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逝去的北方 6.9

朦胧的夜晚，掩饰了我们所有的羞涩，如银的月亮，见证了我们迷幻的缠绵。

我突然想起《廊桥遗梦》里的一句话：“夜正浓，那伟大的盘旋上升的舞蹈连续着。”——这时候，真有点奇怪，我能想起看过书中的细节，而这细节却又让我格外忘情，以至一次次以各种姿式吻她。快乐似雨，把我们淋得全身彻透。

我们平静之后，依旧躺在河滩上。我仰天看着移动不定的月亮，突然有些不安，低声问娟子：“如果张彪知道了，怎么办？”

娟子侧过身，用手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又感觉害怕了吗？”

“……”我欲言又止。

娟子说：“我考虑过最坏的后果，但这不足以让我畏惧，因为我知道我内心的渴望和热爱。跟你在一起，我也有一种象唐三藏站在到达天界的河边，看到自己的污浊的躯壳随水流去的感觉。”

我还不理解娟子的感觉，但我理解自己要表达什么：“我们真该挨到收完货的那一天。”

娟子不屑地说：“我知道自己最致命的弱点，我嫌那天有点漫长。”

“为什么？”

娟子抬起头，看着我：“别问为什么，你以后会明白。”

我有些不安。

娟子感觉到了，用手抚摸我的头发，笑着说：“傻瓜，你别想的太多。——情感是个甜蜜的陷阱，明知危险，都要挺身一试，哪怕换来满身伤痛，也绝然无悔。我很庆幸遇到了你，你让我不再绝望。”

我说：“或许并不是这样。”

娟子把头挪到我的胸口上，轻柔地对我说：“爱情，要么让人成熟，要么让人堕落。”

我心想：跟娟子是爱情吗？我不能给自己答案，便把目光投向天上，月亮躲起来了，恐怕它也给不出回答。

天微亮，娟子要走了，我有点不舍。她在我额头上轻吻一下，说：“记得后天八点钟左右，我们走货。”

“姐，能再呆一会么？”我说。

明明这是傻话，她却听得欢喜，并真的滞留不走了。

我背靠背坐着，仰面还能看见天上几颗暗淡的星星，此刻，多么希望星星知我心，它能慢一点，再慢一点消失。

娟子抚摸我的头发，只是轻轻地抚摸，眼睛却看着远方。

我问：“姐，你在想什么？”

“如果天一直不亮，该多好呀！”她把目光收回来，盯着我的眼睛。

我无奈地“嗯”了一声。

她嫌我“嗯”声太简单了。

“你不会多说话啊。比如说天亮就留不住我，比如说天亮了，后天才会看见我。”

她需要听一些甜言蜜语，而我这种天赋这时却废掉得干净，还偏偏有点愚蠢。

“姐……是我做错了……”我还是后悔让不该发生的一幕发生了。

娟子用手指贴着我的嘴唇，不让我说下去。

“我们不要再说谁对与不对，两人在一起能快乐就行。有时候爱情就是那么一段一段的，但那么一段一段的爱情，能让我们永远铭记对方也就没什么遗憾。”

听娟子这么说，我忽记起曾在一本上看过这样一句话：并不是所以的爱情都要结婚，并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是爱情。我自问跟娟子这样在一起为的是什么呢？我感觉又是那么的迷茫。

天色又亮些了，再不能拖延不走了。

娟子伸出手要我拉她，我伸出手，她却自己撑着立起来。

“小文，帮姐扫扫身上的沙子。”

她身上是有不少的沙子，如果到了十里铺或杨家岭，被人看见问起来，她得费舌解释。

我用手从她背后扫了一下，她自己也重新扫一下。

“小文，你看姐眼睛是不是红的。”

晨光初现，肯定看不清红没红，但一定是红的。她故意这么问，是想多停留一会。

“红的。”我没仔细看，就回答了，怕时间拖延长了，蒋葵生会早早过来碰见她。

“好象我头发上粘了些沙子，帮我拣拣。”

她这时候真麻烦，还怪怪的。我随意拣了拣，其实她头上真有没有沙子也不知道。我现在的思绪老是一个问题绕：别让人家看见她在沙滩上呆上一个晚上，不然风言风语传到张彪那，就不好办了。

她最后说了句回味十足的话语：“昨天的晚上真好。”然后快步走到摩托车边，回头给我一个笑容。

摩托车扬起的沙尘，遮蔽着我的眼睛，忽地我有了怪异的想法，希望自己就是那微小的沙粒，粘在她的车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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