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破灭 第十五章：杀戮的盛宴（上）

陈府大宅，庄严肃穆，朱红色的大门紧闭，拒绝一切外来者的恶意拜访。门口，有两人在站岗，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是紧张的，所以守卫们表现得一丝不苟，抬头挺胸，不敢有一点懈怠。

“呼！”恍惚间，吹起一阵阴风，不禁让人毛骨悚然。两名守卫皱了皱眉头，更加注重于自己的工作，他们示意性的观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最近因为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所有人的精神都是极度紧绷的，以至于都开始疑神疑鬼了，生怕又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嘻嘻，你们可以休息了。”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阴森的沙哑的嗓音，守卫们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汗毛倒竖，机械般的转过头去。

“唰！”无法看清的锋芒快到了极致，迅如闪电，瞬间割断了两人的咽喉，他们的眸子还在无神的转动着，而人，已经没了生气，无力的瘫倒在地，就连唤起人们的警醒都做不到。

“开始吧！这场杀戮盛宴，正式开幕喽！”舔舐着刀锋上的鲜血，那种没有限制随意收割性命的快感，让人兴奋到浑身颤抖。

陈府大宅里面的随从下人丝毫没有发觉到，致命的危机已然来临。

朱红大门悄然推开，黑影穿梭如电，前赴后继，没有引起一丁点的动静，只是撩动起几乎无法感知到的微风“呼呼”的刮着，那种莫名惊悚的怪异感觉，夹杂着的是浓重的死亡的味道，没一会儿，已经将整座陈府大宅团团包裹在其中，这一刻，一座硕大的府邸，已然被转化为了绝对无法跨越的禁地，身处其中的有血有肉的生物，皆要被屠戮得一干二净。

“吱！”大门被轻轻关上，谁也无法逃脱，等待着众人的，是绝望的降临。

却见两名婢女休闲之余正在欢快的交谈着，她们发出银铃般的笑语，好不欢快。

“呼！”风中，回荡着浓重的怪异味道，二人皆不悦的捂住了鼻子，黑影一闪即逝，动作就此僵硬了，风，停了，而两人的气息，也跟着消失。

“咔！”下一刻，两名婢女头颅掉落，来人出剑速度快到了极致，头已断，血未流，场面停滞，没有一丝变化，只有断首的人还不自知的站在原地，场面诡异至极。

还有一处角落，一名下人正在兢兢业业的执行着他的工作，他拿着一把扫帚清理着地上四散的落叶。

风悄然吹起，撩动着枯叶飘起，一滴鲜血无声坠落，滴在叶脉上，然后随着叶子的脉络滑下，染红一小片，恍如一幅画卷上的点睛之笔。

只是，下人根本来不及反抗，甚至他都不知道死亡已经在无声无息中降临在他的身上了，他手还拿着扫帚，而胸口，空洞洞，血淋淋，头，无力的垂下。

不知何时，陈府杀机四伏，一个又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告别于美好的世界，更可悲的，可能谁也不会记得他曾经生活过的点点滴滴。

陈砚孤单一人站在院落里，神识，在一开始就已经遍布了整个陈府大宅，他很清晰的感受到，一个又一个声音在接二连三的快速的消失，每一个声音的消失，也就意味着一条性命的逝去。

他已经没有闲情逸致来同情众人的悲惨遭遇了，因为，这场棋局，到最后或许连他都会被当做一颗毫不起眼的弃子丢弃掉。

站在上位者的角度看来，这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行为，只是一场游戏，一场争夺喜爱的玩具而特地设下的游戏。

“不过不要以为一切都可以称心如意，要知道，有时候，棋子也可以跳脱于棋局之外，一举转变为博弈者！”

“咔！”清脆的打了一个响指，不知不觉中，陈砚的四面八方，半跪着一圈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是自五祖逝去之后重新安排在黑暗中的影子，为的就是预防现在这类现象的发生。

虽然随着五祖的逝去，陈族元气大伤，一蹶不振，但是最基本的战力还是在暗地里悄悄的培养着，他们是最忠实的利刃，剑之所指，不留性命。

他们，已是陈族最后的底蕴了！

“去吧！告诉他们，进犯陈族者，杀无赦！”话音刚落，刚刚还半跪在地的一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们敏锐的神识分别舒展开来，由一个点迅速扩散至一个大圈，而当一个个大圈尽数覆盖之时，整个陈府大宅就像一张画卷一样摊开在面前，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得把握到几乎变态的程度。

这场杀戮，在无声无息间，渐渐的开始转变了，这处所在地到最后究竟会沦为谁的屠宰场？

……

“该死该死该死！”陈风几乎要发疯了，他扯着头发，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他从上官海云的病房里刚刚才出来透了一会儿气，就看见了地上躺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死尸，这些死尸无一例外，都是不完整的，断指残臂，血肉残渣，遍地都是，场景恍如修罗炼狱。

“没有想到还有！”他现在心里是五味陈杂，好不难受。原本以为自己冒险干掉了寄居于醉仙居里面的那帮人之后就已经迎来了结局，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暗地里还潜藏着杀人者。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吗？”他现在十分的愧疚，早知道就听从老头子的话了，是自己太过于冒失，将陈族暴露在外。

“我才是一切的元凶吗？”不由自主的扪心自问。

又仔细的想了一下，忽地释然了。

既然五祖把所有的事情都预言到了，那么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单单凭他一个人，是扭转不了哪怕一点不同，他做的，只不过是把该发生的提前了而已，他只改变了过程，却改变不了结局。

而改变的过程，强行接轨的源头就是以他为导火索，这场纷争，他无能为力。

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内心的罪恶感，即便他知道这种想法很自私，很不负责任，可是他也实在没有办法。

“唰！”一道人影突然窜了过来，陈风一个机灵，立马将手放在了腰间的配剑剑柄之上，随时出击。

“跟我走！”来人二话不说，抓住了陈风的胳膊就往外面跑。

“你是……”强行挣脱了来人的束缚，仔细的观望了一番，蓦然惊醒。

“你不是那次在醉仙居……”没错，这个人就是当时的“师哥”。

“在下陈鸿飞，遵从前辈的命令，也就是你的父亲，保护你离开这里。”稍微解释了一下，就又径自扯着陈风的胳膊，想要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开什么玩笑！”陈风不喜反怒，再一次甩来了沈鸿飞的手。

“我不走！”

“现在是倔强的时候吗？”沈鸿飞面部表情，但是语气加重了几分，可以体会到，他有一些动怒。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老头子给你下达了什么命令，我只知道，我也是一名陈族族人，所以不能默不作声掉头就走。”

“前辈很看重你，那么必定有前辈的道理，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现在，你必须跟我走！”越说越激动，说到陈砚，沈鸿飞不敢有一点亵渎的念头，前辈他一生光明磊落，叱咤风云，为五域群雄所景仰，为什么到了前辈的亲子却是这般平凡，如今这局面，根本容不得他多想，一点都不知道取舍，如此，今后怎么做到接受前辈的衣钵，怕不是要笑掉世人的大牙。

“我奉劝你不要逼我！”既然陈风不愿意，那么就算是扛也要他抗走，前辈大义凛然，只身一人留下来面对这必死的局面，这当中必定下了很大的决心，为何这个男人不理解？他根本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想法实在太幼稚了。

动怒之余，已经拔出了长剑，剑锋一转，反射出刺眼的剑芒，气氛霎时凝重，两人四目相对，火药味浓重，只要一个契机，便会大打出手。

“少爷！”这时，一个柔弱的声音打破了僵局，陈风从绷紧的神经中缓了过来，视线往旁边偏了几分，正见上官海云吃力的倚着柱子一颠一簸的走来。

“云儿！你怎么出来了？”真是麻烦不断，这个小妮子，不久前还不顾一切的救了他一命，若是就这样把她晾到一边，他于心不忍，可是如今紧迫的局面，他自己都快要自顾不暇了。

“我…我……”说话断断续续，余光瞟向一边残破的死躯，鲜血淋漓，令人作呕。

陈风示意，看了还僵持在原地的沈鸿飞一眼，根本不想与之交谈，于是径自跨过了他，朝上官海云走去。

“现在府上实在太危险了，你不要随便走动，我去去就来。”只是安慰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十分不情愿的说：“我不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你只要保护她直到我回来，没问题吧？”根本没有用正眼去看他，说是请求，但是那语气，分明就是命令。

“唉！”内心在做着天人交锋，最后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智，沈鸿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好回道：“别死了！”

陈风没有给他任何答复，因为他已经任性的离开了。

“前辈，希望你能够理解，或许这也是一场对于他的试炼，让他放手一搏可能也不全是一场错。”

……

平常热热闹闹的府邸，此刻渲染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四周寂静得有些害怕，一路走来，陈风看到了不少死不瞑目的尸体，曾经一张张熟悉的脸孔静悄悄的躺在地上，没了生机。

“可恶！”五指紧攥到发抖，牙齿紧咬，内心掀起一重重波澜，那种歇斯底里的痛楚让他快要发疯。

“今日谁也别想走出陈府大门！”暗暗发誓，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十分的坚决。

“还有幸存者吗？”不知何时，旁边多了成群结队的人，他们面露狰狞的笑容，那种放空一切的舒畅感让这群人很是享受。

“杀杀杀！一个不留！嘻嘻嘻！”其中一个早就失去了理性，杀人的快感完全淹没的他的理智，他此刻完全沦为了一个杀人机器。

“很害怕吧！别急，这就轮到你了，你不会孤单的。”有人还在一边毫无收敛的嘲讽着，蔑视蝼蚁的自傲目光叫人十分不爽。

“怎么，吓傻了吗！哈哈哈！”屠夫们看着陈风半低下头，额前的刘海遮挡住了脸部，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正站在原地，浑身发抖，估计暗中是一幅惊恐的面容吧！

“你们找死！”终于，积攒下来的怒气爆发了，那一刻，谁也无法阻止他了，一场杀戮就此上演。

双腿攒力，猛然一跃，如一支离弦的冷箭，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冲到了一个人的跟前。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迎面扑来的冷风不知怎的竟让他一阵胆寒，然而身体的动作跟不上思想，那一刻，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陈风完全转变为一只人型暴兽，那收缩的瞳孔，龇牙咧嘴的脸，疯狂的举动，无异于癫疯的状态。

十成的力道，一拳锤击在当先一人脸颊。

“砰！”毫无悬念，致命一击，头颅炸裂，脑浆四溅，喷洒的鲜血也溅到了他的脸上，那只会更加激发他内心的杀意。

等到一个人身首异处之时，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临时的准备显然不充分。

那没等开始反击，陈风又出手了。

猛然一跃，单腿弯曲，倾注了全力的膝盖重重的顶撞在一人的腹部，大股鲜血自口中喷出。

癫狂的状态还未解除，陈风不顾一切，一手抓住敌人的头发，轻喝一声，直接按压而下。

“砰！”大地都一阵晃动，那人头部直接被巨大的力道砸的四分五裂，似乎还不足以消除他的恨意，临了还上去踩了一脚那一滩碎肉，粘稠而又湿滑。

“臭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剩下来的人看到同伴被杀，顿时恼羞成怒，不忿的杀向陈风。

“你们一个都走不了了。”面对敌方愤然劈出的先天罡气不屑一顾，经过了五祖的“援助”，陈风的肉体已经到达了变态的程度，同境之内再无对手。

先前还有些留手，而到了如今这番局面，已经不需要再手下留情了。

身躯坚硬如玄铁，双手一震，锋利的罡气瞬间瓦解，众人一怔，纷纷感到不可思议，看待陈风仿若一只怪物。

“死！”一拳不加阻碍的挥出，剧烈的拳风来袭，一众人等只感觉身体摇曳不止，仿佛游荡于王阳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掀翻，沉入深海。

“啊！”惨叫不断，又一人命丧当场，他腹部直截了当的被贯穿，五脏六腑溅落一地，场面十分的残忍。

看到这里，所有人才产生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可怕，太可怕了，眼前的这个少年，简直就是一个杀神。

“我说过，谁也别想离开！”一字一句，久久萦绕在所有人的脑海，挥之不去，简短的几个字，产生了巨大的魔力，竟让人吓得魂飞魄散。

终年嗜血的人呐！也会有害怕被杀的一天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