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桐之郢王悲歌 第4章 春心萌动

春色满园自然是关不住的，兴许是春天的缘故吧，花草树木都生机勃勃，府里的猫也开始不矜持的跑了出去，一早起来她就坐在秋千上盯着墙角的老树出神，手里握着的书也未曾翻过，思绪已然飞出了红墙外面。

她在这高墙府宅里长了十几载，母亲本来是想希望她可以成为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女红女戒学的教了不知多少遍，可是偏偏她有着好动的性格，非但不愿这些小女儿家的东西，却是向往同父兄一样可以报效朝堂，可以建功立业，古来虎父无犬女，她倒是实打实的继承了这将门血统。

想来从小就被拘在这高墙之内，虽然也被迫学了基本的女子该有的东西，可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甘心做一个养在高墙中的人，我从小便跟着父亲哥哥们看兵书识阵法，晓国事知天下，如若不是这个时代对女子限制，能跟自己分庭抗礼的怕是也没有几人，这些年见过的有学识男子也不少，可真正能入的了我眼的却没有几个，有的也是欣赏，可唯独他竟让我心生仰慕，极愿意同他说话，虽然只有一面但是却像是相识已久。郭珞出着神，脑子里不由得想着朱栋的样貌，时不时会心一笑。

“想什么呢，想我啊！”郭铉来了有一会了，他没有让管彤通报，看她出神的在傻笑觉得有趣便没有打扰，结果在旁边站了许久她都没有察觉，没了耐心过去晃了晃她的肩膀。

“呀”她被惊了一下把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你属猫的，走路没声。”郭珞被打断了思绪显然心里有些恼。

郭铉诧异“你这是怎么了，我早就在这里了，观察了你老半天你都没有察觉，想什么呢。”

她看到郭铉一脸的懵才意识到刚刚是自己表现得太敏感了，她从秋千上下来在石桌前坐下，端起茶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没意思的摆弄着手里的茶碗。

郭铉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瞧着她现在不好意思的样子没绷住还是笑了，“管彤，给我也斟一杯茶，让我也尝尝这茶到底有何不同。”珞儿乜斜着眼睛瞧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每天都无所事事，有事没事就往我这跑，难道。”她没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朝正在斟茶的管彤瞧去。

“小姐，”管彤羞红了脸，忸怩着拽了拽她的衣角让她别说啦。郭铉也是奇怪，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瞪了她一眼。“小姐，我，我去给夫人送花了，要是夫人问起小姐昨天干了什么，管彤可不知道要怎么说。”

‘噗’一口茶从嘴里喷了出来，她明显是受到了管彤的‘威胁’，接下来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对管彤软磨硬泡，眼神巴巴的就差没有哭出来啦，“彤儿，你最好了，你是肯定不会出卖我的，对不对，我给你买好多好多你爱吃的桃酥，好不好，好不好嘛。”她晃着管彤的手，眼睛睁得圆鼓鼓的，抿着嘴唇，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这次管彤没有被她的糖衣炮弹给收买，愣是摆出一副不为半斗米折腰的意志坚定，在一边看热闹的郭铉丝毫不嫌事大，还不时煽风点火竟说风凉话，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好啊，不知道是谁告诉我方孝孺学士选弟子，给我出主意帮我出的府，还有也不知道是谁知道我要做什么不但不劝阻反而当‘帮凶‘，我自然最多被母亲罚着不能出门，其他人我就不知道喽。”她索性表现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故作镇定的继续饮茶，其实心里也打着鼓，虽然她知道他们两个是在跟她闹着玩，但是被捉弄的低三下四了那么久，出了洋相怎么也得找找心里平衡。

“呵，可以嘛。想到先发制人，置之死地而后生，你的兵书算是没有白读。不过珞儿，你这伶牙俐齿也太磨人了，好好改改，不然谁敢要你。”郭铉故意揶揄。

“你说你就不能学学我，嘴上留点德，看谁以后敢嫁给你。”珞儿朝他撇撇嘴，表现出为他堪忧的神情。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的吗。”这话像是存了许久只等着一个时机说出口的，没有丝毫考虑就这样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顿时空气好似凝固了，时间停住了，珞儿挑着眉毛，嘴巴吃惊地张开，一侧的管彤也是一个样，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她不禁干咽了下，郭铉摸着鼻子，不知所措，半晌他又补充道：“我是说，没人嫁给我，不是你也嫁不出去么，彼此彼此。”这解释显然没有力度。

他觉得应该换个话题，“珞儿，你昨天表现得很不错啊，连郢王都对你赞赏有加。”他朝她伸了伸大拇指。

“那是，”她还是有些小得意的，“你是不是跟郢王很熟？”她试探着问道。

“是啊，我们两个是一起投在方学士门下的，而且同在朝为官，即是同窗也是同僚，而且郢王广交贤士，不论是国政还是诗词文学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人们也因此称赞他为‘雅王’，他淡名薄利，广结善缘，确实是难得的一位王爷。”郭铉由衷地佩服朱栋，“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奇了。”他坏笑着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动，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但是立刻便消失了。

“我，就是好久没见到有才识的人了，你这是什么表情。”珞儿探着身子去打他不安分的手，尽力避开郭铉的眼神，好像是心中暗藏了什么怕被发现，隐藏的小心翼翼。

虽然郭铉总是在她的面前油腔滑调没个正形，但是他心里还是害怕某件事情被自己猜中，当时看到她害羞了的表情，他的心还是感觉被什么东西扯拽了。

他们正闹腾着，郢王差来报信的人来了，把三位学士死谏之事说了大概，传了郢王话邀请郭铉和郭珞过王府一遭。就觉得跟他有缘，没曾想今天便接到了邀请去府上，郭珞心里有些暗喜，她还不太明白这没来由的兴奋和心中欢喜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单单敬于才华吗，她不知道，可是一旁的郭铉却看的明白，他的珞儿春心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