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英雄 第六章 旧情

清晨，旭日东升，树叶上金光在跳舞。远处，梅花朵朵开，浓香涌入鼻中，鸟儿们欢快的鸣唱着。白寺村里的一处庭院内，一大堆玉米昭示着丰收，窗台上红红的柿子显露着喜庆。打开大门，各种形状的兵器摆放整齐，一排排木桩显得粗壮无比。

“腿要弯曲一些，不要太僵硬！对，转胯……”

“是！”孟宪超恭敬地道，并努力去寻找师父教的那种感觉。

“玉环步！走！”

“鸳鸯脚！走！”

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岁月的风刀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沧桑，反而刻画出坚毅的线条，太阳穴高高鼓起，大腿粗壮。

正派戳脚门第六代掌门人尹炳武！

戳脚是一门以腿功见长的武术，主要腿法有踢、撩、飘、点、戳等等，并且十分强调手脚并用。

拳谚说:“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手打三分，脚踢七分”。戳脚在身法上要求中正，灵活，主宰于腰，宾辅肩胯。出手由脊发，出脚从臀输，二者均借以腰隙肩胯，又常与地趟动作相配合。

此时正值乱世，肃宁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外敌频繁入侵，再加上当地匪患严重，居民的自我保护意识十分强，导致武术教学的行情一直处于牛市，高烧不退，并直接造就了戳脚这一高端品牌。

戳脚门人在练功时，他们的脚掌会不断用力踢击地面，擦地而起，应地而落，这就是戳脚中的戳。此外，他们还会通过不停地踢击一些深埋于地下的木桩来获得脚力。

“停！今天是八月十七，祭拜祖师的日子，下面我要看看你们的成绩如何！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瓜子脸、弯弯的淡而细的眉毛，虽然年过三十，但皮肤仍然少女般娇嫩，只有眼角隐约的一丝鱼尾纹透露出真相。

戳脚门弟子苗晓兰！

“孟宪超！”

“在！”

苗晓兰一挥手，另外两名弟子快速地将六块红砖整齐地码在墙角。

“嗨！”

随着一声擦过耳边撕裂空气的尖啸，五块红砖瞬间被踢碎了。

“好！”人群中爆发了欢呼。

“好啥好？还有一块没被踢碎！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踢的时候要转胯！转胯！这样才能爆发出整体的力，还有运气时，双手交叉胸前，要过肩。腰身下沉，下沉，脚尖着地……”苗晓兰脸色阴沉下来，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教练！”孟宪超垂下了头。

指望葫芦结天大，没想到葫芦竟然不开花，苗晓兰愤怒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个废物！饭桶！弱智！这都做不好，你竟然还有脸活着，我要是你早买块豆腐撞死算了！你……”密集的炮火轰向孟宪超。

“你说你……你说你要我教几遍你才能记住？踢的时候要转胯！转胯！懂吗？猪头！”

“掌门！飞鸽传书！”

乌云翻滚着吞噬了最后一丝光线，黑暗就像一只巨大的手伸向尹炳武。看着看着，尹炳武的脸挤成了一团，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师妹！过来一下！”

“马上就来！你说你……我刚刚说哪了？”

“教练说我是猪头！”

哈哈哈……

“知道自己的情况就好！”苗晓兰莞尔一笑。

“看好了，得像这样！”苗晓兰决定做个示范。

阳光将苗晓兰苗条的身躯照耀得像耀眼夺目，她走到一个木桩前。这根木桩长三米，深埋于地下一米，大腿粗细，用榆木制成，人们将用榆木脑袋来形容一个人的冥顽不化，它的硬度可想而知。

运气、转胯、出腿，姿势真是帅呆了，“啪！”木桩应声而断。

哇！这力量！逆天啦！弟子们惊呆了。

“要像这样！明白吗？”苗晓兰强调。

“师妹！过来一下！”嗓门陡地提高了，声音震得墙壁起了回响。

苗晓兰吓了一跳，一向温柔可人的二师兄怎么这样？肯定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苗晓兰眼中落入一片乌云。

“咋啦？”苗晓兰紧张地问他。

“你自己看！”尹炳武将纸条递了过来。

所有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心脏紧张得都快麻痹了。一张姣好的脸整个儿变了色，眼光惊惧地变得雪亮、愕然。一瞬间，苗晓兰感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咚！”地一声重重地砸了下来，眼前有什么“嗖！”地一声一闪而过。

“咱……咱们……屋里去说吧！”惊魂未定的苗晓兰连声音都变了调。

尹炳武沉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却布满了说不出的忧郁。

谁也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许久，忽然，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刹那间照亮整个村子，又立即把它隐入漆黑里。巨大的恐惧涌上来，苗晓兰脸色苍白。

“这……不……不是真的！”苗晓兰低低地抽泣起来。

“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唉！”这可肿么办呀？尹炳武愁死了。

这时候，只听见外面雨点急促地敲打起了大地，风声和雨声逐渐加大，并且越来越猛烈。窗纸不时被闪电照亮，暴烈的雷声接二连三地吼叫着，外面的整个天地似乎都淹没在了一片混乱中。

“得让他回来！”苗晓兰抬起头，认真地道。

他！尹炳武的心狂跳了起来，人像被针扎了一般，神情极不自然。

两人口中所说的他叫佟忠义，是戳脚门第五代掌门于振声座下大弟子，比尹炳武还要大牌。佟忠义武功极高，但由于为人低调，没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如何，有人认为他的武功可以进入前十名，但更多人坚信，这只是个活动价，他的武功甚至是冠亚军。

本来佟忠义是最有希望当第六代掌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于振声在临终之时，硬是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尹炳武。对此佟忠义一百个不服，认为这里面有猫腻，大吵一通过后，他愤然离开师门，从此没人知道其去向，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从小就和他青梅竹马的苗晓兰。

“我看就算他回来也扭转不了乾坤！”尹炳武不同意这个方案。

尹炳武从小就不待见佟忠义，作为于振声最优秀的两名弟子，他们经常明争暗斗，比身高、比长相、比功夫、比人气、比谁撒尿撒得远，比一切可以比的东西，较量一切可以较量的东西。无巧无不巧，两人都喜欢苗晓兰。看到佟忠义和苗晓兰拥抱、接吻、表白、交流，他就想哭、想闹、想骂娘、想棒打鸳鸯。现在把那厮找回来，万一两人旧情复燃怎么办？尹炳武顾虑重重。

二师兄你还真是二呀！什么时候了还在争风吃醋！尹炳武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她比谁都清楚。

“二师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想过没有！正魔两派相斗数百年，魔教有不计其数的人死于我戳脚门之手，万一让他们得到了《手臂录》，只怕……”苗晓兰口气中多了几分凝重。

苗晓兰认为师门生死存亡之际，个人恩怨应该放在一边。

灯光摇晃的屋内失去了任何生气，内心烦躁到了极点，甚至快到了崩坏的地步，尹炳武猛地站起来，走到窗前，往外眺望。

雨已经停了，远处天幕低垂，水天一色，旷野里肃杀而清寒。乡村小道上，一辆两轮牛车正在赶路，牛车要通过一座拱桥，走到桥中间，牛车准备下滑，但拱桥很狭窄，上桥需要拉拽，下桥需要力抵，稍不留神，就会连人带车掉进湖里。

现实远远没有想象的美好！有些事不想去做但也得去做！有些人不想见也得见！这就是人生啦！

“有把握吗？”尹烦武妥协了。

“试试吧！”声音低低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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