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明-秦时九歌录 第九章：入梦（四）

走进韩非的宅邸，已近黄昏。

“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了？”韩非满脸揶揄。

“我并不想当什么英雄。”天明侧目，韩梦与韩悦两个小家伙已经跑着过来抱他大腿了，并可怜兮兮的表示在他不在的这一下午被韩非欺压得十分凄惨。

不想当，不代表自己不是，还是说，本人打算改变？韩非斜眼看了一眼浑身似乎散发着怒气赶来的红莲，不过还算好，这股怒气貌似并不是对着他袭来的。眼中满是玩味，但却垂头唉声道：“看来你又麻烦了。”

“大哥哥，今天有两个人当着红莲姐姐的面说你的坏话。”韩梦表示自己跟着红莲一下午还是干了些什么，一副十分自豪的样子。

下手得还真快。天明微眯眼，浑然没有去思虑是因为自己一下午都在新郑城中乱转。踏前一步，“您是否要问我，对您的父王为什么要用那种态度？”

天明这突然踏前的一步让红莲有些惊慌失措，退后一步过后回过神来马上插着腰，踮起脚尖，势要在身高上压过天明，貌似很泼辣的模样，“小明，既然你知道我找你干嘛，那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只是对您的父皇抱有期待而已。”恭敬的语气，略显凝重的神情，似乎表现出他的……‘郑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的红莲，对这勾心斗角的事，可谓一张白纸。

“想要我效忠，总得拿出自己的实力，心性，以及意志吧。不然，我为什么要将自己投身于没有认知的洪炉之中？至于结果……”天明略微酝酿片刻，将气氛逼至红莲快要无法忍受之时缓缓开口，“我说了那么大不敬的言语，却还能站在这里全无阻碍，不是很明显了么？况且，唯唯诺诺的人，估计您的父王早就看腻了吧，展现出我的一身剑骨，也是进入您父王眼中的一种方式而已。”

此时，他的表情在红莲的眼中是认可的神情，但在韩非看来，却是毫无掩饰的满满嘲讽。

“嗯！”红莲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样子，“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入朝为官？嗯……”红莲做出一副我在认真思考的模样，“听说最近好像因为审什么鬼兵空出来了几个位置……不行！不行！我的小弟怎么可以去打下手？”红莲将目光意向韩非，“九哥，不如我们一起跟父王说，叫他让张开地那老东西滚蛋，小明顶上去好了。”

看着红莲一个人自说自话的韩非捂脸扶额。你啊！已经彻底的被天明这小子给带进去了，而且，他可不是那种会轻易动摇自身意志的人啊！深深看了天明一眼，一声轻叹。对红莲的恭敬，对父王的不屑，太过鲜明，明明应该都是初见，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你看我干嘛？”红莲眯眼看着愣神的天明。

“哦，没什么，”天明回神，“只是有些事没想明白。”现在这天真浪漫的红莲公主，除了样貌，再也看不出赤练师母的样子，完全不同的性格，截然相反的心性，无论这之间是经历了怎样的世故，但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嗯……”红莲皱眉，认为天明对其有所隐瞒，“算了！”回身，气鼓鼓的道：“韩悦韩梦，我们走，再等会宫门就要关了。”

韩悦带着韩梦非常识时务的跟在了红莲身后。“大哥哥，明天我们来看你。”韩悦回头喊道。

“我才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呢！”红莲一边放慢脚步一边高声道，仿佛在说，你告诉我你的秘密，我就原谅你了一般。

“哎。”天明只是轻叹口气，貌似无可奈何，也着实无可奈何，“恭送红莲公主。”

听到天明的那声轻叹，红莲停下，开始思虑，是不是她不应该窥探他人的秘密？但随后的一声‘恭送红莲公主’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愤然而走。“你以后不用叫我您了，就叫我红莲吧！”她还是拉不下脸，走到门口愤愤道。

“我说天明啊，”韩非将手搭在天明的肩上，“你是不是对我们家红莲……啊！”韩非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挤眉弄眼。

“你可饶了我吧！”天明伸了个懒腰，“先不说我和她之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半个有家室的男人了。”

“大丈夫三妻四妾，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我话说在前头，红莲得是正妻。”韩非貌似不遗余力的推销着自己的妹妹。

“我的妻子天资国色。”天明扶额。

听到这话韩非可就不开心了，你可以说他妹妹不够贤惠，可以说他妹妹太过任性，但你要说他妹妹相貌上输给她人……他不喷你一脸！“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要不看我不揍你！”

“重点不是国色，”天明侧目。

韩非睁眼。

“她若是出全力，当今天下能够胜过她的，不过双手之数。”平淡开口。

韩非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你在说笑吧！’的表情，随后一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只大我六岁不到，你应该知道，凡是女子，真正天资卓绝者，容貌都与其天资对应。”天明耸耸肩。“而且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在无数英灵的见证下拜堂成亲。”

韩非一愣，缓缓开口，“‘英灵’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天明平静道，“投身于北疆，而不后退半步之人。”

一个组织，还是一个家族，总之，他们是可敬的。韩非似乎看到了天明与他的妻子在某个高堂，无数牌位的见证下迈向洞房花烛夜。不过既然是边疆，来到中原，是求援，还是……韩非甩甩头。

“他们值得每一个华夏子民的敬重。”韩非感慨，随后发问，“你之前所说的鸿沟又是什么？”

“红莲公……红莲她的音容笑貌，和我师母简直一模一样。除了性格，我一开始几乎认错。”天明苦笑，“而且，‘赤练’，‘红莲’，你说，是巧合，还是命运？”

“巧合，让我们相遇，巧合让我们相识，巧合让我们相知，这一切，岂非命运？”韩非笑道。“这样一来，我倒是对你师傅感兴趣了。”

“我有一位大叔，一位师傅，还有一位师母。”天明席地而坐，眼中是追忆，“我大叔带我行走四方，告诉我什么是侠。我师傅让我看到世间的真相，让我知道现实的残酷。我师母让我知道我，哪怕是在外人看来在冷血无情的人，心中都有着那片难以遮掩的温柔柔弱之地。”

“那他们现在……”

“身处于不同的世界，或许在某个地方看着我吧。”天明释然。

“抱歉。”韩非面带歉意。这就是你说自己不想当英雄的原因么？我将之挖出，还真是令人难堪。

“走！”韩非将天明提起，“我们去喝酒。今天还有场戏，你要不要陪我去看？”

天明看着拖着自己手臂的韩非，无奈道：“我还有选择么？”

“你可以选择把我打晕。”韩非微微颔首。

天明扶着下巴，一副考虑当中的样子，韩非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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