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英雄 第十九章 悲痛

高山之巅上，苍鹰像闪电一样在乌云中穿飞。耳边只有风声，咆哮的大风里，飞溅着的浪花撞击着岩石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抱着老婆到处跑，由于长期在密林中活动，安清帮个个都是丛林战的高手。在这里玩，潭腿门门人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边！这边！快！”

密不透风的叶子间，筛下几缕阳光。安清帮帮众一齐向王先青放箭，只见王先青施展棍法，那铁棍犹如龙蛇飞舞，乱箭纷纷被打落在地。人虽多，箭虽密，竟无一箭碰到他的身体。

姚才骑马向前疾奔，跑着跑着，胯下骏马踩中了捕兽夹，马儿翻倒，他的人从马上摔下来，触动机关，捕兽夹的锯齿瞬间刺进了他的大腿。

“师弟！”

“快走！”姚才大叫。

刚到寒婆坳，就见一个木栅栏射来，唐世昌一刀将它劈成两半。

“三师兄，你先走！我来掩护你！快！”咽了口唾沫，竭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唐世昌回头大声道。

总有一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虽然很欣赏唐世昌的拼劲，但王先青却大声道：“不行！咱们一起杀出去……”

说话间，他又砍死了两名敌人。

“谁都别想走！”朱学范脸上涌现一抹狰狞的杀意，他森然地道。

朱智涵一把推开吴春，铁钉耙落下来，将他活活钉死在地上。

刚冲进林中，忽然地面陷落，潭腿门门人们掉进了一个大坑中，无数人被竹签戳死。

王先青本来也掉进去了，但危急关头，身受重伤的唐世昌用手将他撑起，这才幸免于难。

“七师弟！卑鄙无耻的王八蛋！”王先青哭了起来。

“快走！”唐世昌用微弱的声音道。

大口大口吐血，唐世昌用尽残存的力气，将他扔出了陷阱。死神继续戏弄着人们，浓烈的血腥味冲得人想呕吐，只见唐世昌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血从他的身下流出来，他目光定定地望着天，半张着口，像要说话。

“七师弟！不！”

朱学范一刀砍中范无病左臂，范无病摔倒了。为了提供更贴心的服务，为了减轻对手的痛苦，甚至是让他彻底解脱，朱学范决心人性化的再补一刀。

危险！陈发科猛扑上去，救下了范无病，但范无病的左臂却还是被硬生生地砍断了。

愈来愈浓的暮色席卷蚕食着一切，远处的山脉现在只剩下一个残缺的轮廓。

匕首和钢刀无情地刺向范进的头部、手臂、后背……范进倒在了血泊中。汩汩的鲜血流在大地上，他很快陷入了昏迷。

朱学范手一挥，安清帮帮众手持刀枪一拥而上。

孙子！来得正好！王先青挥出一记刺拳，由于出拳太快，陈嘉庚根本就躲不开，下巴被打碎了。

朱学范上步近身，手肘撞向吴春的心窝，接着手刀切向吴春大腿，不等敌人反应过来，朱学范又右掌击向敌人头部，最后双手指关节击向吴春的胸部，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漂亮，中招后，吴春当场阵亡。

吕维手中长矛刺向朱学范，朱学范一个“金蝉滚背”，躲过这一矛，趁势单手将吕维托起摔倒在地上。又一矛刺来，势如闪电，朱学范后发先至，蛇形短剑一剑扎进吕维腹部，吕维应声倒下，血从耳根后面流了下来。

蛇形短剑造型奇特，剑身呈波浪形，主要用于刺杀敌人，使用者一般会从侧面将刀刃插入敌人腹部。这种武器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一次可以刺穿多个器官，一进入腹部，它马上会刺向肝和肺，引起腹腔大出血，从而使敌人休克，同时，心脏也会受损。剑身一旦刺入身体，只要稍微转动，还可以弄断肋骨。

何姿抓住朱学范的前襟，左脚用力别住，转身来了个倒口袋，将朱学范摔了一个四脚朝天。何姿疯狂地向朱学范扑来，朱学范敏捷地往旁边一闪，就地一滚，同时射出一支金钱镖，何姿头一歪，躲开了。

真的是一个很强的存在，易建联扑过来，朱学范手持虎爪刀闪电般的砍向他的下盘，长不过两寸的虎爪刀比蛇形短剑更坑爹，虎爪刀在划破了易建联的膝盖后部，割断帮助他站立的肌肉群后，接着又到了易建联的的颈部，“刷！”颈动脉被割断了，鲜血喷涌出来，触目惊心，易建联直翻白眼，眼见不活了。

“啊！”一支利箭射米，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响彻在天地间，又有一名潭腿门门人当场死亡。

形势很严峻，但同志们很勇敢。温体仁擦干眼泪，他决定跟朱学范玩命，结果……

岁月的风刀将岩石摧残得面目全非，远处的山峦露出瘦瘦的脊骨，一切都被浸泡在死寂和萧条当中，满目苍凉。

无边无际的黑暗在身边叫嚣着，悲伤拼命挤压着心脏，让人痛得无法呼吸。王先青悔恨，懊恼，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跳出来夺宝，要是自己不强出头，唐世昌就不会死，弟子们也不会……这件事让他深刻的认识到：凡事不能装逼，装逼的害处大呀！

武师汲忠义沉闷地怪叫了一声，然后摇摇摆摆的坐倒在地，随即剧烈地咳了起来。此时，他的胸膛上是一片刺目的猩红，他的身躯上被划出了无数道伤口，一小部分甚至都能清晰地看见血肉深处森森的白骨。

血是滚热的、浓稠的，额头上汩汩流出的鲜血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每当他呛咳之际，又会有血一阵一阵往外冒涌。衣服很快就被血浸透了，并顺着他的袍角往下滴，他坐着的地面四周，渐渐形成了一圈湿痕，紫红透赤的湿痕。

张着嘴，凸瞪着两只枯涩呆滞的眼球。汲忠义的脸色透着干黄，仿佛他原来的神采与容光全在一刹那间被抽尽吸跑了似的。

“汲忠义！老汲……”王先青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王先青惊恐地道：“老汲，老汲，你觉得怎么样？振作起来！你要振作起来啊……求你！别死！求你了！”

听到的呼唤，汲忠义费力地睁开眼睛。

抬起血淋淋的脑袋，汲忠义艰难地道：“师兄，我……我……”

“别说话！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你……”王先青声音颤抖。

心如同巨大的石块般沉了下去，王先青的眼泪狂涌而出，被风吹成长线后，洒向被死神笼罩着的汲忠义。

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搐着，汲忠义的双眼凝定在王先青的脸上，他剧烈的呛咳着，五官扯动：“别管……我……你……你们……先走！快点，来不及了……”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来！”王先青背上了汲忠义就走。

武师曾四小声地道：“带上他会拖累我们！”

“我不能放弃活着的人！”王先青吼道。

“别担心！你会挺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越来越好！”好像是在安慰汲忠义，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脸上又在一阵扭曲，汲忠义的两眼瞳孔开始扩散，逐渐变得空茫而呆滞了，他抽搐着，哆嗦着，喉间呼噜呼噜的乱响，心跳变得越来越微弱。

汲忠义挣扎着道：“师兄……谢……谢谢……”

人生就像一场大戏，谢幕的时候到了，用尽残存的最后一点力气，汲忠义抽出王先青身上的匕首，朝自己的颈动脉猛刺了过去。

血！带着情义的、赤红的、滚烫的血泼溅在地上。汲忠义眼眶里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光泽，随后眼睛也缓慢地闭上了……

“老汲！”

脑袋撕裂了一般，心里翻滚着比窑炉里的火焰还要炽烈的热流，深深的自责感和无力感像蟒蛇的蛇身般将王先青紧紧缠绕，并肆无忌惮地挤压着他的灵魂，让他痛苦万分。他跪在地上，垂着头，泪水滚滚而下。

“我该死！我混蛋！我……”王先青声泪俱下。

用力捶打着岩石，不一会儿，王先青的手上鲜血淋漓。

想发疯、想上吊、想喝老鼠药，王先青陷入到了深深地自责当中。

“你已经尽力了！”曾四心里也翻涌起了悲凉。

“尽什么力啦尽力？结果还不是一样！我恨我自己！我好恨我自己呀！”王先青哭得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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