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从夕阳陪你看到日落 第四十五章

大人们都不下棋了，我就只好去烤火了。一群人坐在里面，围着火炉绕一个圈子，闲着没事就讲各种八卦，你一句我一句，十分热闹。他们都光讲，这火炉里的柴却没人管。我看见里面的柴很快就烧光了，我不得不拿起了柴刀，砍些木柴块放到火炉里面，要不然这大过年的一群人围着黑火那就没趣了。我把木柴拖到外面去，砍了二十多分钟，木柴也积得多了，汗流满面的我，热得直呼呼地喘气。这下子这么冷的天我也不要烤火了，出去走了走，散散心，一种放松。身上感觉冷了起来，我又进去了火炉房，那烟积着满屋都是，这瓦房做火炉房最佳，如今看也不是怎么滴。我呛着了，却硬要找个位子坐。站起来烟多，坐下来就没烟了，我这小子，进来时等着端果子吃。吃了这么多年的年货了，心里想必有经验了。这毛茸教务处毛茸不久刚说，就端出来三大盘的果子。我就和大人一起烤火，但不插话，大人的事小孩不能去干预。我烤着火，又吃果子，吃着不想吃了，喝杯茶，坐坐就去吃中饭。

吃完中饭，天气很冷，白玉和我往田地里一望，雪白白的，打了满田地的霜，不是雪。白玉这么大冷天骑着自行车，冷得直哆嗦，冷多了。我骑着车，在泥巴路上开来开去，一个坑的，又一个坑的，震动得我不自然发起了抖。这是老教师的安排，我被叫着去三河区老汉子班打酒，问了一路的路，找到了，这才打了酒回来。

这么大远的地方，去打红薯酒，说白了，就是身闯江湖，知道一个人名，四处去寻。

这老教师发话，不乐意要得去，让我长长见识，融入社会，练练胆子。白玉有些怒气的看着，但是这也是没一点办法了。

回来的时候，班里自然是欢喜，这晚上的酒又有着落了，强儿则是受到了重重的表扬。

这一整天也总算忙活过去了，到了晚上这窗外却落下了雨，芳凤岚带着感伤，拿起笔做每天必备的功课，写道：

“窗外雨点凄凄沥沥，不停地打上门窗。风卷入凝重的空气中，雨水淅淅沥沥地往下坠落，晶莹剔透，天使的眼泪？像牛毛，不停地在空中飘荡。

一滴滴水像露珠一样，在门窗上滑落，一会儿会合，一会儿四散，那画面婉丽优美，削成一块块的，晶莹剔透，七零八落，如诗如画，羊肠九曲，杨而合，迎而散，威仪的气魄，凝脂如玉，又温暖四溢，它为了映射，像一阵清风掠过生灵的心房，似构成一幅碧盘滚珠的初发芙蓉图，向人们嘘寒问暖。

水滴落于苍林，则似一颗颗玲珑、细小、渺小的珠子，在树叶上不停的翻滚。从远处瞧去那玉洁冰清，嫩蕊凝珠，青龙吞水，流动的又是婉转优美，－－“滴答”，天籁之音曲终奏雅不同。又似芙蓉之出水，风姿绰约，春吹雨罗汉之林，落雨杏仁之春花秋月，花月秋白，柔雨心花点点。它那一份美，显得皎洁无瑕，染遍了满山苍林。远处望去，一泼气氛，草木莺长，勃勃生机。

在这山林里，水滴中凹现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滴溜滚圆，他呆呆地站着，两只小眼睛在不停地眨，茕茕孓立，望着树儿，拿着一古沉封的小纸条，一边看，一边不停地叹息。

雨点仍然哗哗地落下，风凉飕飕的，不停地吹，稀稀拉拉。小小的身影在水滴中凹现得很模糊，他的身上盖满了鲜水，他一动不动的，手里死死拽紧着一古纸条，好像他心有所触，百感交集，构思非常，缮写着一本大大小小的蓝图。

小小的影儿两只眼睛被雨水浸染，朦胧地。在这身旁有着无数的雨滴，凹现着数以万计的眼神，他们闪亮，慢动作地不听地重播，“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雨揉碎在大地，留下着自己的足迹，柔柔沉淀陷入地壳。影儿古开了小嘴，匪夷所思的说起了话，像呓语，那身影瞬间仿佛印刻在水滴里面，一根根青黑浓密的头发，扯成两半，大千世界像一个无形的缩影。

水滴涮涮地往他身下流，他仍然没动。他那老气横秋的样子，身上的水使他染成了鲜色的衠水，变得透明。

影儿勉力微笑，眼睛觑着，沉沉地晦气，面色沉哀哀地。倏而，几串金黄色的光照满他全身，阳光的媚影，把他封得严严实实。只见他那小手握成一团，像个玉米球一样贴在身口，另一只手却在不停地抖，身体一直一直地往地面倾侧，越来越下。

影儿拍拍衣襟，眼睛一觑，脚动了一下，眄视着四周大大小小的水滴，嫣然一笑。

只见一瞬间，影儿消失不见，水滴透白，天空中一片蓝……”

她题记：其实小水滴就像他们，小水滴它纯洁，洁白，透白。

她写完了，关了灯，睡觉去了。

芳柱喊了一嗓子，让芳治几个抓一只鸡，杀了过年敬酒，现在这几班人吃团圆饭，这美味佳肴还是很理所应当，是大过年不可少的。虽然少了帮手，这媳妇们从早抹黑地工作，但还是不敢当面说什么，只是在背后芳冷哼道：“这大过年的，连个帮手都没有！”

孩子们嘴馋，媳妇都说道：“先去祭拜祖宗，咱们也抽空给娃子们弄一点儿保佑，祈祷孩子会读书。”

芳浩道：“要动手，咱们这一班子能去的都要去。”

芳柱道：“现在她多久没见四弟了，肯定是白玉她肯定不愿意让她动手，咱们三个，难道还弄不出几块肉出来？”

芳勇道：“这鸡子都是咱们和娃子们喂出来的，先要给祖宗们。反而是吃的饱了，让他们浑身的肥膘，再给一杯花酒斟上，一盘鸡肉，一碗熟猪肉，顺便几个小菜！不成的，咱们正好闹一场，香烛爆竹通通打几卦，然后烧点零花钱给他们用！”

芳根拍手，“大嫂，二嫂，你们看着吧，今天他们还就要留一半的鸡子肉端走了！娘把笼子准备好，我倒要看看一会儿怎么闹腾，我看他们也不用悄悄的了，这次带多些钱纸和酒，陪老祖宗们聊上几杯，咱们就光明正大的闹一场，来个一醉方休！

商量完毕，杀鸡拔毛，一个土鸡在沸水里煮熟，鱼肉切成块了，羊肉到锅里炖了起来，院子里飘出来汤的香味，几个年纪小的娃子都扒在厨房的门框上，闻闻味道也是好的。

毛茸教务处毛茸对孩子们说：“等中午回来吃牛羊肉！”

孩子们都欢呼起来，他们那可是八百年都没有肉味了啊。一瓶瓶红葡萄酒摆在桌椅上，一看桌子菜热气冒上来，今天真的是美上天了！

他们见到这满桌子菜，不仅想伸手去捻菜，毛茸教务处毛茸见到这么还没开饭的时候，就很恼火的问道：“这是咋回事儿？别告诉我，你们偷吃了！你们嘴也太馋了！不像话！”

凤岚呵呵笑：“教务处毛茸啊，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啥叫偷吃，咱们这是正大光明的吃，这不还没碰呢，好久都没有油腥儿了，这次沾一沾光，尝尝炒得好不好吃，菜呢，就这么多人一桌了，我估摸着也够了！”

毛茸教务处毛茸偷偷地道：“千万不要让别人听见了，大班还要吃的东西。被你双手捻了，都不会敢吃了，赶紧把菜罩放回去！”

我道：“教务处毛茸，娃子们也是你的孙子孙女，吃点也没有啥，就让他们先也解解馋！”

“屁话！这菜也一个顶都没有，谁不知道被你们扒走了。”芳治说道，还以为是以前，“一个个快收拾东西去祭祀，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反了啊，芳辛芳凤啊，一个大姑娘了，还抢菜啊，不成样子，子子孙孙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现在一个个还不都快去帮着妈妈做事去。”

芳辛听了很不舒服，怎么来来去去就这一招？自己什么都没说，受了批评，这也太不公平了。“十里八乡的人出去说也行，人班问你为啥这样，他们到时候可要辩一辩了，喝了花酒坐大牢，站着说话不腰痛。回去后，这班里半年没有吃到牛羊肉，什么都没说还说他们嘴馋。”

“我就这样都说说，辛子可别介意。”方氏在这旁边，大过年和和气气的，估计就说不上姑娘了。

芳浩在外面喊道：“强子，快出来去扫坟了。说一下小辉快出来，敬天？叔子们在外面叫急得很。”

五个媳妇一起发难，收拾祭祀品，用菜笼装着，大点的孩子端着一盘的猪肉去，小的提着钱纸。大人们，拿锄头和柴刀上山除草，一年没上山了，野草满山遍野，临时开一条上山的小路。

这苗子们都出去了，先去山庙祭拜神灵，这时全都是人，庙里都挤满了人。也不像以前那样两班两班的轮着去祭拜财神爷了。

他们等了一会儿，这几十个人都进去了，把祭祀品放在贡品桌面上，一个大木桌就摆满了，前面放筷子和杯子。芳治分开斟三次酒，点燃香烛插在瓶子里面，自己跪在垫子上作揖，求财神爷保护芳班平平安安，财源滚滚，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