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麦山 第四十章 动动脑子，蛇吞象

在尚京内城，有着“天下第一当铺”美誉的盛本典当行内，掌柜的很是疑惑，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件接一件的宝贝，送到手里。

刚送走一位皇子的女婢，又迎来一位富家公子。

他是真想收下那把纸扇，单说那扇面，就值得倾尽所有。

无奈府库空空了……。

“这位公子，您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怎么？看不上我这扇子？”

“公子您误会了，店里没银钱了。”

“哎呦呵，你是不是拿本公子开涮呢？

没钱了？你尚京第一当铺的名号怎么叫出去的？”

掌柜满脸堆笑，说道：

“我的公子啊，咱们都是识货的人，就您这把扇子能是小数目嘛？”

翩翩公子轻骂一句，走出当铺大门。

“要不是老子在对面输了钱，才不会当着把扇子。”

公子出当铺大门右转，进入一个小巷。

察觉四下无人时，打了一个脆响的口哨。

很快，一名身穿布衣的普通男孩，踢着皮球跑了过来。

公子在袖口拉出一张卷好的字条，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字条，放进袖口，踢着一颗红蓝两色的皮球，扬长而去……。

打从当铺出来，小太监德亮就觉得哪里不对。

卡在咽喉，想不明白，又说不出来，很是不舒服。

“哎呦，我终于想明白了！”

莲子和德顺一同望向德亮。

“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想明白了。”

莲子问道：

“怎么了？”

“我们干嘛不把那些宝贝直接送给拜访之人啊？为什么要去当铺？”

还未等莲子说话，德顺抢先一步说道：

“就你聪明呗？莲子未打来包裹之前，你认为里面装的是什么？金钗？银钗？宝石钗？

那个知道，打开包裹后是鹅卵石大小的夜明珠，难得一见的黄金珍珠，上等的古董，玉器……。”

说完，用眼睛狠狠白了一眼德亮。

“事后诸葛亮！”

这时，莲子也高兴的说道：

“我也不清楚，殿下给我的东西，是如此珍贵，能换这么多钱！”

德顺和德亮急的直跺脚，细声细语的说道：

“我的小姑奶奶，小点声，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莲子立刻低头，双手捂住口鼻。

就在这时，一名布衣男孩踢着皮球路过他们。

“德顺、德亮，你们小时候玩过这种皮球吗？”

德亮摇头说道：

“我几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宫里当宦官了，我可没玩过那么脏的皮球。”

莲子将同样的问题，抛给德顺，德顺摇摇头回道：

“我比德亮更早一年入宫……。”

莲子看着那名布衣男孩，越走越远，像极了小时候的哥哥。

“小时候，我和哥哥经常玩。”

莲子说完，回忆起那时，父亲还在，母亲还在……。

尚京内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德顺、德亮带领莲子，进入一个个冠冕堂皇的店铺，只甄选最上等礼物。

挥金似土，尽显豪放本色。

每每走出一间店铺，掌柜的协全体伙计，十里羊肠送故人。

伴随包裹、礼盒越来越多，德亮说道：

“再这样可不行啊，我俩着身板，可拿不来那么多礼物了。”

莲子尴尬一笑，说道：

“要不，我们雇一辆马车吧。”

德亮笑呵呵的开起莲子的玩笑。

“多些皇子妃，体谅小的们。”

莲子一张脸，红到了耳朵根……。

繁华的商业街尽头，踢皮球的小男孩将字条交给“春盛楼”的迎客伙计。

伙计接过字条，出春盛楼后门，直奔廖胖子府邸。

还在睡梦中的廖胖子被人唤醒，很是气愤。

当展开字条后，怒气全无。

他看到字条上工整写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八字暗语。

谈不上喜笑颜开，而是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这种专门用于截杀的暗语，是廖胖子想出来的。

略带学识的暗语文字，即便被官府的人截获，也可以说是在于他人互通学问。

“鱼”代表重要人物是女子，“虫”代表重要人物是男子。

“其”字中间的横，可增可减。

写两横，意为两个人。

三横，意为三人，以此类推。

若是，对方人数超过七人，则涂满。

“鲲”代表拥有财富的数量。

一向心狠手辣的廖胖子，看到这些信息一定是欣喜若狂的表现。

恨不得亲自督战，让手下人干一票漂亮的。

可唯独这个“冥”字，让他有些犹豫。

巨甲富商视为“江”。

高官酷吏视为“海”。

唯独这个不经常出现的“冥”字，代表的是王宫。

可这个“冥”偏偏对应的是“鱼”和“鲲”。

若是以往的“虫”和“鲸”，亦或是“鱼”和“鲸”。

他都会忌惮王宫的威力，摇摇头作罢，还会补上一句“不义之财”。

而今天，这张由尚京内城传出的字条，“其”字居然只有三横。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像极了“天意”。

只有三个人，其中还有一名是女子。

拿着巨大的财富，不加避讳的行走街头。

简直就是一块，送到跟前的肥肉。

面对这块动动手就能得到的肥肉，到底吃还是不吃，廖胖子真的非常纠结。

肥大的脑子快速思考，额头流下的汗珠都顾不得擦拭。

不久，廖胖子喊来义子廖峰峰。

“峰儿，快去通报内城的碟子，严密监视他们的动向，一举一动都要快速向我禀报。

还有，把那些派出去寻找老妇的人手，调至外城，原地待命！

若是，他们一直在内城活动……。”

廖胖子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

“就算咱们命不好！”

廖峰峰快速将信息传到内城。

内城，平静的如昨天一样，繁华的如昨天一样。

稍早一点进宫的小太监德顺，仗着自己资历更老一些，与莲子同坐马车内。

而赶车的德亮，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说道:

“莲子姐姐，东西都置办的差不多了，咱们这是要去那位大人府邸呢？”

“去外城东门。”

赶车的德亮猛然拉紧缰绳，把车内的莲子与德顺差点闪了个跟头。

车厢内，传来德顺的骂声：

“德亮！你是要疯啊！怎么赶的马车！”

德亮拉开车帘，一脸紧张的神情说道：

“我听外事的太监说过，外城现在可不安全……。”

这时，同样有所耳闻的德顺，将目光投向莲子。

莲子无奈的说道：

“可是，我与麒麟卫重光约在外城东门汇合。

德顺小心翼翼的询问：

“要不，我们在内城等等麒麟卫大人？”

等到话音刚落，德亮立刻附和。

“对，咱们等等麒麟卫大人。”

不经世事的莲子，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说道：

“我们都耽搁好长时间了，说不定，麒麟卫重光早就到了外城东门。

快走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德亮一脸难以掩饰的怯懦，轻轻放下帘幕。

心想“若是真有意外发生，就快速驱赶马车，冲到外城东门。”

他扬鞭打马，如同赶赴刑场。

马车缓慢行驶出内城，走在东大街上。

…………

“义父！出内城了，正往外城东门方向。”

廖胖子一拍桌子，陡然而立。

“好！！”

一副志在必得，运筹帷幄的样子继续说道：

“峰儿，快去放出风来，就说一辆由内城出来的马车上面装满了清水，正准备出东门。”

廖峰峰应声退下，廖胖子快速喊道：

“峰儿，你亲自去办。”

说完，轻轻摇头继续道：

“让那些干活的人只晓得抢，不要让他们知道多余事情。”

廖峰峰面色冷峻，点点头。

再次辞别，却又被义父喊住。

“峰儿，别留下活口……。”

廖峰峰缓慢眨眼，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他心里清楚，这是一桩非常大买卖。

甚至，是一桩令义父胆寒的买卖。

否则，一向沉着冷静的义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叮嘱。

烫手的买卖，赶上一个好时节，变成一桩可以搏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