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冤家（下）

泰勒·斯威夫特有一首歌里唱到:人们喜欢朝美丽的东西扔石子。金君霖从上高中开始，就遭受了太多的非议。莫琪琪对她总是抱有一种愧疚感，这种愧疚感也并不是没来由的。有几次莫琪琪想，如果吴晗如知道自己也在上补习班，马上的，那些刻薄的话刺进耳朵，就像冬天的寒风一样，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身体，冰冷彻骨。但那时候大家会不会把视线从金君霖身上移开呢？或许她们会改口说:“她还不够丢人呐？明明提前学过了这些课程，还不考个第一。”而事实上，莫琪琪也确实听到了，听同学课间讨论，谁谁谁提前学了数学，结果第一次测验数学考了个七十多，家长气极了，没收了手机，减了零花钱，还招致同学笑话。

莫琪琪背着这种负罪感很久很久。她拍了一张成绩单的照片，时不时地看，一面踏实学习确保名次和成绩都不下降，一面激励自己快些学习，以便早些结束课程。

结束了课程，自己也不用每次碰到许业都要躲开了，如同小偷见到了目击证人一般。每一次她看到许业在看成绩单时，她都在心里暗自揣测。一次很多人都挤到公告栏面前看排名，许业站在一旁，待人走散后，伸手，食指从上轻轻滑下，金君霖，孟晓，王铭，指尖一一掠过，在莫琪琪的成绩这一栏，它停住，横着一格一格地划过她的各科成绩，然后下滑，一下掠过许多。末了，那根手指被主人收回。许业看向她“考得还行，加油。”莫琪琪再去看自己的成绩，差强人意吧，爸妈满意就好。整个高一，她都在歉疚和愤恨中度过。她讨厌许业替她收着自己的秘密，又抱歉她对他的态度如此之恶劣。

好在时间过得也很快，高一很快就结束了，莫琪琪如释重负，欢喜地迎接着高二的到来。课程结束后，补习班老师打来电话汇报情况，妈妈跟爸爸商量了一下，还想着给莫琪琪报个强化班，莫琪琪拒绝了多次，父母终于作罢。

等自己从重负中解脱，整个人看起来都轻盈了。开学，许业站在教室后面和同学说话，不经意地转过头，看到莫琪琪走进来，扎了一半的马尾，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后，笑盈盈地挽着吕亭雅，听她讲着什么假期的有趣见闻。看她笑，许业也微微扬起嘴角。

刘岩看了，朝许业鞋上踢一脚，他才收回视线。

孙嘉军走进来，“新年新气象啊，同学们。”站在讲台上，孙嘉军又继续说道“大家现在是高二的学生啦，离高考啊，又近了。”高二文理分科后，班级有一些同学调走了，也有一些同学调进来。但是呢，对莫琪琪来说，似乎没怎么变。金君霖还是第一名，一直在名次表上是她前进的动力，是目标，是方向。吕亭雅和郑欣怡还是每天中午晚上和自己一起吃饭的人，围在一起讨论各种事情。吴晗如也在，比她的人更有存在感的是她的嘴巴，和嘴巴里吐出的声音。许业也在。

打扫完卫生后，大家一起摆放桌椅，莫琪琪兜里揣着一块巧克力，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许业的人，一会儿再找，他和好几个同学一起在拖地，要么就是和刘岩去提水、倒水。总之，莫琪琪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发了书本，老师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放学了。莫琪琪看班里没几个人了，站起身收拾东西，把新书放了几本在储物柜里，另外的装进书包。王铭进来锁门，看到了莫琪琪“你还没走啊。”“嗯，马上了。”王铭看了看班级，发现许业的书包还在座位上，“他人呢。”说着走出教室在走廊上看了看。许业提着两个空桶进门，将桶摆好，一把拿起半摞书，塞进书桌，又拿起半摞，打开柜子，放了进去。提起书包，出门。莫琪琪跟了过去。

“哎—”许业回头，莫琪琪走过去，从包里拿出巧克力递给他“给。”许业没有马上接，看着她，不知道她突然的怎么跟自己示好起来了。“我没有补习了。”莫琪琪轻松地笑着。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整个人看上去活泼多了。许业接过，边走边打开，递给她“掰一点儿。”莫琪琪伸手掰下来两块，放进嘴里，许业将剩下的一口咬下。两人吃着巧克力，相视而笑。“哈哈，你粘在牙上了。”“有吗有吗？”莫琪琪赶忙侧过头在消防栓上照镜子。许业也凑过来龇着牙。“你看你!”“没事儿，舔舔就好了。”两人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