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官 第二十一章 老太婆的猫(2)

在土路尽头，有栋“满目倦容”的立方体。

这“立方体”的主人是方才那个老太婆。老太婆名叫伊尔姆，今年已经六十六岁了。在这个镇子里，她算是比较年长的了；在这个镇子里，没有比她更老的了。因为，这里是镜反世界。

每天，若没有什么事的话，伊尔姆是不会出门的；每天，她只会照顾她的猫。说实话，她除了会做点简单饭菜外，也就剩下会照料猫了。其它的，她不会干，也不想干。

今天，与往日一样，她早早起床，洗漱。洗漱完，她就去厨房，将昨晚打好的牛奶煮热，倒入杯中，与硬如钢铁的面包就着吃。她的牙齿保养得很好。不管多硬的食物，她也能啃下三分皮。

吃完了饭，她跌跌撞撞来到自己的卧室，将那只肥胖的、黑白相间的懒猫抱入怀中，嘴里说：“懒猫。瞌睡虫。我的‘睡神’，该醒醒了！”很奇怪，那只贪睡的猫，仿佛中了某种魔法，竟睁开眼睛，从她的怀中跳到地面上，抖擞了一下身子，随即跑出门外。

老太婆笑了笑。然后将一把立在门角的黑伞提起来，走到门外。

此时，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园子里的花草树木，多娇嫩、多芬芳、多漂亮，而且，不时有鸟儿经过。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在给伊尔姆请安问好。

那只肥硕的花猫趴到草坪上——而且还是阳光充足的草坪上——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哦？！它又开始睡觉啦？伊尔姆微笑着，像个顽皮的孩子蹑手蹑脚地走到近前观瞧，发现它真睡着了。

伊尔姆笑得更深了，连脸颊两边的笑靥都出现了——这可是异常难得的。因为她从前可是不会笑的。

然而，她笑“错”了。错就错在她没有看清楚。

当时，阳光很充足。射到猫身上的光线因白色皮毛的反光，更加刺眼，再加上老太婆双眼晕花，看东西容易重影，使看到的猫的样子，好像是两只。因此，当她伸手去拨弄猫时，那只猫却纹丝不动，好像一件精美的木偶。但据伊尔姆回忆，她拔弄那猫时，感觉到了弹性。那是皮肉的弹性。但它为何一动不动呢？伊尔姆当时翻动了一下它，竟然发现有个大大的、黑红的伤口在它的脖颈处。

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她只知道当时她痛哭流涕的样子。

“为一只猫哭肿眼睛值得吗？”

“值得。”

“为什么？”

“因为它是我的亲人，我的依偎。”

这是伊尔姆的回答。

灵晶儿不再继续问了。因为她也有过失去，也能深切体会到面前这位老人内心的悲楚。

……

一面镜子立在眼前。伊尔姆仔细端详着自己，好像要参加聚会，要精心打扮一番。

灵晶儿就在她旁边坐着。

“你要参加什么宴会吗？”

伊尔姆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我不明白。”

伊尔姆笑了笑：“我要去买猫。”

“买猫？！”

“嗯！”

“为什么？”灵晶儿好奇地问。

“我原先那只猫死了。”一说这，她几乎又伤感起来。

“我明白了。”灵晶儿淘气地打了个响指，“你是不想让自己孤独。对吧？”

伊尔姆点了点头：“你陪伴不了我多长时间。你有你的事。我不能自私。”

是啊！虽然自己是引导者，可以陪伴在被引导者身边，但也不能算长久，因为一旦完成任务，还是要离开的。灵晶儿心想。

“好了。我穿戴好了。现在出发吧！”伊尔姆愉悦道。她很快乐。她的心里充满了阳光。这似乎好像已经达到了引导的目的。但令灵晶儿纳闷、疑惑的，是为什么自己没有离开。审判官究竟给了她一个怎样的难题？……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伊尔姆的呼唤声，立马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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