在刹那间隐去了眉眼。“爹，娘是怎样的一个人”方卿本不想多问有关生母之事，怕又引起皇帝爹的伤心事。“是个很美好的女子”孝帝看着小女儿像极了心爱之人，心里叹息道，他这一生除了那个女子，不会再有任何人靠近。几人赶紧给皇帝行礼：“老爷安”。孝帝摆摆手道：“伺候好小姐就行”。许嬷嬷看看时辰差不多了，给孝帝行了礼，就说道：“老爷，小姐，时辰快到了，换上衣裳就该出去了”。孝帝点头走近闺女，从袖子里拿出一对玉镯给她带上，摸了摸闺女手上的玉镯感叹说道：“好好戴着，这是你娘及笄之时，爹送你娘的定情之物，留给你做个念想吧”。方卿眼睛顿时闪出了泪花，红了眼眶道：“爹，女儿会的”觉得做皇帝也有许多无奈，就像她娘一样，明明两人相爱，又不得已不分开。“别哭啊，今日要高兴”孝帝拍拍女儿的手走了出去。许嬷嬷见孝帝出去后，招呼两个丫鬟赶紧道：“快给小姐更衣”。方卿只好噤声，规规矩矩的伸直手站好，接着便有几套繁琐的衣物往身上套，色彩绚丽缤纷的，几乎让人眼花缭乱，倒是质地十分轻盈，顺手摸了摸，触感一片冰凉，十分柔滑，于是欣欣然问：“这是什么布料做的，摸上去好柔软”。“月落绫，薰了香芬”许嬷嬷摸了摸衣袖道。

孟家正堂，坐满宾客，有云洲州府大人，各县令大人，本地的赵县令和各世家商贾均来了这里，自从皇帝游街后，消息传了出去，云州各官员立刻知道皇帝来了繁花县，纷纷带着礼盒，赶早来了繁花县叩见。可惜，孝帝一律回绝，只道：“不要大张旗鼓打扰百姓”。故此，一众大人自此也没的召见，都住在县城等着有机会面见天子。这不，人多了，来了这么多官员，特别是世家，商贾，书生消息比较灵通，发现苗头不对，个个打探，嘿哟，居然是皇帝到了他们繁花县。于是，在山沟村周边，早就驻守了一支龙卫营和兵卫在此，还有影卫在村里暗中巡逻。但今日，山沟村几乎来了很多大人物，孟家门口堆满了礼盒，来送礼的人放下就走。围观的村人堵在附近，孟炎吩咐暗三他们在门口守着，去给孝帝汇报了外面的情况。孝帝笑着说道：“既然有礼上门，收下就是，叫州府，知县进来吧，今日是朕的小公主及笄，热闹一番未尝不可也”。“是，圣上”孟炎只好去安排。让还等在马车里的各位大人进来，安排在院子里的席位上。

吉时，正堂里顿时悄然无声，一个个期待着，观望着及笄礼的女子完成成人礼。只见走出来二人，一人为礼官，一人端着平托的侍者。正堂向着门外，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了香炉，贡品，笄者面向供桌跪着。礼官先按照笄礼读祝词：“娉娉婷婷十五余，豆蔻枝头二月初。自远古开来，神域大地。呈佳月良时，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立地天仑，悠悠藏于之地。非倦倦之神，祁此可盛。余与嘉表………”。方卿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双手合并食指交贴立于胸前的听着，心中却不耐烦的很，暗骂：这祝辞怎么这么长？快一炷香的的时辰了，还没完没了。跪地有些快麻木了，耸动了下肩膀，不小心瞥了眼坐在上首的皇帝爹，又忙不迭低下头去，只得规矩跪好。良久，礼官才读完祝辞语，满面春风的收起了卷轴，笑道：“乐起，行正规拜礼”。于是，方卿在礼娘的示意下起身，到了孝帝面前跪下。第一礼，是给父母行叩礼，感谢皇帝生恩。第二礼，是给长辈者行叩礼，以示敬重长辈。第三礼，对天地神明拜礼，以表敬意。之后，由皇帝亲自给闺女随意用梳子梳了下发顶，再给插上准备好的发笄、发簪、钗笄。因为方卿没有亲娘，一般是由亲娘挽发，所以皇帝只能做做样子了事。礼官大唱一句：“礼毕，聆训”。然后，孝帝对成年了的女儿说示训词：“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方卿按照许嬷嬷教的说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遂后，礼官大唱最后一句：“笄礼成”。侍者把大门口的供桌贡品撤下去。随后，孝帝又命万总管送上及笄礼盒，万总管低语吩咐小徒弟，就见几个小太监每人捧住一个妆盒出来，里面满满的是女子花样饰品，金玉宝石，大大小小，每个花样都有十套，包括耳环、手环、手链、项链、脚扣等等。“孩子，你长大了，不许再任性妄为”孝帝微微笑打趣小女儿。“女儿真心感谢爹能来给女儿过生辰”方卿红了眼睛走过去抱住孝帝说道。“傻丫头，你能这么想，爹很高兴”孝帝赫赫笑，搂住闺女的肩膀道。“爹，女儿今日好看吗”方卿眼里含了期待的孺慕之情问。“自然好看，哈哈，你娘当年还是凤京第一美人，你长得像她”孝帝欣慰看着像极了她的女儿。

午时了，孟炎过来请示孝帝说可以开席了，于是请各位大人出去坐席，正堂摆了二桌，皇帝和杨大人，王大人，姜将军，方卿一桌，另一桌是几位大人席位，正堂外是官员的席位，按照身份入座，第二进院子是各位夫人，小姐的席位，都是跟随各位大人到来吃宴席，第三进院子摆了世家，商贾的席位，孟家外摆了五十桌老百姓的席位。方卿是有身份的公主，不适合去和别人敬酒，这里有皇帝在，也没人敢进来敬酒，只能有主人家的孟炎招待客人，一桌子一桌子过去敬酒。待到散席之时，孟炎已经喝得大醉，他不会耍酒疯，安安静静的睡着了。方卿吩咐小厮背他回房，孟辰和方玮硬是要跟去看着他。方卿无奈，第一次看见他喝醉，心里也不好受，丫鬟端来热水，方卿亲自拧干给他擦脸擦手脚，换下外衣。“你们回屋睡去，这有我呢”方卿实在看不下去，推了推他们。两人只好点头，眼睛早就迷糊了，叫来红梅把他两送回房。就这样，方卿看顾了孟炎一个晚上，连连打哈欠也不愿睡着，握住他的手，就怕他晚间要吐酒。第二日，孟炎才醒来，看见床前坐着打瞌睡的方卿，伸手把人抱上床，紧搂着她继续睡，不想惊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