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妖幻想录 33 四大柱臣

“哟，好多年不见，都当宗主了，最近可好？”

一进入圆形大厅，匀桧便将视线锁定透明的螺旋梯旁，穿着一袭潇洒长衣、栗发橘眸的青年男子，印度水家宗主，同时也是水蕴的大哥——水翔。

图书室也是光墙结构，墙上嵌满书籍，书体全部没入薄如木板的墙中不见，只露出侧面的书目，一道透明旋梯沿墙上绕，怕不有百米之高。

“你是……”站在五米高的旋梯上，水翔迷惑地蹙起了清隽的栗眉。

他继任水宗主不过几年，继承后才来到千夏，并未见过隐退较早的匀桧。

“怎么，连昔日的校友都忘记了？”

不仅我大吃一惊，水翔也不由一愣，旋即恍然地一拍脑门，“哦！你就是那个在青枫学园里经常打架还拒绝了很多追求者的巫女？！”

我忍俊不禁，看来这大姐以前在学校也作风彪悍，而且还颇受男生欢迎。

匀桧尴尬地咳了咳，“在小辈面前，就不要提以前的事了。”

经此一说，水翔这才望向我，似乎见着了什么奇物般目光一凝，下一瞬，却收敛了那稍纵即逝的骇色，却让匀桧眉梢轻扬，她已留了心。

只是我却不知他为何露出那样的神色，莫非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水翔将手中的书插回光墙上，从旋梯上一纵而下，穿过络绎的千夏工作者朝我们走来，“赤羽同学在千夏算是名人了，我上任来知道了不少你的事，千夏统领唯一的徒弟，怎么后来隐退了？”

我不可思议地望向身旁女子，她居然是千夏统领的徒弟？！虽与她相处这么久，但她行事低调，从不透露自己的过去，没想竟这么厉害！

付之一叹，匀桧靠着身后的水晶议事桌，“一言难尽，我来是有事要问，我师父的失踪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此事我听匀桧谈起过，据说统领是在一夜之间不见的，因为未见到尸体，所以只作为失踪，而为免引起骚动，千夏便未将此事对外公开。

收到匀桧的提问，水翔的神情明显一滞，在十步外站定，“很不幸地告诉你，前任千夏统领已确定死亡，如今已换了新统领。”

“什么？！”晴天霹雳般的噩耗，令女子煞白了面孔，无法承受这绝望的打击，她的十指紧攥成一团，“我师父的事还未弄清楚，怎么能随便立新统领！”

“他已经死了……”水翔望着满面悲愤的女子，平静而残忍地确定着，“我们用了很多种方法，找遍了人间异界，甚至举行了降灵仪式，都没找到他的尸身与魂魄，应是死于某种残酷的术法下，尸骨无存，神魂俱灭。”

尸骨无存，神魂俱灭……怎会有如此霸道的术法？！

匀桧面色骇然，手背暴起的青筋泄露了她的情绪。

不是不知千夏的能力，千夏的考核极为苛刻，能进入千夏的都是千里挑一的异能者，兼之最全面的术法系统，千夏确定的结果从未有过差错。

只是，突然得知惊天噩耗，任谁也无法心平气和。

我对此感同身受，当初得知父亲死讯也是悲痛欲绝，不由担忧地看着垂首压抑的女子。

不得不接受事实，匀桧仰首深吸一口气，“凶手是谁？！”

“不知道，目前还在调查中。”

缓缓低头将目光凝定水翔，匀桧忽而轻轻一笑，黑眸中的讽刺让人心惊，“千夏办事真是越来越效率了，这么久都没查清我师父的事，现任的千夏统领是谁，我要找他！”

面对堪称无理的要求，水翔仍是一派处变不惊的沉敛，橘眸直视女子的傲态，“抱歉，虽然你是前任统领的弟子，也曾在千夏担任过要职，但如今已无权插手千夏，现任统领的事不能告诉你，而且他现在也不在千夏。”

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匀桧不再纠缠于此，那副辛辣语调却丝毫不变，“师父的事我自己去查，但如今我的学生也遭难了，你们就没人管？”

水翔走到议事桌旁，右手在桌面上一拂，就似翻开了某种无形的书页，拂过处现出一个碧色发光的纹章，正是青枫双塔上与我指尖的纹章！

“千夏收集了所有人类的信息，却没有这纹章的记录，因此它非人类所有。据各种分析，它应属于西方异族某种古老的术式或者契约形式。”

别有意味地瞥了我一眼，匀桧回视身畔男子，“你们就只得出这点？”

拂去桌上的纹章，水翔看定女子，“目前只得出这些，不过我向你承诺，如果查到任何有关前任统领或者纹章的线索，一定通知你。”

匀桧微微叹气，“上次影怪作乱的事查到什么了吗？”

面对匀桧投去的探问目色，水翔略有踯躅，随即将右手高举，竟从四面的光墙上唰唰地自动飞出一片片纸张，在他周围排成一圈。

“这事比较严重，城市都有千夏布下的结界守护，不会有太危险的妖魔侵入，但是经调查，守护城市的结界有所削弱，不仅是天朝御阳市，整个世界都是如此。”

信手抓过一张悬在面前的纸片，匀桧眉心深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浮空的纸倏地尽数汇入高举的手中，叠成薄薄的一摞，水翔将关于此事的资料递予匀桧，“世间城市的结界都互相联系，最近一种约一千五百年前的古老封印被破坏了，那封印本便与世间地脉相连，因此影响到城市的结界。”

大地的地脉，就像人的经络一样，互相联系并影响着，地脉的异动会引发周围的气场变动，甚至牵连到整个世界的根基。

匀桧自然对地脉一词不陌生，逐一抽看着手中资料，“那封印具体是什么？”

水翔右手凌空一圈，一副半透明天朝版图虚空展现，“暂时不知，探查异动的来源，目前锁定在天朝西北，千夏已派了大量人手去那里调查。”

“天朝？”匀桧惊得眉间一跳，望向面前地图上被圈出的巴掌大的范围。

一旁的我心下不住翻江倒海，骇然望着那轮廓分明的熟悉版图。

天朝西北，一千五百年前……这时间与地点，不正是楼兰古国么！

我悄然握住衣襟内的霜月棱晶，楼兰古国的至宝，是否与此事有关？

水翔将我们送到来时的旋梯下，“我就送到这里，希望你们能有所发现。”

离去之时，水翔目送我们的眼神，不同于之前一贯的温淡有礼，朦胧中仿佛在隐藏什么，又似乎，依约透着些期待，他在期待什么……

那一刻的神色，自然也被慧黠的匀桧看在眼底，只是若无其事地什么也没说。

巨大的球形大厅，一个穿着千夏制服的男子款款而入，向半环形水晶桌后，背对着的沙发椅毕恭毕敬地躬身一礼，“统领，她们走了。”

坐在此处的，正是新任的千夏统领。

沙发椅悠悠然转了过来，其中的少年以圆珠笔尾轻点着腮边，优美的唇线微微扬起，“很好，继续监视，我的存在还不能让她们知道。”

“是。”

一轮圆月高挂，照得幽深的密林枝影婆娑，两道身影在山路上徐徐而行。

下午我本要回家，却因匀桧的挽留，来到了神社后的山中。

行走中匀桧右掌一翻，幻出一只蓝色纸糊的方灯，与古代常用的灯无异，只那灯架惨白惨白的，触手处又冰冷刺骨，这感觉简直就像……

“是人的骨头做的。”匀桧淡然道出了我的疑虑。

我浑身都是一僵，瑟瑟地探头往灯里一瞅，竟是空无一物，“咦，这灯怎么没有灯芯和灯油？”

“这是百鬼之一的青行灯，能点亮它的，是人的血。”

青行灯又名百鬼灯，出自名叫“百物语”的游戏。夜间点一百支蜡烛，多人轮流讲鬼故事，每讲一个吹灭一根蜡烛，当最后的蜡烛熄灭时，所讲的故事便会成真。又传说是召唤鬼魂的仪式，青行灯便是游戏中用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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