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哥 之五十一

“老头子……”院内突然惊诈起了撕心列肺的哭喊声。

进了院的两口一看，此时王老爷子已经僵挺放直地躺在了地上。婆娘一见，不屑一顾、意料之中地说道：“装死上了，这肯定是嫌咱们动作慢了，即便是火箭你也得容工夫点火呀，瞧这四脚哈乐天的……”

二人近前一看，老人浑身惨白，瞳孔已经放大，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不难知道，此人已经真魂出壳，命染黄泉了。

“啊——真踹（北京俗语：死）了——”看着躺在地上的公爹，妇人吃惊脱口而出道。

“妈，刚才我爷爷出溜一下就滑到椅子下面去了，我奶奶怎么扶也扶不住，就这么，躺在这了……”有点不知所措的王良把刚才自己亲眼看到的向母亲叙述了一遍。

“完了，交代了……”看罢现状，听王制的口气，好象在说旁不相干的陌生人。

“踏实了，灭车去吧，送也没用了，这叫生死有命。”热忠于环保事业，响应中央提出的节能减排号召的王制媳妇生怕外面怠速着着的黄包车排泄出的废气加重了环境的污染，赶忙地对男人提醒道。

“死就死吧，也少个吃闲饭的。”

老妇人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可悲痛欲绝的她听到这横骨插心的两口居然是这样的表态，实在是忍无可忍的老人突然一个旱地拔葱，平地跃起，铁青着脸疯了似的伸手扑向了狼心狗肺的儿子：“我掐死你这个丧尽天良的……”

“我的妈呀——”被老娘狰狞、凶狠的神情吓得王制魂飞天外，惊恐地本能跳到一旁，躲避饿虎扑食，十指掏心。

“诈尸啊——”也被吓得毛骨悚然的王制媳妇扭头夺路便逃。

“妈——妈……”从来没有见过奶奶这么可怕过，惊慌失措的王良调头就跑。

老太太没追出两步，只觉得眼前一发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即时满脸青紫，当场气绝身亡。连来再去，前后脚没有五分钟，二老先后含恨双双踏上了西方之路。

目视横躺竖卧的二老，良心发现的儿子也油然而生出了一丝感伤，王制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是“脑溢血”知道吗？得了就死。我奶奶就是这么死的。这是上辈子修来得福，自己不受罪，孩子不受累，瞧，这多好啊……”婆娘爽朗地对男人解释道。

“怎么一下就死俩啊……”

“嗨，人这叫不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名副其实的出双入对。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唐山大地震一下死好几十万呢，这俩算什么呀，何况这要搁秦始皇那会儿，六十不死活埋，他们早就完了。说实话，这已经够占便宜的了，都缓期执行多少年了……”

“唉……”

“哎什么哎，说点儿真格的，我和大良在这保护现场，你赶快去派出所报案。记住，一定得找一个法医来……”临危授命，妇人自行封帅，并立时分兵派将道。

“又不是入室抢劫，报哪家子案哪……”

“你懂个屁，就现在人这嘴，你这加着八份儿小心还不成哪，他们凑一块儿没事儿还无缝下蛆，说长道短呢。何况你这一下死老两口儿，时间一长，外面只不定给你吣出什么来呢，赶明儿外面就敢传出咱们两口子是十恶不赦大逆不道的杀人犯，到时候让你百口莫辩，哪怕你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唾沫星子敢淹死你，人说你干听着。可叫法医认定一下，就不然了，有凭有据，到时候看他们谁敢胡说，嘴给他撕烂唠……”

本身对老婆有些畏惧的王制听对方如此卓有远见的一说，真是心服口服，不住地点头赞同：“好……”

“听我的没错儿，他们这轻轻松松，踏踏实实的死了，一会儿叫咱们背黑锅，门儿也没有啊，哼——”

看着王制出离了家门，脸上毫无惧色的方华扫了一眼面前公婆两具尸体，也不收拾，然后转眼试探地对儿子问道：“哎，大良，你爷爷奶奶死了，你也不难过？”

“那有什么难过的。”王良无所谓地说道。

“他们今后可就没了？”

“那还好呐，赶明儿给他们送火葬厂一烧，完了之后把他们的房子一出租，咱们还能多挣钱呢，跟韩帅他们家似的，一月一千多，得买多少好吃的呀！那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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