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根生 第八章 喜事多变慈母亡

郑小红正准备要将二人送进洞房，没想到被高有福拦住，说：“且慢，听我说两句。”

高长山正准备去厨房炒菜，看到高有福阻拦二人入洞房，连忙过来劝：“二叔，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先让二人入洞房。”说完把高有福推到一边。

郑小红趁机领着二人进入洞房。

经理问高有福：“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你侄女招亲有意见？有意见可以提嘛，你不能阻拦他俩的婚事。”

高有福对经理有点胆怯，底气不足的说：“我对您能有什么意见，对我侄女招亲更没意见。两个孩子乐意，我能说什么？但有一事必须说明，那就是房子的归属问题。”

高长山问：“二叔，房子怎么了？我大爷都住四五十年了，难道还有什么说道吗？”

还没等高有福回答，刘善芝抢过话茬，对高有财、又像对所有人说：“这三间房子是爸爸死时留下的，谁养着归谁。自从我把爸爸接到我家，用你大爷养着一天还是半天？你让他自己掏良心说，爸爸死时，你拿过一分钱么？我们原打算叫长武养着你，他不打我招呼，非要叫二丫头在家招亲。招亲也行，房子得归我！”

言语胡搅蛮缠，颠三倒四，连作者都无法修改她的“疯”言“疯”语。

高淑兰说：“我爸从小就在这院住着，到现在已好几十年，您都没说房子是您的！今天我妹子在家招亲，您又提出来说房子是您的，您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刘善芝说：“你还小，你不知道。让你爸自己说，你们住的这房子是你爷爷的不？你问问你爸，你爷爷活着时，他养着一天么？还不都是我们养着。你知道什么，也在里边瞎掺和……”

高有财看样子似乎要说什么，大概心里发冷，把要说的话冻住了，想说说不出来，于是又把嘴闭上，以防热气外泄。

高淑兰知道她父亲搭不上白，于是，不等刘善芝说完，把话接过来：“是，我小，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我奶奶有一副玉镯子，不知在谁手里？我只知我爸爸多半辈子住的是别人的房子，自己还不知道！等到老了给姑娘招亲，才知自己光出身，连房子都没有！”

经理说：“你说你们这是闹的什么事？房子既然有争议，都好几十年了，干啥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到淑梅结婚这天说？还嫌场面不热闹呢！”

高有福说：“我倒想早说来的，谁知道他们今天结婚？以前他们也没打我招呼，我连影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淑梅去找我们两口子，说今天要办喜事，我们才知道，弄半天她要在家招亲。招亲也行，她得跟我们商量商量吧？生米都要煮成熟饭了，她才跟我说。她根本就没把我们两口子放在二斤半上。既然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也没她这个侄女。她不仁，我也不义，今天想在这房子结婚，门都没有。”

高长山说：“二叔，您不能这么瞎闹哄，我二妹夫招亲到咱们家来，从他本身来说，是为说一个好媳妇；从咱们家庭来说，是为了养着我大爷和我大娘，也是替您减轻负担，您应该支持才是。”

刘善芝说：“支持，我们全力支持，不支持我和你二叔今天也不来！”

高长山说：“既然二叔二婶全力支持，那就让他们顺顺当当结婚得了。可别闹腾了，我炒菜去，咱们喝酒。有什么事喝完酒再说。”说完进了厨房。

高有福说：“喝酒行，他们结婚我也没意见，不过不是在这院里，是上河套，还是回男方家，我管不着，让他们自己想辙去。”

刘善芝说；“对，让他们自己想辙去！想在这房子里结婚，没那好事。”

这时，高淑梅从屋里出来，“扑嗵”一声，跪在高有福和刘善芝面前，哭着说：“我求求二叔二婶，可别闹哄了，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我爸爸老实，一着急说不出什么，我妈又有病，就当我惹您二老生气了，行不行？千不看，万不看，还要看在今天是我结婚大喜日子，求您高抬贵手，成全我们俩的婚事。”

听了高淑梅的苦苦诉求，刘善芝怒气冲冲、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二臊屄，你有这话早说呀，平时不信佛，有事抱佛脚，这会儿说出西天是红的也不好使了。”

从屋出来的张家良听到自己的婶丈母娘说出这样的肮脏话语怒火中烧，真想上去把她的嘴撕烂，但他忍住了。他让高淑梅起来，对这样的人不配下跪。

母亲对跪在地上不愿起来的高淑梅说：“孩子，起来，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跪在地上哭什么？天塌不下来，就是天塌下来，还有高山撑着。家良，将小梅拽起来。”看到淑梅被张家良拽起来，转身对高有福说，“他二叔，你也甭为难我俩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有一群羊没处圈，想占这处院做羊圈吗？明年开春我就给你腾出来，我们几口人绝不赖在这院不走。”

话刚说完，“哇”地一声，一口鲜血从嘴喷涌而出，身体立时失去平衡，多亏被人扶住。

人们七手八脚，连搀带拽，将不省人事的母亲弄回屋炕上躺下。

屋里屋外乱成一团。

正在厨房炒菜的高长山听说后，急忙派人去找医生。

背十字药箱、穿着棉鞋的“赤脚医生”被人找来了。他脱鞋上炕，先摸摸母亲的脉，又试呼吸，然后说：“脉和呼吸都没了，预备后事吧。”说完下地，穿上棉鞋走了。

守在母亲身边的高淑梅闻听此言大吃一惊，悲痛之情溢于言表，趴在母亲渐渐冷却的尸体上放声痛哭。哭罢多时，不能表达自己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呜咽的说：“妈！我从小您就说，等我长大让我在家招亲，找一个能撑起这个家的男子汉，不让外人欺负。现在，您的愿望实现了，您应该高兴活着才是，为什么您就这样走了呢？您怎么就不可怜我呢？妈！妈！！我说的话您听见了吗？您说话呀，妈？！”

看死去的母亲不答应，高淑梅用双手捶打着母亲的胸脯。看母亲还不答应，无奈的停下双手，又搂着哭起来：“我的那个妈呀……”

大枣树上的一对喜鹊本来“叽叽喳喳”欢快的叫着，听到高淑梅撕心裂肺的哭声，也含着眼泪、带着伤痛飞走了。它们不愿看到人世间这样的惨景，更不愿听到人世间这样的悲声。

大枣树上喜鹊飞走的树枝失去平衡，无声地在空中摇曳。好像高淑梅的哭声触动了它痛苦的神经，两枚干瘪的小枣落在地上，红得像血！

冻脚的母鸡早被公鸡领走了，这会儿正在广阔的田野无忧无虑的玩耍。

无知的小鸡呀，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快回来吧！

你的主人再也不能拿米喂你们了。

她再也听不到你打鸣的声音了。

她再也吃不到你下的鸡蛋了。

今后谁照顾你们俩的生活呢！？

听天由命吧，可怜的小鸡！

听到高淑梅的哭声，小花狗勉强张开还没化开的嘴，冲人们“汪汪”叫唤。仿佛在问：你们把我的主人怎么了？是哪个两条腿不是人的东西在欺负我的主人？

狗不懂人言，它要知道是高有福两口子惹的祸，非把他俩撕烂，吞进肚内，然后，排泄出来，变成一滩人人讨厌的臭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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