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若无涯 81、谁比谁痛

目送着华越走出大门，无情抬头瞧了瞧天空，夕阳已经接近山丘边缘，柔柔地光洒在院子里，映着园中草木有一种别样的柔和之美。无情转过头看了看床榻上闭着双眸的云若儿，心中泛起酸涩无限。

自第一次发作之后，云若儿一直睡着，她柔柔弱弱地倒在床上，失了以往的灵动活泼，不见昔日的刚毅狡黠，倒是多了一些如平常女子一般的惹人怜惜之色，华阳请来的大夫依旧查不出病因，只能开一些止痛的汤药，无情便一点一点用小火熬好，慢慢把滚烫的药汁吹凉之后，再一口一口喂到云若儿的嘴里。

云若儿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次日午时。

首先撞进眼帘的是无情一张带着温柔的俊脸，他一身洁净的白衣，此时正拿着一条毛巾，帮云若儿拭去她额角渗出的汗珠。

云若儿微微松了口气，抬手轻轻抚上无情的脸颊，指尖顺着他的额头缓缓移动到下巴，依然是俊逸非常干净美好，云若儿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昏迷，醒来之后见到他的那般邋遢样子，此时的眸子中便带了一丝宽慰，还好，他没有因为她折磨自己……

右手被修长的手指握住，被拉到他的唇边烙下一记轻吻：“醒了？可还痛么？”

云若儿望进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

“傻丫头，痛便说出来，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坚强。”

云若儿轻轻笑了笑，声音依旧很是虚弱：“痛还是很痛，可是……似乎并不像上次那样，难以忍受。”

无情眼中透出一丝惊喜：“如此，想来是大夫开的止痛药起了作用了。”

云若儿转头看了看床边柜子上放着的药碗，碗底还有一些没有过滤清的残渣，看来是无情小心翼翼，才没有把丝毫粗糙的药渣喂进她的嘴里。

“崖余，这药……并不管用的。”云若儿手指重新抚上无情的唇角。“不过，你因为我也受了伤，吃这个药，倒还有些作用，这么苦的汤汁，你啊以后还是不要喂给我喝了。”云若儿故意皱起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个药碗。

无情知道云若儿是故意逗自己开心，他想笑一笑，却实在是没办法真正地开心，费了半天力气，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云若儿也不戳破，她何尝不知他的担忧，如今看到他衣着干净，面色也还好，恐怕也是为了让自己宽心，才故意打理的，既然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思，又何必相互拆穿呢。

云若儿看了一眼无情的右手，因为忍痛微皱的眉头突然紧了很多，“都说十指连心，崖余，你是不是很痛，我……”

“这可及得上你身上痛楚的万分之一？我不痛，我只希望我的夫人，能够好好地留在我身边，不要轻易地选择永别。”

“崖余，对不起……”

云若儿低了头，不敢触碰无情的视线。

无情低叹一声，把云若儿扶起来揽在怀里，让她的后背靠上自己的胸膛，才缓缓说道：“我虽然受了点轻伤，却换回了你，我还可以守着你，抱着你，可以在你的眼眸中看到我自己的影子……云若，你一定不知道，我把这些，视作自己的生命。”

云若儿闭了眸子，紧靠住无情的胸膛，任眼泪从眼角溢出：“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无情抱着云若儿，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依赖，情不自禁把手臂紧了紧，却感到怀中人身子明显一僵，随即又微微颤抖起来。

“云若！你又痛了是不是？我去给你拿药！”无情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焦急慌张，赶紧放下云若儿，起身就要往煎药的房间走去。

“没用的崖余！”云若儿拉住无情的衣袖：“虽然，我不知道我中的具体是什么毒，但是我敢肯定，这是一种蛊毒，普通的止痛药，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云若儿忍得辛苦，无情重新把她抱在怀里，抬手为她擦去头上大颗的冷汗。

“废去周景武功的那枚银针上，沾上了他的血，我想……他可能……是早就把蛊种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呃啊！”云若儿疼痛至极，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好了云若，不要再说话了，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如果你痛，就咬我好不好？好歹……让我也为你分担一点……”无情紧紧抱住云若儿颤抖的身体，右手因为用力握拳，白色的绷带已经渗出血来。

“没关系，这疼痛……似乎并不是持续的，我……我还可以忍受，崖余，你抱紧我，抱紧我……”

无情点头说好，手臂又加了几分力气，云若儿整个人缩在无情怀里，足足两刻钟之后，身子才慢慢软了下来，无情微微松了松怀抱，低头吻在云若儿被汗水浸湿的额头，迟迟没有离开。

云若儿疲倦地睁开双眼，透过窗户朝外面看过去，虚弱地说道：“崖余，今日这天儿是怎么了，感觉天色这般昏黄？”

云若儿本是想转移一下话题，却看到无情在听到她说的话之后，正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云若儿心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妙，轻声问道：“怎么了？”

无情低头看着怀中的云若儿，整个人像傻了一般呆愣着，口中却低声说道：“云若，外面……是艳阳天，天气……很是晴朗……”

“哦……这样啊，云若儿垂了眸子自嘲一笑：“我说怎么这次发作不若上次那般疼痛……却原来，是我的感觉变弱了。”

云若儿身体极度虚弱，很快又重新昏睡过去，无情却只是维持着抱住她的姿势，一直都不肯松开。

云若儿各方面的知觉都在下降，他不知道，她还能够对他的胸膛他的温度感受多久，而他，还能够传递给她多久的温暖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