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剑 第四十六章 灵机一动

公主对这一套程序并不陌生，接过圣旨就去找人备案去了，某年，某月，某日，几时，编号是多少，圣旨的内容，录入到备案薄中，然后封印起来，让人捧着送入存档室。十年以后，这些封印会解除，到时候谁想查看，可以直接到图书馆里翻阅。中途如果有需要，也可以请求解封。

尤其新皇登基之后，一般，老皇帝留下的圣旨都会解封，除非极个别不打算让人知道的。

这种事儿并不多见，皇上巴不得让后人知道他多么英明神武，这种自恋的毛病，姜家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等到走完了程序，公主的手上多了一份礼单，这是母后帮她准备的。

既然是串门，空手去多不好，而且公主自小在宫中长大，没什么聊得来的朋友。紫妃的品行那绝对是没的说，皇后也希望公主能够多与其走动走动。

既然皇上已经给予了赏赐，皇后自然也不能不表示表示，所以听说了消息之后，准备了一份礼物，让下人送过去。

公主不可能大包小包的自己扛着，她只需要将礼单呈上去，剩下的事儿，紫家会有人知道该怎么做。

这次因为带着圣旨出行，公主就不能像刚才那么随便，从头到脚都打扮了一番。她已经尽量简单化，明黄的褂子，绣着龍纹，可头上还是多了一套公主头饰。她还没出嫁，否则头饰少说也有十几斤重。

随行人员中多了一队仪仗，这代表的是皇家的威严。除了皇帝出行，仪仗是不轻易出动的，哪怕是去传圣旨，最多带半队仪仗。

只有皇家的娘娘，皇子，公主，出门的时候才有资格要仪仗。不过一般的时候，没人敢带。带仪仗出去，那代表的就是皇家的脸面，若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那就是给皇帝脸上抹黑，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如果按照丫丫公主自己的意思，她也不想带这帮人，不仅张扬，而且很考验心性。

没有仪仗，她可以像普通贵族子弟一样，策马扬鞭，无拘无束。路上的行人也不需要停下来，行大礼参拜。

可有仪仗随行，遇到有行贵族大礼参拜的，随驾的小侍卫就会小题大做，问对方的名字，然后大声喊出来。

普通人问候，公主只需要回，“安”或者“恭安”，就可以打发了。可是万一碰到大贵族，大功臣，或者皇帝的肱股之臣，公主就要从车上下来，勉励几句。

这是礼仪，公主既然带着皇家的仪仗出来的，就是代表了皇家的颜面，所以该遵守的礼仪，丝毫都不能出差错。

那些半截身子都已经埋进土里去的老家伙，特别喜欢在这种问题上抓皇家的小辫子。偏偏他们打的旗号却是为了皇家威严，不容易亵渎。打起御前官司来，这些老家伙的战斗力爆表，至今还没有失手过。

皇上唯一的办法就是和稀泥，丢出一大堆奖赏，以宽慰老臣子的一片忠心。

试想一下，既然可以刷声望，又有实际好处的事儿，有谁不愿意干？更何况，到了他们那个年纪，已经不大可能在官场上有什么作为了，皇帝也不好驳了他们的颜面。

如果皇上敢不给面子，这些老臣拎根绳子就敢挂到城门上去。反正他们这一辈子已经走到头了，巴不得被皇上逼死，最后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

被君王逼死的臣子，在那些文人眼里，都是一种有风骨的表现。

当年皇帝刚登基那会儿，被那些老臣给欺负的，连酷爱的宝马都给杀了。结果那个老家伙一直活到现在，自己走不了路，天天让孙子背着，天天在皇宫附近晃悠。

有一位皇子因为出言不逊，被皇帝下令圈养，十年都没能走出小院。皇家恨的牙痒痒，可是人家在民间的声望很高，有些唱曲就是专门赞美他的。

就问，老家伙死都不怕，你怕不怕？

怕，怕什么来什么，当丫丫听到那老家伙又来巡山了，掀开车帘就跳下了车。

“大爷爷，您又出来晒太阳了啊！”丫丫贵为公主，可是一点儿都不敢托大。

老头明明脸上都要笑开了花，却还要孙子扶他下来，他要大礼参拜。

丫丫哪敢啊！赶紧上前扶住老爷子，“大爷爷，您是看着我长大的，要是让您下跪，丫丫回去非挨板子不可。”

“可使不得，使不得，让公主挨板子，老朽死不瞑目啊！”

好家伙，现在谁敢让他死不瞑目？不怕祖坟被刨？

“大爷爷，瞧您说的，您身体这么好，比我父皇都硬朗……”

“老啦！不中用了，现在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这不争气的孙子。前两年段帅想要他去军中历练，可是这小子榆木脑袋，非说舍不得老朽……”这话就是骗鬼了，谁不知道老爷子和段帅不合，而且以这老家伙的觉悟，岂不知和段家走的太近，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他除非老糊涂了，要不然才不会让孙子去跳火坑。

“见过公主。”老小子的孙子作势就要参拜。

丫丫立马给拦了下来，废话，这小子一松手，老头子要是摔了算谁的？

“殿下，老朽听说您与紫家那女娃走得近，是否可以在她面前美言两句，让我这孙子去她麾下效力。”

“大爷爷，您这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丫丫一眼就看穿了老头子的把戏。什么麾下效力，谁敢让他孙子效犬马之劳？尤其以现在紫家的势力，更不敢轻易得罪人。

老头子虽然年纪一大把，可是脑袋灵活，京城不缺少大家族，可是他这孙子不管进了哪一家，都别想有太大的成就。原因很简单，他曾经得罪的人太多了，他活着，人家不敢拿他怎么着，可是他死了，后代免不了要还债。

可是进了紫家的不同，紫家现在只剩下紫妃一个人，只要他孙子拿下紫妃，就等于是将紫家握在了手里。他再使一把劲，紫家很快就会从低谷中走出来，到时候孙子白得一份家业，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儿去？

更何况，紫妃本身就是个宝贝，曾经京城第一美女，相貌，人品，学识，那都是在这一代出类拔萃的。若不是紫家蒙难，就是皇家想结亲都要排队。这样的家族，纵使没落了，也不是其他人可以染指的。

被人拆穿了心思，老头子没有丝毫不快，到了他这个年龄，脸皮厚到刀枪不入，根本不在意这些。

“丫丫啊！大爷爷就这一点心愿了，你是瞧不上你昱演哥，要不然哪用那般费事。”老头子一幅我很看好你的样子。

丫丫难得害羞了，毕竟才十五、六岁的，哪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谈婚论嫁。

“大爷爷，你要再乱说，我可不帮你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程家就这一颗独苗，他父亲就是烂泥糊不上墙的主，是没有什么指望了。整日里要么醉醺醺的，要么就是和一群狐朋狗友四处乱窜。我这孙子不随他，从小就在我跟前耳熟目染，学识那没的说，品行端正，而且脾气还不像我这么油盐不进，实在是难得的好孩子。若他能与紫家结亲，这也是一桩美谈……”

“是是是，只要脾气不随您就好。我正好要去紫家传旨，要不您也一起来？”丫丫已经怕了，她怕这个老家伙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

“如此也好，昱演，扶爷爷上车。”老头子等的就是这句话。

紫家没落了不假，可是他若直接去拜访，成事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有公主引荐就不同了，搞不好紫妃还以为这是皇帝的意思。

丫丫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怕了，打不得，骂不得，万一这老家直接被气死了，她可担不起责任。没办法，她只能祸引东流，看紫妃怎么对付了。

再说另一边的紫妃，回到家之后，立刻吩咐黎思将两位长老请了过来。

“两位爷爷，我有一事和你们相商……”

要问紫妃商议的是什么？亲事，对，没错，就是亲事。她这几天与公主走的很近，随之而来的麻烦也来了。

他必须要未雨绸缪，皇家的那些个皇子，有实力争夺大位的，都看上了紫家的这点资源。

其实说看上紫家的资源有点不准确，因为那几位现在已经到了荤素不忌的程度，只要能增加自身的实力，不管什么样的资源，都想收为己用。

在这种情况下，紫家的处境是相当不利的，尤其紫妃自己的处境也非常不利。

之前紫妃一直在想如何躲过这一劫，但是思来想去并没有找到了合适的办法。今天突然收到了莫小刀的消息，让她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