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高阳死——”
李旦愣了愣,放下手中茶壶,回忆先前的谈话,犹豫说道:
“老爷子,怎会与高阳公主结下的仇怨?”
话还未说完,李旦立即反应过来,随即是一阵苦笑。
以高阳公主嚣张跋扈的德性,别人既是与她结怨,恐怕也怪不得别人,实在是高阳公主得罪太多人了,恐怕她自己得罪别人,都丝毫不知情。
可是想到这里,李旦更是不解,纵然与高阳公主有间隙,何苦要她性命?
“……老爷子要人性命,端的是为何?”
王老爷子蹙着眉头,苍老的脸上满是不满,说道:
“莫要多问,你能做得到吗?”
“高阳公主,累有不敬不臣之罪,父皇杀心已存。她这颗大树早已腐朽不堪,垮塌成最细微的尘埃,缺的只是时间而已。”
不知道什么原因,原先骄傲平静的王老爷子,忽然间心神不宁,情绪颇为烦躁,不耐烦地拍了拍椅背,站了起来沉声说道:
“时间?又是时间!死去的老婆子让我等,这些小辈也让我等,现如今,连你也让我等!我自贞观忍到现在,却还要我如此的毫无作为,无动于衷么——”
“如今,这颗腐朽的大树,欲要坠倒,我就要你使出,推倒大树的最后一发力气!”
李旦沉默,心里愕然于眼前这个老人的愤怒。
王老爷子大怒,却无处发作去,只好重重坐回椅中。
“不知老爷子,要求此事,是为公为私?”
他低下头看着脚前的一株青草,沉默不语。在李旦面前,王老爷子也许什么都不会坦白,在世人眼前,他绝对要遮掩住自己的缺点,可是眼前人是王氏最大的敌人不假,却也是王氏想要生存下去最大的助力。
他不能隐瞒李旦。
所以王老爷子抬起头来,看着李旦的眼睛,平静说道:
“先皇杀了我的儿子。”
听到这个答案,李旦微震,脸颊上荡起涟漪,沉默很长时间后,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先皇不是已坐骨了吗?”
“没错,但是高阳还活着……”
“虽然我想先皇有不知情的缘故,不然恐怕他也会寻个更加合适的妥帖的办法,但你的儿子却因他而死,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不,你说错了……我从来没对先皇有过丝毫恨意,我恨的唯有高阳一人而已——”
虽说李旦已经隐隐猜到,王老爷子的怨恨从何而来,这桩人命结下的梁子,背后肯定会是一个惊世骇俗的大案。
“要杀个人还不简单,寻几个剑客游侠,寻机伺候着,或者干脆养几个死士,直接杀了不就了断……”
“这可是有违唐律的事情……”
李旦冷笑起来,说道:
“唐律?自古以来,法律到底还是为遵守法律的人制定的,人世间终究有些事情是唐律也管不了的。”
一道凄厉怨毒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我要的不是维护唐律……”
“我要的是,让她彻底身败名裂!”
“不仅是她,连着她的子嗣都要下地狱,我要让她没有香火子嗣,我要让她成一个无法享受香火供奉,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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