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发雷霆,宫廷很快震动,陈太后一听禀报,慌忙跑到了李太后的寝宫,“妹妹,你可知外面之事?”
李太后笑着将小布点潞王放到一边,起身迎住,“姐姐何必惊慌,皇帝智慧、胆识过人,又有杨博、高拱、张四维、申时行四位大人跟随,御林军、锦衣卫都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陈太后定了定神,摇头道:“话虽如此,可我心里就是不安,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
“不可。陛下乃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帮他打理好后宫。”
李太后说着,拉着陈太后坐到了正中,潞王也拱手开始请安。
陈太后一把给扯起,抱在怀里才渐渐镇定下来。
李太后瞧了她一眼,商量道:“姐姐,妹妹有个想法,还请姐姐看看成与不成。”
“妹妹说什么话来,你向来有主意,姐姐怎么会不支持?好妹妹,你快说吧。”
李太后伸手摸了摸潞王的头,眼眶忽然红了,“姐姐,先帝归天,就留下两条血脉,天可怜见皇帝聪慧睿智,又有千古明君之姿,志向高远,可怜身边始终少可用之人。妹妹想将潞王送到他身边,将来还为皇帝分忧。”
陈太后听明白了,可却不知道该如何答。
兄弟关系,别说皇家,就是有钱些的家庭,通常都闹得鸡飞狗跳。
潞王和皇帝虽然自幼亲近,又是一母同胞,可也说不准将来如何?李太后的想法自然是极好的,潞王刚开始学习不久,让皇帝抽空给带带,自然受的全是皇帝惊世骇俗那套,慢慢也就成了皇帝的影子,将来也几乎不会出现兄弟相杀的一面。可皇帝会同意,而且也不符规矩啊。
“姐姐。”李太后忽然站起身来,哀求道:“你我一起去和皇帝说,他应该会允的。而且这般做,也是绝后之计。”
陈太后终于点头,“好,咱们就来个彻底的绝后之计,从此只有坐在后宫的太后,也只有和皇帝一样的潞王,让那般乱臣贼子彻底死了废立的心思。”
潞王呵呵笑着,拍了拍小手,很快又哭了,“母后、母亲,我自然是喜欢皇兄的,可以后不能经常看你们了。”
“傻孩子,皇宫就这么大,你想来给你皇兄说一声不就来了?”李太后拍了拍潞王的头,心里也不太舒服,可不这么办怎么办?皇帝现在做得极好,他除了全力支持,还能做什么?难道真要让皇位不稳,给外头那些乱臣贼子机会?
午门外,朱翊钧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监生们,听着他们好不容易求来面君机会后的滔滔不绝。
杨博压着火,高拱等人脸色也不好看,听听这都说的什么,稍微歪一点想,就是无君无父的大逆不道之词,亏他们还说得群情激扬。
而远处,看热闹的百姓则小声交谈,说的无外乎两种,支持的、反对的,而且比例差距很大。
听周围绝大多数人认可,监生越说越兴奋,抑扬顿挫完全不将皇帝和同来大臣脸上的火气当回事。
这不怪他们,读书可不便宜,乡村私塾还一年500个铜板,也就是半两银子呢,京城里面就更贵了,没有2两银子根本就进不去私塾的门。
官学?有,从州县开始就有,不过得先考试,通过了才能进,中了就是童生,可以开始努力学习准备参加科举考试,为最低的功名秀才拼命。
所以,童生可不是小屁孩合格生源的意思,有笨的五六十岁还是童生,因为没法,考不上秀才啊。
看看,普通老百姓大字不识,自己怎么教?
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偏偏能够改变命运的途径掌握在有钱人手里,久而久之普通老百姓对读书人尊敬得可怕,这阵一听他们口若悬河,自然也觉得有道理了。
“所以,陛下就是昏君。而你们,就是佞臣!”说话的监生做了总结,然后手一抬,竟然指了朱翊钧。
“竖子敢尔!”杨博勃然大怒,嗒嗒嗒迈出两步,直接到了最前面的监生前头,然后抬起一脚,踹出一条路,右手一抓,将刚说话的那人一把揪起,反手就是一耳光。
啪!
声音清脆,远近都听得清清楚楚,百姓蒙了,其他监生也蒙了。
“来啊,给本官砍了。”
咔!
御林军将校顿时抽刀,紧跟着扯住了那名监生。
“老匹夫,亏你还是一品大员,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那监生回过神破口大骂。
丁士美慌忙爬行两步到了朱翊钧面前,“陛下,此人言语无状,自然死不足惜,可陛下声名重要,臣斗胆请陛下给他们一个展示学问的机会!”
“臣附议!”
另外两位师长也跪了过来。
朱翊钧身后,张四维急忙小声道:“陛下,此人叫张芳,南都应天府人士,自小有神童之名,陛下何不趁此让天下士子哑口无言?”
朱翊钧咬了口牙,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何况周围一大群老百姓看着,今天要不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书白读,不让他们觉得自己有多蠢,老子就不是皇帝!
“先放开他!朕还不是无量之人!你们既然自认很有道理,自诩学问精深,那今日朕便要好好考教考教,也不用朕当评判,周围百姓都看着,若是回答在理,朕既往不咎,还会重用。否则,数罪并罚,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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