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多弗朗明哥 第3章 粉碎掉的傲慢

“咳咳！”

“哥、哥哥...我....我不是累赘......”

忽然，怀里小小的身体颤动了起来，接着，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你醒来了，感觉身体怎么样？”

脑海中一片空白的高力如梦初醒，眼睛下意识避开怀里孩童那缓缓睁开的眼睛，急切问道。

“不是在家啊......”

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先是下意识说了一句，孩童似是想到什么，脸上忽然又露出一抹深切的恐慌，干瘦中布满着裂创，完全不似小孩的手掌下意识的摸索着，似是要抓住什么一般。

“不用花钱买药的，我身体很好，好了后还能砍柴的。”

“我没事的，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小手摸索着，直到紧紧抓住了高力衣服的孩童，才自干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低声道。

看着一边说话，嘴里不断流血却又悄悄的，自以为不会被人注意而咽回去的孩童，高力眼眶顿时一热。

同时，看着孩童那清醒后略带木然的眼神，他心里有了一点儿不好的念头。

缓缓伸出另外一只手在孩童眼前晃了晃，看着孩童那双眼睛动也不动的黯淡样子，高力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那双眼睛，看不见了。

至于为什么被人踢一脚眼睛反而看不见了，高力不知道，因为可能太多了，也许是空气中弥补的灰尘和孩童多年的缺乏营养，也许是下落时眼睛被稻草擦了一下。

这些都有可能。

不过相比于不久的结果，起因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高力心中既仓然一片也阴寒一片。

冰与火，此时巧妙的在他心中融汇在了一起。

“哥相信你没事，等会晚上就有鸡腿吃了。”高力嘴角下意识扬起，微笑道，“吃了鸡腿，你一定会好的。”

“嗯！”

看在他话里一脸喜色的孩童，高力从身上扯下一些碎布，小心翼翼换下手的以布捂住孩童身上的伤口，尽力做起了他眼下能做到的事情。

“咳咳，好啊，鸡腿，二狗从来都没有吃过。”

“哥哥，到时候二狗的分你一半。”

小脸上露出一个满是期盼的笑容，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孩童惊喜道：“哥哥，现在天这么黑，该快到晚饭时间了吧？”

看着洞外依稀透来的的明亮天光，明知孩童已经看不见的高力，背部却还是下意识挡在了孩童的头上，脸上强露出一个笑容。

“没错，很快就到时候吃晚饭了。”

“那真好啊。”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份煎熬的高力，看着怀里气息渐渐微弱的孩童，急切中，忽然想到了一个目前自己还能做到的事情。

“吃鸡腿之前，要不要哥哥给你讲几个故事？”

“好啊好啊！”

孩童的精神顿时一振，青肿的脸庞上，也能看到明显的喜意与渴求。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葫芦娃。”

“故事的开始，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位久居山上的白发老爷爷在山上采药，无意中进入了一个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山洞......”

七位能力各有不同，但都勇敢善良的葫芦娃，以及阴险恶毒的蛇妖蝎妖，还有那些神奇的法术法宝，在高力的嘴里，娓娓道来。

这个让他小时候如痴如醉的动画片，也让囚室里的几个孩童们，一同如痴如醉。

为故事里的人物们的遭遇而悲伤难过，为蛇妖蝎妖的得意而愤恨，为穿山甲的死亡而伤心。

也为最后，葫芦娃们化为七彩山峰镇压两妖而惆怅喜悦。

等到他讲完这个故事，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其余四个孩子，也不知不觉的围拢在了他的身边。

“葫芦娃真是好厉害啊......”

“还有其余的故事呢，你们还想听吗？”

“要得要得。”

周围四个孩子立刻大大点头，一脸期盼的道。

“那你们拜托我弟弟，他让我讲我就讲。”

“哥哥，拜托你让你哥哥给我们讲讲其他的故事吧。”

一直哭泣的小孩童，听到这话，立刻就对着高力怀里的孩童央求道。

“是啊弟弟，拜托你了，让你哥哥继续讲故事吧，大不了等会，我的鸡腿让你多吃点。”

小孩童的哥哥咬牙道。

另外一个脸上有黑色胎记的孩童，也是一脸不舍的和同伴点头认同。

耳边听着这些孩童的央求，高力怀里，气息始终奄奄的孩童自脸上露出一个羞涩却又掩饰不住自豪的笑容。

似是自豪于自己有这么个哥哥。

“哥哥，你累吗？如果累了就明天再讲吧？”

“不累，只要......”

高力忽然哽住，因为他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怀里的孩童叫什么名字，总不能直接叫对方二狗吧？

有心询问，却又怕伤害了眼前幼童心思的高力，立刻就囫囵了称呼，直接以“弟弟”代了过去。

因他反应快速，话语里的停顿，却是微不可查。

“......我弟弟高兴，我这做哥哥的就更高兴了。”

“那哥哥我继续讲，这次是神笔马良的故事......”

环境粗陋的囚室内，高力不断的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故事，直到呼吸微小，直到洞顶的天光变暗。

“喂！里面的吃饭了！”

哗啦啦的铁链声响起，几个碟子自铁门下的小门里递了进来。

“大哥哥，鸡腿来了，给你和另外一个弟弟吃。”

小童那犹带着几分奶味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讨好与期盼。

黑暗中。

高力一动不动。

孩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了。

也许是在他故事的中端，也许天佑，在故事的末端？

呵！

不论在什么时候，人都已经不在了。

而他，是一点点的感觉到生命自其中消逝。

那体温一点点变凉，身体一点点变“重”的感觉，这一切，都让他身体变轻，意识变的缥缈。

这种奇异的变化，让他连第一次面对死人的恐惧都没有了。

他只知道，一定要为眼前死掉的人做点什么，否则他怕自己会发疯。

穿越第一天，高力所有穿越者的骄傲，所有对这个世界的隔膜，全部被一个上面人视为蝼蚁的小孤童之死，打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