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第一章 莫言得奖了但是我们要上体育课

2012年10月11日，距离2013年高考还剩238天。那天，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语文老师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写作素材，在距离下课还有十来分钟的时候，给大家放了诺言在领奖时的演讲视频。那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班里的沉闷一下子像烧开的水一样，咕咕的沸腾。老师拍拍鼠标，说：“瞅你们一个个的，上课的时候蔫地跟什么一样，一要看视频了就都睡醒了是吧？不要以为高考离你们不远了，看看，上一届也就还有个两百来天，他们过后就到你们啦”。

许业在这片骚动中睡醒，等模糊的眼睛慢慢聚焦后，看到莫言在那里讲故事，他松垮垮地倚在凳子靠背上，看着黑板上方的秒针缓缓地挪向十二。班主任孙嘉军走进来，两个老师打了声招呼，语文老师把书和教案收拾好，又说：“这视频我就不关了啊”。叫了莫琪琪去拿作业。“老师------”，孙嘉军看向许业，“老师我们下节体育课上吗？”班里其他同学听到这话后也都齐齐望向班主任。班主任看了大家一眼，走到讲台上，“我觉得是这样啊，莫言得奖，不光是他个人的荣誉，这也是我们国家的骄傲，你们都是高中生了，其中有一部分人都已经拥有选举权了，要开始关心一些时事大事了。莫言得奖，我觉得很有教育意义。体育课也上，看完视频呢，你们就去自由活动，我跟体育老师去说，好吧。”

老师走出教室后，莫琪琪开始发作业。走到许业身边的时候，许业叫住她，“哎---”，“你去跟老师说一下，视频就先别看了，咱们晚自习看呗。”莫琪琪丢给他一个白眼，没说话。“要不你跟电视上那位亲戚说一下，叫他先别念了，歇会儿。”周围的同学听到这话哄笑。莫琪琪走到许业面前看了一眼他那张欠抽的脸，淡淡的甩给他一句“你有病吧。”许业把桌下的足球用脚勾出来，轻轻一踢，没说话。莫琪琪转身继续发作业。

足球滚到不远处停下，许业在后排招呼了一声：“哎，刘岩，踢过来”，刘岩回头，“好嘞------走起。”踢给了斜后桌。一个足球，开始在狭窄的过道里穿来穿去。莫琪琪看到了，把手里剩下来的几本作业发完，走到讲台上点了暂停“大家，想上体育课的，去吧。”

许业走到讲台上，啪，莫琪琪盯着他，他起手，“特好吃”。然后抱着足球和同学们出去了。莫琪琪看着那个阿尔卑斯棒棒糖，不动声色地拿起来，揣进兜里。

在一段时光里，我们可能有一个非常讨厌或非常喜欢的人，以至于此后多年耿耿于怀。为此也曾狠下心来不惜换一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但经年不遇，慢慢释怀，没有那一个人，怎么能算是青春呢。某一刻蓦然回首，发现在那一段时光里，除了不断朝着理想与目标奋斗，还有一个同行的人。

上完一节晚自习以后，数学老师于欢走进教室：“来，大家听着啊，月底全市联考，我看函数这块儿大家比较薄弱，跟你们班主任商量了一下，打算利用剩下的两节晚自习给大家再巩固一下。”听到有人抱怨，于老师拍了拍手，提高了声调：“都打起精神来啊，哼唧什么啊？高考离你们还远啊？去高三的楼里去看看去，看看他们一个个都紧张成什么样了，现在还不抓紧。”“龙然，去办公室把你们上次测验的卷子拿来。”

莫琪琪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是暗黑色，越过操场看到对面的教学楼一格一格的灯光，安静地在黑夜里亮着，那灯光并不刺眼，却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力量。

2012年10月11日，距离2013年高考还有两百三十多天，这一天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大家都嚷嚷着要上体育课。高考似乎不远不近，但高考却不是终点。似乎很多人从上高中起就弄错了，那只是一道关卡，从那里跨过，能看到很多岔路，其中有一条路的尽头，放着你想挖得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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