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当国王 第二十六章

二六：

入职的过程还是比较曲折的。得到了聘用，但是还得做好工作。要把一份工作真正接收，还需要把每个工作对象都接触到、把每份工作内容都完全了解和吃透。

入职的半个月，第一天被带着走，记下了地址和名称，第二天到第四天都是乱哄哄，商会会长都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想要见到面往往都很不容易。特别是鹡鸰商会的会长，那更是不好见，劾赦感觉好像是故意在躲着他？但是他还是不确定。

之后，大家好像都活跃了起来，和前面四天大不一样。人们不再是急匆匆的、动不动就大吼大叫甚至大吵大闹，而是一种带着忧虑的井井有条。然而随着时间的推进，大家好像又开始不耐烦了。但是因为已经和他越来越熟悉，总体上还是对他越来越有耐心、能够尽量优先了。会长们确实是越来越好见了，就连鹡鸰商会的会长阿尔莫也是。他从一开始的两句话就打发他走，到后来的能给劾赦挤出一个仓促的笑，一共用了十天。经过长时间的接触，和商会情况的对比，劾赦认为阿尔莫在最初接触的时候确实是最糟的。后来都还行。

到了第十三天的时候，很多迹象也开始多发了，劾赦感觉到了社会的温暖。虽然还没领到工资，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他之前没感受过的。是他觉得很珍贵的。

林不加跟他说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有的时候还让他帮忙把文件拿到档案室去，跟在他后面和他一起归档。有的时候他回到shi长办公室，林不加已经下班了。温和饱就让他把某些文件拿到档案室去，让他独自去归档。

平日里，三个秘书都是怎么工作的，他也看在眼里。半个月上，市政府东楼的工作内容他算是都见识过了。他觉得——眼见为实还是好。

他勤勤恳恳待人礼貌，所以大家和他说的话也越来越多。人家说，他就听着。有的时候说得是真好玩儿，他哈哈笑，大家相处得很融洽。他很重视那些有才华的人，他觉得这些人都很强，在不同的方面、在他们喜爱的方面，还是能做得比他还强一些。这是他认同的。

第十八天，劾赦上午并没有工作。他睡了个懒觉。他这个工作，是不能休息的，也是非常忙碌的，这样的假期，难得。

问题是，他没有经过深入的考察和审量就接受了这份工作。同时，这份工作之前也并不存在，所以，在这个职务稳定下来、运行好之前，他还是没有休息日的。他是这份工作的第一人。虽然他才刚刚成年，还很年轻，但是他把这份工作做得井井有条，超出了所有人的期待。包括他从各个商会里听到和看到的内部情况他都写出了报告，对shi长温和饱呈递了。shi长看过之后还让归了档。

之前，工作占去了他的时间，他暂时把白娜他们的事情给放下了。资金还是够他们用的，小队也还没有解散。但是他既然接了这份工作，他还是要干好的，对他来说，这是做人的基本——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干好。忠人之事。

现在，他竟然得到了白娜他们的动向，这着实让他有些吃惊。在他心里，白娜还是六个女人的头儿，毕竟，白娜还是和他青梅竹马的发小啊。十八岁，还是一个很幼稚的年纪啊好像？

白娜没有管好这六个人，这是他现在的印象。他也没多想，他也想不到——既然你没交代该由谁领导，那你还能通过想象来定下领导人？！

这个时候，他如果想要应对整个事件，还是应该亲自去白娜他们所在的农场看看。但是该说他是心太大好呢，还是根本不用心好呢，他即使得到了确凿情报，还是不管不问，还是在自己家里该吃吃、该看书看书、该睡睡。

这和膺、图休利、希瓦、格林希尔、杭洛河林、白娜的预测是一样的。该说是他好预测呢？还是说这七个人还真能凑成一家呢？还是他就是没心眼呢？

膺他们是做好了预备的。如果劾赦真过去了，就说这些行动是膺和图休利的建议，只不过是一些商业上的搅动，终归还是为了劾赦当国王的事情。这样一说，他只有高兴的道理，没有不高兴的道理。但是，这时候膺也知道了，他居然选择不闻不问！六个女人，全都觉得充实而幸福。那么辛苦忙活了一个半月，这男人居然看都不来看一眼，想都不多想一下。居然连看书都还看些不相关的书——！他们觉得幸福无比，还带着骄傲。

被人信任、想做什么做什么，他还那么年轻……

“我们为他做这做那，做了这么多，都是应该的嘛？！”希瓦把勺子往碗里一扔，说。

“这家伙到底是没心肝还是神经粗啊？”图休利说。白娜了解他，她在这种包容之中一直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现在看得愈发清楚，觉得自己的感受是真实的，劾赦确实了不起。她之前还提醒过劾赦，说过自己“女大当嫁”的话。但是劾赦居然还是我行我素。想到这里，她这心里现在是好像煮开了的苹果汤。

“他心里就没有我们，没有白娜！哼！”希瓦接着说。白娜听着，居然鼻子一酸，眼圈还有点红。膺知道会这样，她知道自己爱的是什么人。但是她还是没想到现实中的这种感受居然是这么充实、这么好。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和劾赦是贴在一起的。这会儿，她只想享受恋爱的这种心思。就算是酸味儿，她还是想好好尝一尝。“这小子真是个吸引女人的大家伙。”膺说。

她感觉，自己之前骚扰了劾赦一个月，还出主意让劾赦去工作，现在呢，他居然什么都不用做，就都找回来了……更不用说之前还有冷言冷语赶她走的事情。她回味着这个苦味儿。她的理智劝她要冷静，但是她的心只是往劾赦身上飞。恨不得立刻扑到他身上，再次将他扑倒……

“是啊……”希瓦和图休利都同意膺的话，情不自禁的朝上望着、叹着气。魂儿都飞跑了。白娜和杭洛河林还是不太明白，看着他们。图休利微微转过脸，带着一种慵懒、带着让她脸庞放光的幸福，好像很疲惫似的说：“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让女人感到很自由、很幸福、很充实。他还很善良、很热心、很真诚……”

十三天之前，恶魔在阿尔莫疲惫干涩的面孔前不小心露出了尾巴。阿尔莫一开始也以为那是腰带，那恶魔也说是腰带。阿尔莫害怕自己因为疲劳而产生了幻觉，也怕人这么说他，所以还是请魔法师来侦测了一下。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居然整个农场上上下下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恶魔……

阿尔莫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市政厅东楼一楼，这天下午，停止通常业务。要开一个“讨伐会议”。大厅里一下子聚集了将近三百人，除了市政府和商会的人，还有议会的人，还有一些平常百姓的代表和乡绅。

白娜爸爸没来，劾赦来了。

办事大厅四角都有柜台，中间是等待区，东边是办公室。

大厅东边拼了两个长条桌，东西相对，主要商会的代表、各城市的代表分对面坐。好多椅子星罗棋布摆在长条桌的西边。

鹡鸰市政府的shi长、武装部长、机要记录人员、其他各部门的主管等人坐在东面这排，鹡鸰商会的会长和副会长也在东面，河枢的副shi长、武装部长、商业联合会会长也在东面这排。

西面这排是其他七个城市的副shi长、部长、商会会长、几个佣兵团体的团长。还有其他小商会的会长都坐在周围的椅子上。

这次还有个特别的设置，在两排桌子的中间，立了一个长杆，上面还挂了一个恶魔的头。

下午三点，大家都走了进来，自然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大厅中央还是比较亮堂的。到了将近三点半的时候，温和饱从二楼下来了。阿尔莫早就在一楼等着了，这两天阿尔莫一直在和各个商会的人传递消息、交流联系，他不能和温和饱长时间待在一块，都知道鹡鸰商会和鹡鸰市政府两者的联系，他不能让人质疑鹡鸰商会的独立性。这是为了鹡鸰市政府不受搅扰，也是为了鹡鸰商会和鹡鸰本地商业从业者的声誉。

温和饱这个shi长，还是很受尊敬的。

温和饱支撑了大半个大陆的商业运转。虽然说他只是鹡鸰市的shi长，但是若克大陆所有的商业活动，几乎都能和他联系上。这是一种深层次的联系。没有鹡鸰市市政府的有效运转，没有鹡鸰市市政府第一时间疾速的财会整理和流水，你，想吃个苹果你都吃不上！好多人都说这“小胖子”是若克大陆的无冕之王。劾赦还不知道这些，他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整理，还需要更深刻的认知。

温和饱当然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他只是和历届鹡鸰shi长一样，在努力工作、做着分内的事情。为人民服务，这是他内心最深切的唯一愿望。他没说过，别人也没问过——大部分人对他是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刚想套近乎，他就开始恶心你了。抠鼻子、放屁、说脏话、戳你痛处，他简直是艺术家，无一不晓、无一不通。他的评价是比较高，只不过，真正跟他关系近的人，还是非常少的，几乎没人知道他真正的知己是谁。

鹡鸰市的shi长是十年一届可任命终身也可中途改选的。这个城市，完全看商业运作和发展业绩，干得不好，一个星期就走人了。三十六家商会和一百一十三万人的脚在你屁股后头等着。这个城市本身等不得。

真正在市面上涉入很深的人，对温和饱这个做了十几年的shi长，都是打心眼里非常钦佩的。

只是外人也不知道鹡鸰市内部的“传承制度”。“内部考察”，还是非常考究的，除非你是天才，要不然，必须要在市政府和市议会混上十来年，才有可能接触到shi长的被选举权。外人看到的，都是鹡鸰市万众一心不与外人道的结果。

大家看到温和饱从楼上下来，都站了起来。温和饱从一楼半下来，走到一半，看见河枢的副shi长，马上加快脚步跑下楼。也不知道这楼梯他是怎么跑得那么熟，居然一步两阶的跨下来他还如履平地。看着好像是一个气球从楼梯中间加速飘了下来。他下巴上的肉一抖一抖的，马甲的下襟和怀表的链子也是一飘一抖，还听见他腰上的钥匙，沙啦沙啦有节奏的随着他的步伐响个不停。经常有人说他恶心，但是他的衣服是整洁的，他的皮鞋是明亮的，他的步伐也总是透着某种让人很难察觉还不易说出来的愉悦。有很多人传言说他曾经当过兵，但是这传言还是没法证实。

他从人群中穿过，来到西侧长条桌的后面，主动伸手和河枢的副shi长握手。

河枢的副shi长叫维纶，他担任着河枢的“市务总监”，是河枢行政上的第一首长，也就是河枢实际上的shi长。河枢必须要有一个shi长，作为统领和象征，但是作为一个非常发达、规模巨大的城邦城市，为了避免集权，还是把实权交给了市务总监。而市务总监则是从副shi长之中挑选的。这就是“旁落大权”，是“有意的无意”。同时也是要配合好其他城市，比如鹡鸰。鹡鸰和河枢，两个城市有着很深的渊源和情谊，可以说是兄弟姊妹城市。一个保持朴素和功能性，一个则负责聚拢文化、科技、人才、知识，进而标识繁荣，为大家带来更多的财富和希望。两者其实缺一不可。

维纶知道温和饱不好对付。但是每次见到他他还是很兴奋的。

果不其然，手掌和手掌刚贴上，就好像触动了开关，听见“卟——————”的一声。旁人退避三舍，只有维纶走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