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兽人们就得到了第一批种子。
即便在两片大陆上经历过风雨,兽人们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种子,赤红色的表面上布满扭曲的纹路,看起来就像是恶魔的心脏,让人有些恐怖。有个胆子大的兽人张开了嘴,将其中一颗放进口中咀嚼,一种前所未有的芬芳就立刻占据了他的味蕾。
顿时,兽人的眼中爆发出光彩。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作为监工的海顿一镰刀砸在兽人的脑壳上,怒骂道:“白痴,这是格兰特大人的恩赐,是用来下种的!”
兽人捂着脑袋上的大包,委屈道:“对不起!”
格拉诺也道:“海顿大人,这种植物真的可以在红砂土上存活?”
“当然,而且这种植物只需要照顾两天,一旦他们结出花骨朵你们就必须远离他们。否则,你们彼此的身份就会发生逆转,因为它们在开花的时候吃人。”
格拉诺惺惺然道:“这岂不是很危险!”
海顿道:“够了,不许质疑格兰特大人的决定,否则海顿的镰刀会割去它们的脑袋!”
在海顿的催促之下,兽人们终于将那些种子全部下地了。
一万枚种子不多,十几分钟后,兽人们就将之全部埋进了自己开垦好的田地里。次日清晨,当兽人们从沉睡中醒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翠绿。
在贫瘠的战歌高原,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无数的兽人都跪倒在那片田地之前,大呼神迹~~~~~~
就连格拉诺也不例外,他抚摸着那些翠绿的嫩芽,心潮澎湃。
兽人们为何总是在彼此厮杀?难道他们真的都是吃饱了没事儿干的疯子,就喜欢提着刀子往对方脑袋上招呼?
不,出生在战歌高原的格拉诺非常清楚,一切根源都在食物上头。贫瘠的战歌高原养不活那么多兽人,所以大家只能通过战争的方式,来决定猎场的归属权。
但有了这种植物之后,这一切将发生最根本的改变。
只要耕作就能收获食物,谁还愿意和酋长们成天打仗?这种食物将成为高原上最强大的斗士,彻底剥离原始部落存在的土壤。
“神迹……这真的是神迹……难道格兰特大人真的是先祖派来拯救我们的真神吗?”
格拉诺跪倒在地,和无数的兽人一起,向着那片新绿大声赞叹。
和海顿说的一样,那些植物生长得极为迅速。两天之后,它们的茎就长到了兽人的大腿那么粗,并盛开出球状的巨大花骨朵。两排尖锐的牙齿从花骨朵的中央裂开,就像一张骇人的大嘴。
中途有个兽人不小心被那花朵硬生生撕下了一条胳膊,众人这才想起海顿的提醒,在开花的时节,这些东西是吃人的。
不过这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战歌高原的兽人是靠着猎杀野兽作为主食的,每年都有人死于野兽的口中,与之相比,这种耕作已经安全了一万倍了。终于,在一个周以后,那些食人花开始凋谢,并结出大量的种子。
一株食人花的种子大约有二十到三十颗不等,每一颗都有拳头大,光是一株的产量就有将近两斤。
别说兽人,就连格兰特本人都被这个产量吓了个不轻。
当天夜里,骸骨鲨鱼们捕获了许多肥美的鲟鱼,历经困难的兽人奴隶们终于吃到了半年来的第一顿饱饭。
骷髅们用土制的锅炉熬出了海盐,鱼汤鲜美、煮熟的食人花种子混着清甜的叶肉,一切就像梦中那样美好。
有端着碗的兽人仰望星空,就此流下泪来。
血斧赞恩抱着他的肩膀,瓮声瓮气道:“黑岩氏族的朋友,噩梦结束了~~~~~”
“血斧部落的朋友,我为过去杀戮你的同胞而愧疚,请接受我的道歉!”
“我也一样~~~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为同一片领地同一个主人服务!”
“为了格兰特~~~~”
那兽人端起鱼汤,就此一饮而尽。
但是,这个行为引来了无数人的效仿~~~~~
“为了格兰特~~~~~”
“为了我们伟大的首领~~~~~”
“为了给我们熬盐打鱼的亡灵,为了即将出现在战歌高原上的繁荣领地~~~~~~”
那个夜里,兽人们的咆哮将格兰特从睡梦中惊醒,他从帆布棚里走出,就看见无数的兽人正举着石碗高歌自己的名字。于是,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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