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之灵 第十二章：登岸之鲨（上）

磁欧石分崩离析，有些在与空气摩擦中化为了离散的原子；有些落入水中被鱼儿接触到，让鱼儿成为了最初的鱼灵；还有一些，遁入了地壳，让一些被封印的远古生命重新开始了生命的轮回。――引子

在黑暗和混沌之中，我恢复了一丝意识。窒息感让我本能的摆动尾巴，挣扎着向上推进，希望能求得一线生机……

这是一个位于几十米深海底的沉积区，上层的淤泥是生命的乐土，正午的烈阳透过十几米的海水打在淤泥的表面，把海底染成了一片金黄。

一只不知为何没有去睡觉的鹦鹉螺操控着自己精致的外壳贴着海底巡游着，虽然它游的不慢，但还是赶不上那群顽皮的小雀鲷。

不远处，一只小虾用自己的钳子在泥地上挑挑捡捡，希望能找到一些有机物来充饥。它如此专注，以至于完全忽视了鹦鹉螺的存在。

鹦鹉螺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良机，因为那是它最喜欢的猎物。它掉了个身，悄悄的向小虾靠近。

但是，小虾突然一个弓身，跳离了泥地，转身径直逃跑了。鹦鹉螺本可以追的，但它没有，因为它感觉到泥地下有一个很大的东西在动，大到足够把它咬成碎贝壳的那种。它可不想成了别人的午饭，于是它用喷水孔调转了壳的方向，向深海的方向喷水加速前进。如火焰般斑斓的外壳逐渐消失在了一片蔚蓝之中。

对于一只鹦鹉螺来说，白天的浅海实在是太危险了。

“咳！”泥沙从我的嘴里喷出，清凉的海水随即涌入了我的鳃裂。我大口喘息着，享受着刚从窒息地狱逃脱后短暂的惬意和愉悦。

待我的身体不再缺氧后，我猛地摆尾，把整个身体抽了出来。我现在有心检查周围的环境了。周围平静的可怕，该不会有恐鱼在附近吧！于是我飞速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直到游出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后，我才停了下来，趴在地上休息。眼前是一块奇怪的礁石，它怎么看也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一段奇怪的记忆告诉我，这叫沉船。它沉没有段时间了，珊瑚已开始在上面生长，这吸引了大大小小的鱼儿，只是品种我一个也不认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赶紧捉一条填饱肚子。”

但我很快就放弃了，因为我根本追不上它们。裂口鲨在泥盆纪鱼类中速度是数一数二的，这是裂口鲨一族生存的根本，我依靠速度躲避天敌，同时猎取食物。但是这些鱼儿仅靠一个急转弯就把我甩掉了，这让我十分受打击。“等等，泥盆纪，裂口鲨，还有沉船……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在一个瞬间，各种奇怪散乱的记忆同时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磁欧石碎片也在这一刻，与重生的裂口鲨融为一体。

这种感觉好像穿越了亿万年，又好像过了仅仅几秒钟。最终，我接受了它，这些记忆就好像一直在我身上似的，从未离开过。现在，我知道了我生存在一个别的时空中。在这里，我多了一种我之前从未有过的能力，叫做思维。它可以让我不再依靠本能行事。那些奇怪的支离破碎记忆碎片。总是反复提到一个词――亚特兰蒂斯。

记忆里有一段关于怎么称呼自己的，叫做名字。很好玩，我决定给自己起一个。在记忆里搜索了半天，我决定用“掠”这个字来当做自己的名字。我不知道我为何会选这个字，也许是本能吧。

在这里，恐鱼与盾皮鱼已经消失殆尽，总鳍鱼类也不知去向。海里我见到的只有辐鳍鱼。我不知我的同胞们，是否仍在这个世界上。

我漫无目的地在海中游荡。周围的海水如同蓝色的荒漠，没有一丝生机。突然，我看见一群看似普通的小鱼在海面上嬉戏。对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的我来说，眼前正是填饱肚子的绝佳机会。我悄悄的从下面靠近，猛地冲了上来，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海面上是任何鱼类的死路。

但是，我错了。

小鱼们猛地摆尾跳离了水面，在空中展开了它们的胸鳍，划出了一道优美且带有嘲讽意义的弧线。之后它们在几十米外重新聚合成群，拿它们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我。

突然，小鱼鱼群变得不安了起来。正当它们团聚地愈发紧密时，一群猎手从我身旁极速掠过，让我险些一个趔趄。隆起的额头并没有影响它们的速度。阳光透过海水打在了它们的身上，折射出晶莹的虹彩。小鱼们再次跳出了水面，大鱼们也随即跟着跳出。不过片刻，小鱼鱼群便被他们屠戮殆尽。

我跟在它们的后面，用鳃裂滤食大鱼们吃剩的碎鳞残翅。

饱餐了一顿的大鱼们行动开始变得迟缓，它们懒洋洋的聚群漂浮在海面上，让阳光温暖它们冰冷的血液。

但我感觉到有一个大家伙正向这里冲来。来者不善。“怎么办？”我的内心开始惶恐不安，因为这里跟本无处可躲。

大家伙已经冲到了我的附近，张开了它那血盆大口。此刻，我的内心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希望。

但是，他好像没有发现我似的。径直向大鱼鱼群冲了过去。其中一条因躲闪不及而被咬住。那个大家伙完全不理会大鱼的挣扎，只是愈发凶狠的甩动头部，咬紧双颌。最终把大鱼撕成了碎片。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被一个扭曲的空间包裹了起来，它可以让我看到外面，但无法影响它。同样的，外界也无法影响我。在这个空间中，我看清了那个大家伙的真面目。

那是一条鲨鱼，但足足比我大了三倍。它有着比我更宽硕的身躯以及和我相似的模糊的纵向条纹。“只是，它为何只有五对鳃裂？”

巨型鲨鱼嚼着食物悠闲的离开了。直到它游远了，那个保护了我的空间才消失，让我重归海洋的怀抱。

这个疑问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我定居在了一片富饶的浅水沙滩后才得到了解决。因为这里的鱼不像远海游的那么快，而且还有比鱼更慢的其他生物。我在这里终于可以填饱肚子了。最重要的是，这片水域没有比我更强大的掠食者。我是这片水域唯一的王。

当然，只是水里的……

（作者：在此感谢鹦鹉螺，虾，雀鲷，众多珊瑚礁鱼类以及飞鱼，鲯鳅，居氏鼬鲨的倾情演出）

（众演员：要求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