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奭竖起大拇指,忍不住出声称赞道:
“老爷子,您真是这个……”
王老爷子无动于衷,神情反而显得有些落寞萧索。
“说到底,我只是王氏诸多族人中的一个过客。这茫茫天地,有谁能不死?王氏,我护得了一时,还能顾得了一世?”
柳奭神情微凛,其他人也面露凄凉。
人人皆知王老爷子年事已高,但又有谁真正想到过没有他的王氏?
“爷爷,我们不谈这些了,听着怪瘆人的……我们还是先好好筹算四殿下的事情吧……”
王逊之打个哈哈,勉强地把话题转移到李旦身上。
柳奭却注视着泰然坐在主椅上的王老爷子,旋即扫视了一下大厅内的诸人。
看着看着,柳奭的眉头忍不住再次深深蹙起,眼眸里渐渐被疑惑的神色所占据。
没有王老爷子的王氏,人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
……
“四殿下身为宸妃之子,却屡屡对我王氏传达善意,难道是有什么更深的打算?”
听完这话,王逊之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李旦在大殿为他争辩的事情。
随即眼眸皱缩,极为激动地喊: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四殿下探望皇后,更是不惜风险,为我与朗坤开脱斡旋,定然是在有意靠近我们王氏!”
一位王氏族人发出反问:
“可是,四殿下身为宸妃之子,武氏后裔,无论是朝堂还是宫帷,无论财力还是羽翼,武氏显然都要比我们王氏强大得多……可是,他为什么——”
“因为,他有一个宸妃,而我们王氏有一个王皇后!”
王老爷子一句道出天机。
“或者说,宸妃不止有一个儿子,皇后则是一个也没有!”
柳奭看着愕然中的诸人,平静地解释道:
“先前,皇后因受宸妃与萧淑妃的挤压,不得已才认太子为养子。如今太子已逝,皇后无疑陷入被动。”
“没有血缘子嗣,以前不好说。但是现在,这个缺点反而成为了皇后最大的优点!”
“舅舅,你是说,四殿下想要——”
“没错。四殿下是想把自己过继给皇后,成为我们王氏之子!”
“他知道,我们王氏想要参与新皇诞生,左右储君之位的唯一条件,只有王皇后一人!”
“倘若,他认王皇后为母,我们王氏的所有资源,定然会全部发挥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还算定了,只要这种事情一旦发生,我们王氏不得不这样做!”
柳奭说到这里,内心百味陈杂,在场诸人也是一样的感受。
说实话,被人算计的滋味很不好受。
可是如今的王氏,就算是明知被对方算计,却也不得不坦然接受或者故作不知。
妈的,这跟谈恋爱明知对方不是处,却又不得不跟对方搞下去,有何区别?
“看来,我们这位四殿下,是个专攻心计的狐狸仔。这条狐狸,比我在雪山狩猎的那一条,还要狡猾……”
就在王老爷子刚刚感叹完,身居皇宫某处宫殿的李旦,无意中打了一个喷嚏。
“我去,是谁在背地里偷偷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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