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法途 第十五章 代号猎人

屋里的两人用力地屏住呼吸，紧张的情绪笼罩着他们，以至于让他们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只有心脏在不争气的剧烈地跳动着，在耳鼓里传来咚咚的巨响。

在他们二十多岁的人生经历当中，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体验。

僵直的身体让他们愈加的疲惫，呼吸的停滞让他们如同溺水般，感觉肺部都快要爆炸了，阵阵的颤栗不可抑制。他们这时候真想大吼一声冲出去，逃的越远越好。

门外的怪狗并没有离开，它面朝这间房门，静静的站立在门口，耳朵如同雷达一样朝向房门的方向，它的智商虽然不高，但也隐约地感到附近有更多孱弱的家伙躲在“洞里”。它这样呆了一小会，又有点失望地低着头，一路嗅着地面往走廊更深处走去。

屋里的两人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感觉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他们终于坚持不住了，张大嘴呼哧呼哧地的喘气，身体也因为僵了太久而控制不住，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把旁边的椅子碰得在地上滑到一旁，发出刺耳的噪音。

他们两人惊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一股血气往头上涌去，感觉太阳穴的血管直跳。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就只听房门传来咚的一声，仿佛一把铁锤敲他们的心房上。

房门外边，这只怪狗听到屋里的动静，立即调转头来，朝门上猛扑。不过这个木门似乎要比卷闸门难对付些，如果是人来破坏，就会正对着门锁的位置下脚，而不是像这个畜生一样愚笨的合身扑上去。楼下的卷闸门，门片的间隙很多，所以轻易地的就被他们撞破。

这一切说起来漫长，其实前后也就是几分钟内的事情，楼下几个乱翻的家伙也很快就失去了新鲜感，周围再也没有能够吸引它们的东西，于是就把目光投向后面的楼梯，那个方向有股新鲜血液的气息。它们发出兴奋的嚎叫，拥挤着顺着楼梯往楼上冲去。

它们来到楼上，朝走廊里血泊里的家伙嗅了嗅，就不再理会。它们并不饥饿，但是捕猎总能让他们兴奋，也许会猎就是他们最热衷的活动。

看到同伴在撞击那道门，它们立即冲过去，轮流上阵，要尽快把躲在后面瑟瑟发抖的猎物挖出来，对于这样的事情，它们并不陌生。相反，少许的阻碍，反而更能增进会猎的乐趣，从它们的喉咙里不断发出兴奋的叫声。

门内的年轻的情侣，听到门板上连续传来咚咚的撞击声，持续的恐惧碾压者他们脆弱的神经，不过那个男人终究还是醒悟了过来，一味的恐慌没有丝毫作用，求生的欲望让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迫使他赶快做些什么，来挽救那个随时破开的木门。

他心里清楚，这种外表光鲜的木门，大部门的结构是复合板，他们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结实，他脑海不断涌现门破的情形，就像点了鞭炮等待引信燃烧的孩子。他看了身旁的女人，呆滞的目光已经说明她暂时指望不上了，屋里可以利用的东西不多，他踉跄着跑到桌子前，试图搬了一下，感觉有点吃力，就赶紧推着桌子的一头，在地板上摩擦着朝门口推去。

干起活了，他反而慢慢地平静下来，那种被恐惧压迫的感觉松动了不少，他吃力地把桌子推到门边把门顶住，又跑回里边把两把椅子也拿过来斜着支在桌子内侧。这样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但看起来感觉仍不保险，于是他又把目光盯在那两张床上。

这个标间里能够移动的东西就只剩下这个了。

说干就干，他把被子拖着丢到地上，把床垫也掀到一边，看到床是两截拼到一起的，就赶紧拖着一截到门口去，吃力的竖起来，也堵在门口，又来回忙碌了几趟，把两张床架子都堵到门口。

这个时候他的老婆也慢慢回过神来，爬起来想过来帮忙，但浑身使不上力气，似乎站都站不稳。他伸手扶住老婆，让他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这个地方是个死角，从门口看不到这里。

他想了想又捡起地上的被褥也塞到堵门物件的缝隙里去，希望能多少派点用场。

屋里已经没什么可挪动了，他也半是紧张半是劳累，汗流浃背，站住稍喘了几口气，想了想又跑到窗户前，朝外看了看。

他还是不能安心，要计划逃生的路线。这里是二楼，并不高，可是窗户外边照例装着防盗窗。防盗窗用螺栓固定在窗台上，没有工具是很难取下来的。他又伸出手去试了试上面的铁条，用手肯定是拿它没办法的。

他拍了下脑袋，想到椅子被他堵到门口了，要不然也许可以拿着砸砸看。外边的畜生听道屋里的动静，更加不肯放弃了，听着不断的撞击声，他是不敢贸然去自毁城角的。

他突然灵机一动，抓起地上散落的床单，挤到卫生间里用水打湿，然后凝成一个长条，缠在两根相邻的铁条上。他在电影里见过这样的方法，现在只差一跟结实的木棍了。

他抓耳挠腮地，急的直跺脚，屋里转了一圈，又跑到卫生间了去，四处打量了一下，盯上了水池上的龙头。这是个鹅颈龙头，看起来有点强度，应该可以用。想到这里，他说干就干，跪在地上偏着头去看下边的螺丝。

就在他心急火燎的想把龙头拆下来时，突然听到窗外远远地传来了警车声，他心里一阵激动，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往常那个尖锐单调的警报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动听。

他瘫坐到地上，感觉是如此的疲惫，也顾不上脏了，向靠在背后马桶上松了口气，此刻他知道，他们得救了。

……

上午8：25分，滨城应急指挥中心，一间现代化的会议室里，影影绰绰地坐满了人。这些人在桌子前低声地交谈，不时地扫了一眼墙上的大屏幕。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会议，参会的人员虽然涉及多个部门，但是级别很高，所有人在参会前都被告知严格的保密要求。召集会议的只是一个挂在市应急指挥中心下的一个环境应激处置小组，但参会的人明显都对这个神秘的小组讳莫如深。他们每个人都对小组关注的目标事件有一定的了解，不少人还是亲历一线的指挥着。

上午9点整，大屏幕的视频信号准时接通，会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交谈，正襟危坐，把目光投向大屏幕。这是一场全国性的电视电话会议，滨城这里只是全国三十多个分会场之一。

大屏幕上出现几位熟悉的身影，这些重要人物都是长期处在权力枢纽的中心，他们的出现释放着一个重要的信号。会议主持人用言简意赅的语言介绍了会议主题，然后就是几位重要人物分别做了重要的指示。

所有的指示都很简单而清晰，有力传达几位身后所代表的部门意志。所有的指示都可以汇成一句话，这个环境应激小组很重要，所有涉及到的相关部门都要第一时间配合小组的工作，因消极处置而造成后果的，将由其中一个让在坐的人都胆战心惊的部门调查到底，处理到底。

指示讲话很快就结束了，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又一次的震撼。他们都在自己的领域里摸滚打爬多年，早已练就一副敏锐的嗅觉。虽然来到现场之后都第一时间感觉到这次会议的不同，但一轮指示之后，他们的敏锐的嗅觉又捕捉到又一层不同寻常的信号，结合到他们的层面所了解到的信息，他们内心里不由得浮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在几位重要人物的讲话结束后，全国应急指挥中心环境应急小组组长宣布了一个简短而有力的决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一场针对近期突发环境事件的专项行动，以三个月为期，以各地环境应急小组为骨干，全**各部门密切配合，对各地发生环境应激事件的进行排查清理及处置，消除一切隐患。

这次行动的代号是——猎人。

这到没有太让人出乎意料，他们也猜到这次行动的必然性。行动代号很普通，行动的目标很含糊，但参会的所有人都没有太多疑问，因为在他们看来，目标不言自明，他们唯一所要担忧的，就是怎么在这个环境应激小组的框架下，在严格保密范围的前提下，最大化地调动各方的资源，实现行动的真正目的。

视频会议结束后，滨城环境应激小组继续开会研究本区域的工作情况。轮到东阳区应激处置支队汇报时，一个有点疲倦的中年人站起身来，没有任何客套的语言，把早已烂熟的数据迅速的报告出来：

“东阳区截至今天凌晨8点，本周共出动综合处置小队13支，处置应激事件37起，救助涉危人群104人，其中死亡9人，伤95人。现场消灭应激生物23个，捕获活体41个，报告逃逸生物约15个。”

听完陆续的报告，连续的数字令现场的气氛变得压抑。

而在余老师傅家里，听到警笛响起之后，徐卫东他们都松了一口气，精神稍一放松，疲惫的感觉再也抑制不住，就在这间屋子里一人裹了条被子，歪倒在椅子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睡着的三人，不知道余老师傅在灯光下独自坐了许久，还从里屋床底下的一个箱子里找出一把长刀，默默地坐着擦拭了许久；他们还不知道，那场在上午举行的会议中所汇报的数字，并没有把他们所经历的部分统计在内，他们更不可能知道，这些所有能够被发现的异常，只不过是隐藏在尚还平静的世界中巨大冰山的一角。

高度紧张的精神耗去了他们大量的精力，他们就这么沉沉地睡去，直到天色大亮。外边的小镇重新变得热闹起来，他们被余师傅叫醒，简单吃了点东西，继续躺到外屋的床上接着补觉。在这之间，除了苏蔷接了李阿姨的电话匆匆离去外，他们两个关了手机，一直睡到中午，再也没有和外界有任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