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沧兰 第十五章:皇甫世家

暮雨沧兰 暮雨菖兰 女生小说 | 古色添香 更新时间:2017-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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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夜后,月光的精华似乎让暮菖兰恢复了往昔的力量。整整半个月,她身上的血毒都再没有发作过。暮檀桓是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在第十五天的晚上,从暮菖兰口中得到了真相。但暮菖兰有一点隐瞒,那就是自己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

“那么小兰,你决定要去昆仑?”暮檀桓问道。

暮菖兰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那当然,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我都要去!”

暮檀桓看了看妹妹手中的断刃,轻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是她毕生的梦想,哪怕有一丁点儿的希望,她也绝对会抓住,而且自己是无力阻止她的。

“你要去我自是无法阻拦,但是你就一定认为那位前辈说的话是真的?或许你可以顺道去蜀山先问问?”暮檀桓说道。

暮菖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愿意再为这些事情麻烦蜀山的道长们了,而且这次是我自己的决定,昆仑……哥哥,我隐隐感到,我的命运,说不定就是和昆仑联系在一起的……”

暮檀桓一惊,没想到她会拒绝去蜀山这一最快捷的途径,因而问道:“你要直接去昆仑?”

“不错!”

“小兰,此去昆仑,千万里路,可不比当年驾着云来石飞楼兰那样啊。”暮檀桓大声道。

暮菖兰不屑地哼了一声,淡淡说道:“大千山川,有什么地方难得住我?别说昆仑,就是月氏,大食,吐火罗,甚至是波斯,拂菻,我也说去便去。”

暮檀桓听了这话,反倒轻轻一笑,不愧是自己的妹妹,身子骨一恢复,那股令人受不了的傲气就全回来了。

“哥,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认真准备的。然后安安全全,舒舒服服去昆仑。”暮菖兰笑道。

暮檀桓沉声道:“那这次谁陪你去?如果你一个人的话,我是绝不会让你出家门的。”

这话刚一说完,暮雨惜便抢着说道:“我陪姐姐去!”

“喵呜!”旁边的小黑也叫了一声,表示愿意同行。

暮菖兰想都没想便回答道:“雨惜陪我去就行了。”

“这一路凶险万分,你竟然不带小黑?”暮檀桓又惊又怒。

面对哥哥的怒火,暮菖兰不为所动,平静地说道:“小黑要留在村子里,他是村子里最后一道防线。如今花妖的事情刚过去,说不定还会有凝翠甸的怪物前来捣乱,我把小黑带走了,那村子怎么办?”

“怎么,你不相信我们?”暮檀桓剑眉一扬。

“哥,说句实话,只有把小黑留在村子里,我才会走得安心,我的安全系数才会更高!”暮菖兰说到这儿不禁也提高了音量。

面对盛气凌人的暮菖兰,暮檀桓也想据理力争,但此刻似乎又拿不出什么更合适的理由让暮菖兰只带走小黑而不带走暮雨惜。不等他开口,暮菖兰又说道:“哥,您应该明白,去昆仑寻找答案绝不像去司云崖那么简单,说不定这一去就是数年,正如当年我为你们寻找回魂药物一样。如果真的用了三年五载,小黑那么长时间不在村子里,你觉得我会安心吗?明州官军可以对抗小偷,强盗,我不认为那群饭桶能对付林中或者别处的妖魔鬼怪。”暮菖兰说到这儿时,同时也想到了毒影,明州官军和衙役哪里是她的对手,她若要来报复,只有小黑能阻止她。

“不管怎么样,小黑必须留在村子里!”暮菖兰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面的句句在理的暮菖兰,暮檀桓一时特也无法反驳,这毕竟是大事,他还想再多想一下,以便有个万全之策。

“哥,不用再想了,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暮菖兰看穿了暮檀桓的心。

“那……那你什么时候动身……”暮檀桓无奈问道。

“三天之后。”见哥哥已经妥协,暮菖兰脸上又有了笑容。

“那么快?”暮檀桓一惊。

“我早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再留三天不过是和大家道个别。”暮菖兰笑道。

“这……那……好吧……”

暮檀桓走后,暮雨惜问道:“姐姐,昆仑可远得很呢,我们要怎么去?”

暮菖兰略一沉吟,说道:“如果云来石还在的话,我们就可以直接飞过去了,但现如今……恐怕我们只有骑马过去了……”

“啊……这得走多久啊?”暮雨惜无奈地说。

暮菖兰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转身走到一个小柜子旁,低身找了一会儿,如变戏法似地抽出了一叠纸票子。

“这……这不是叁财聚宝的号票么?”暮雨惜一愣。

暮菖兰笑了笑,说道:“雨惜呀,和谁过不去都千万别和钱过不去,我们这一路就全指望这个了……”

暮雨惜耸了耸肩,她对钱一直没什么感觉。不过这几年,亲眼见到姐姐那五花八门的捞钱手段,心中还是挺佩服的。黄金白银的诱惑的确难以抵御,而暮菖兰就更难抵御了。

“那姐姐,我和小黑先出去了,我也准备一下。”暮雨惜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而小黑则轻盈地跳到她的肩上,不再看暮菖兰一眼,显然他正在为暮菖兰又把他落在村里而生气。

一人一猫走后,屋内便只剩下暮菖兰一人。暮菖兰看着桌上的断刃,又陷入了沉思。按照弦月道人的观点,自己应该直接去昆仑,可自己去昆仑之前要不要顺道去下蜀山呢?昆仑远在西域,自己也还没有去过,一年之内,自己不仅要找到剑中的奥秘,还要治好血毒,一年,仅仅只有一年时间呀……暮菖兰淡淡一笑,没想到知道自己死期的感觉是如此奇妙,她很惊讶自己居然这么淡定。一年,这一年之中,或许又会有许多变数。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柄断刃中的那股神奇力量,它肯定和沧行有关系!难道……难道……

暮菖兰没有再想下去了,当兴奋与绝望并存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再想。

窗外,夕阳西下,今天已到了尾声。暮菖兰动了动右臂,暗自运了一股力,全身并无半点疼痛,看来那月之精华真的是神药,这血毒根本不会再发作了,一切都很好,自己的每一条经脉似乎都畅通无阻。只是如弦月道人所说,这毒不过是被月之精华压制了,它仍旧存于自己体内,等它下次爆发的时候,说不定就是自己的死期……

“至少……我现在找到方向了…..知道我该干什么了,对吧,沧行……”

三天之后,一切都已齐备。暮菖兰与暮雨惜披挂整齐,站在村西口的大门前,而为她二人送行的足有近三百人,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今日的暮菖兰仍旧是那一袭绿衣,身上背着背包,脑后的长发不断随风飞舞着。她今天看上去气色很不错,半月前因中毒而导致的疲惫样子已经完全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本色:沉着、冷静、敏锐,当然,这还得益于她手中的两柄长剑:断刃和幽兰剑,看来这次她是把全部的家当都带上了。在她身旁的暮雨惜则是一袭黄衣,虽然个子比暮菖兰矮了一头,但也神气十足地挎着一个背包,笑吟吟地面对着村中众人。

暮檀桓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在他身旁是豹形态的小黑。这时候,只见暮檀桓上前说道:“小兰……”

暮菖兰抬眼与暮檀桓双目对视,在暮檀桓眼中,充满了关怀、怜爱与期盼,而暮菖兰眼中则是果敢、锐利与自信。两人相视了一会儿,暮檀桓先开口道:“小兰,一切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暮菖兰感激地点了点头,柔声道:“放心吧,哥,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雨惜的,不会乱来的。”

“对,哥哥,我和姐姐都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暮雨惜笑着附和道。

“那小兰,路上一切小心,早早回来。”小黑摇着尾巴说道。

暮菖兰笑着抚了抚小黑身上的黑毛,说道:“小黑,放心吧,我走之后,村子就交给你了。”

“你也放心吧,有我在,暮霭村安全得很。”小黑得意地说。

“小兰,你这一去,可要早点回来呀。”沈晓艾附和道。

“有什么新鲜事儿,可得记着,回来给大伙儿说说啊!”朱强牛笑道。

“是呀,小兰,一路小心!”

“一路小心。”

“早点回来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都知祝福和叮嘱这两个即将远行的人,甚至还有不少人要送上准备的各种各样的护身符。暮菖兰一一婉拒并朗声道:“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和雨惜都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听到暮菖兰这中气沛然的话语,众人又惊又喜,喜的是暮菖兰的身体看来是真的恢复了,惊的是她半月前到底吃了什么神药,竟然一下就治好了那怪病。

这时,张氏夫妇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张大锤拉着暮菖兰的手说道:“暮姑娘,救命之恩不敢言谢,只希望您一路平安,在下别无他物,用这些天为姑娘打造了一柄长剑,聊表谢意。”说着,张夫人连忙双手递上了一柄铁剑,细细一看,寒光闪闪,锋刃透亮,还真是铁剑中的极品。然后张华安也跑到暮菖兰身边,递上了一个自己做的小护身符,说道:“暮姐姐,戴好这个护身符,这样坏人就不敢伤害您了!”

“张师傅,别这么说,那是我应该做的,宝剑什么的,您还是收回去吧,我有断刃和幽兰剑足矣,但是好意我心领了。”暮菖兰婉拒道。随后又弯下身摸着张华安胖嘟嘟的小脸,笑道:“小华安,姐姐可厉害了,这个小护身符你还是留着吧,姐姐不需要护身符也能打败坏人,就像打败那个花妖一样。”

“这……”

“三位,放心吧,我和雨惜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到时候张大哥再送我一柄绝世宝剑也不迟呀。”暮菖兰笑道。

“也好,也好,暮姑娘既然有安排,我等自然不敢勉强,那就等着姑娘平安归来了。”张大锤说道。

“那诸位就不必再送了,小妹和雨惜就此告辞。”暮菖兰朗声说罢,双手一抱拳,作了个四方揖。

“我们走喽,大家再见啦。”暮雨惜也笑着冲众人挥手道。

“再见,早日回来!”在场所有人一齐说道,这声音俨然一副直冲云霄之势,让暮菖兰和暮雨惜心中不禁一阵感动。

暮霭村东西两口都连着明州官道,两人很快便从村口走在了宽大的官道上。这里可是大路,地地道道的大路,不比当年从明州出发后还要穿越花草丛生的凝翠甸。看着官道上疾驰而过的马车,暮雨惜开口了:“姐姐,我们要怎么走?”

暮菖兰回望着远方已缩小到巴掌那么大的暮霭村,自己出远门的时候多了去了,可不知怎么的,这次的离开竟然让自己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村民们集体向她二人道别的场景久久在她脑海中回荡着。暮霭村,自己还有命回来么?自己还有命回来见到哥哥,小黑,以及挚爱的村民们么?

“姐姐,您怎么了?”

暮雨惜的话打断了暮菖兰的思路,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眼竟有些湿润,这在以前,也是不可想象的,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她也听清楚了暮雨惜的话,因而答道:“我们先去开封,再取道洛阳,再去长安,出玉门关后便是西域都护府了,从河西走廊走的话,去昆仑并非难事,只是我们需要几匹快马。”

“那我们为何不在明州直接买马?”暮雨惜一愣。

“明州的马不好,不适应西域的气候,要买也得在长安买啊。”暮菖兰答道。

“可从这里到长安,可远得很呢。”暮雨惜说道。

“所以我们先去开封呀,速度快点的话二十天就可以到了,然后再去长安也不迟。我保守算了算,半年就能到昆仑。”

“半年……”暮雨惜喃喃道。

暮菖兰无奈地点了点头,对呀,半年,自己所剩生命的一半都用在赶路上了。其实自己完全可以直奔蜀山,然后借助他们的御剑之术直接飞往昆仑,但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意去蜀山。或许……是因为那里有自己最伤心的回忆吧……

……

每当秋天来临之际,百花凋谢,可在四明山中,却漫山遍野都是五颜六色的花儿。这片花海正是四明山北段最亮丽的风景。这些花儿一簇簇,一丛丛,有白的、黄的,还有紫的,有的花儿铺在山坡上,有的立在山脚下,远远看去,如繁星,如瀑布,当阳光泻下时,又如闪着一片片辉煌夺目的亮点儿,一直延伸到地上。那些缀满花朵的修长枝条,纷乱地垂落交汇着,充满了一种山林的“野味”。

一个黑衣女子便在这花海之中缓步走着。闪着微弱红光的美丽双眸静静地扫过这片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秀丽绝俗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清风徐来,她脑后的长发与身后的黑披风尽皆随风起舞。

自离开青荷镇到现在,已近一个月了,自己破天荒第一次没有杀人灭口。一来,亥灭逃离断魂门和自己当年逃离凌音阁并无太大区别。二来,当自己亲耳从他口中听到“凌音阁兰影”这五个字时,犹如挨了晴天霹雳一般,那个时候,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自己除了逃避外,似乎什么也顾不上了。可如今,留着他的狗命,自己心中也略有一丝后悔,但转念一想,兰影要做什么,亥灭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呢。

但这一个月,夜莺已渐渐冷静了下来,这或许就是天意吧,杀掉自己心爱之人的人恰恰就是自己曾经最关心的人。这一切看来都是天注定的,五个人,终究只能有一个活在世上……

夜莺闭上眼,淡淡的花香随风缓缓飘进了她的鼻子里,而她的思绪也渐渐平和了下来。既然自己终将迎来这命运之战,那么自己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有时候,这漫天的花香不禁让自己想起她剑花合一的招式,四君子剑、飞花伴霞剑、千卉拂兰,甚至是浮香掠影,这都是她爱用的剑招,但这一切都不重要,自己才是五影之首,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战胜她。

“夜莺……”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有消息了么?”夜莺睁开眼,但没有转过身去。

“你真的要和她一决胜负?”身后的灰衫男子平静地问。

“师爷,我没听错吧,千山的仇不报了么?”

“不,我只是觉得,能拉拢她过来才是上上之策。”面对夜莺冰冷的语气,吴远寒始终不动声色。

夜莺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她不会过来的,我了解她,我和她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你真的决定了?”

夜莺抿了抿嘴,有一阵子她似乎在犹豫,但最终她还是淡淡说道:“她必须死……”

吴远寒凝视了夜莺好一会儿,终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老夫会全力支持你,既然兰影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除掉她。”

“但是今日您来,恐怕不是为了来表决心的吧……您肯定还想说什么……”

吴远寒一愣,随即一笑,说道:“不错,老夫这里确实有一些消息要告诉你,所以老夫才问了刚才那个问题。”

夜莺猛地转过身,速度快到让吴远寒都小吃了一惊,只见夜莺略微急切地说到:“怎么!您有她的消息了?!”

吴远寒略一颔首。

“她在哪儿!”

“碧溪村。”

夜莺眯了眯眼,眼中的红光时隐时现,略微不满地说:“怎么,就这些?”

吴远寒此时一脸严肃,明显他也认真起来了,只听他说道:“夜莺,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她可是曾经的凌音阁五影之一,大千世界要想找她的行踪又谈何容易!若不是你还记着她的容貌,别说碧溪村,现在我们还在抓瞎呢!”

“我知道……我们一起逃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会选择不同的路,我现在只想知道她在碧溪村干什么!”

“老夫的调查没有错的话,上一次的折剑山庄品剑大会兰影恐怕是去过的,也是那一次的大会让那些道貌岸然之辈把姜承逼成了姜世离,据传言那时的兰影已经和四大世家有了交往。我想这么些年来,她也许还和那些人联系着。如今她在碧溪村出现,老夫不妨赌上一赌。”

“赌什么?”夜莺一愣。

“赌她会去的地方。”

“这……会是哪儿呢……”

“夜莺,老夫如果说出这个地儿,然后你还真撞见她了,那可算老夫赢了,以后门中大事,你不可以对老夫有丝毫隐瞒。如果老夫输了,门中之事全凭你一人裁断。”

“没问题。”夜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毕竟论到谋略,自己可比这位师爷差远了,即便他真输了,自己也不可能瞒着大事不让他知道。至于他赢了,无所谓,本来他就是门中元老。

“老夫赌的地方就是……皇甫世家,开封的仁义山庄!”

“皇甫世家……”夜莺喃喃道,前几年,四大世家与净天教闹得整个江湖血雨腥风,哪知道净天教没除净,四大世家却个个元气大伤,想想就觉得脓包,如今的他们,不过是一群日暮西山的家伙罢了……

“老夫的答案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吴远寒漫不经心地说。

“只要有她的大致方位就行,剩下的我自己去解决。”夜莺平静地说。

吴远寒双手一背,徐徐言道:“也好,老夫会用飞鸽不断给你消息,你放心去吧。”

“那就这样吧……”

“最后,夜莺……”

“怎么?”正在离开的夜莺背对着吴远寒停下了脚步。

吴远寒凝视着夜莺美丽的背影良久,方才静静地问道:“你……有把握赢她吗,亦或是你打败了她后,你能下得去手吗?”

这或许才是他最想问的问题吧,而答案夜莺也早就有了。

“我会彻底毁灭她。”

……

从暮霭村出发后,暮菖兰沿着昔日的路来到了美丽的碧溪村。这里是当年故事的起点,而碧溪村的客栈,就是自己与他们第一次正式相见的地方,虽然已时隔多年,可曾经的一幕幕却清晰地印在了暮菖兰的脑海里。

当年,自己为了完成枯木交付的任务,为了成功混入他们的团队,特意选了这个村子,找了三个游手好闲的当地人扮作地痞流氓,以便上演一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戏,加上晚上的“偷盗”事件,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入他们内部了。

如今,暮菖兰坐在那家客栈进门左手第三张桌子旁,坐在当年谢沧行所坐的位置上,回忆着这里所发生的故事。美好的回忆历历在目,只可惜多年之后,却是物是人非。昔日桌旁的好友,已无一人还活在世上。这巨大的反差让暮菖兰心中一阵心酸,险些掉下泪来。

客栈中的名酒是“百日醉”,当初自己在门外亲眼看见瑕妹子一口气喝下了整整一葫芦,当时自己觉得不可思议,后来真相大白,才明白她不过是个缚魂之人。这酒就如晏海街的张记首饰一样,点点滴滴都充满着关于瑕妹子的宝贵记忆。在过去的几年中,自己喝遍了天下名酒,而这“百日醉”早成了自己来碧溪村的必点之物。今日也不例外。

“姐姐,您喝太多了……”暮雨惜说着就要去夺下暮菖兰手中的杯子。

此时的暮菖兰面颊绯红,一股酒劲让她的心砰砰乱跳,在空喊了几句“沧行,来,干一杯!夏侯少爷,您也来一杯吧……瑕妹子……来……喝!喝……喝……”之后,暮菖兰一头栽倒在桌上,昏昏睡去。

暮菖兰与暮雨惜在碧溪村待了足足五天,其中三天都用于给暮菖兰醒酒了。虽然暮雨惜从不怀疑姐姐的豪情,但见她睹物思人后就如此乱来,还是感到有些恼火。但她也明白,姐姐是个极重情义的人,她之所以还能坚持到今天,靠的不就是这“情义”二字么。

从碧溪村出发后,暮菖兰去了千峰岭,这里又是故地重游。虽说厉岩与他的那伙山贼早就不在,但崎岖的山路,纷乱的怪石,以及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千峰岭在暮菖兰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姐姐,我们为何不走大路呢?”暮雨惜喘着气问。

“因为这里是去开封的捷径。”暮菖兰简单地答道。

开封,北周时名汴州,隋朝初年因战乱而废掉,唐武德四年复置,后隶属于陈留郡。但开封最重要的价值还是在汴渠上,自从隋朝开通此渠后,开封因此得以“北控燕赵,南通江淮。”扼漕运之要冲,继而逐步发展成为了联系南北漕运的枢纽,成为“资用富饶”的水陆都会。在唐代以来,随着湛渠与白沟的开通,开封的重要水路枢纽地位进一步加强,因此成为了唐朝一条重要的生命线。同时,为了保障江南漕运的通畅,先后河南、淮西、永平、宣武节度使都驻扎在开封,故这里又成为了一座军事重镇。四大世家之一的皇甫世家选择在这里建府,实为明智之举。既位于天下之中,又扼守经济军事两条命脉,故皇甫世家在这里崛起,也就不足为奇了。

从千峰岭出来,取道雎县,杞县,暮菖兰与暮雨惜终于在八天之后到达了开封城下。这一路之所以没被耽误,这得益于开封周围遍布的官道与驿站,交通如此发达,想不快都不行了。

开着开封城那雄伟的三门洞南门,暮雨惜又惊又喜,经历近二十天的奔波,终于到了一座大都市了。

暮菖兰此刻也觉得有些兴奋,这一路从明州走来,可比去司云崖的时候顺利多了,路上连个山贼也没有,照这速度,明年年初就可以出玉门关,出关之后,昆仑便就在眼前了。而更重要的是,已有相当时间没有见过皇甫卓了,除了结萝与厉岩,这是唯一一个还在世的故人。自己既然来了开封,怎么说也该去拜访一下他。

“姐姐,我们快进城吧!”暮雨惜兴奋地说。

“好!”暮菖兰果断道,走了那么久,是该进城去歇歇了。

开封毕竟不同于明州、杭州、扬州,街上虽然也热闹非凡,但毕竟这里是军事重镇,除了络绎不绝的市民、商队、西域人外,更有不少列队而行的军士。可纵然有军人存在,但还是丝毫不影响开封这座大都市的繁华。

穿过了拥挤的城门后,路边的商店便随处可见了,商店与小摊四处都有,周围还不乏一些围拢的市民,汴渠虽在城西,但西边的繁荣毫无疑问也覆盖到了南边,甚至东边。

看着路边琳琅满目的商品,已经经历过扬州、杭州、明州繁华的暮雨惜也禁不住再次激动了起来,毕竟中原风情又是另一种感受。

“雨惜,走,我们找个地方先吃一顿。”暮菖兰开心地说。

“好!”肚子早就饿了的暮雨惜完全赞同这个建议。

暮菖兰在街上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家人相对较少的客栈。这“福煦客栈”是一栋两层高的阁楼,大厅中央有十来张方桌,但只坐了五桌人,相对还算清净,一来暮菖兰实在不想找了,二来这客栈看上去也还不错,索性就在这儿住几天吧。

“掌柜的!店小二!”暮菖兰进门后便高声叫道。

“来啦,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个小二模样的年轻人笑着迎了上来。

“收拾两间干净的客房,再备一桌酒菜,最后......我”

“我不喜欢荤腥的。”

这句“我不喜欢荤腥的”暮雨惜已经听了无数次了,这次不等姐姐开口,自己索性先说了出来。见暮菖兰猛然回头,秀眉一扬,暮雨惜索性做出一个俏皮的微笑。

“你呀!”暮菖兰笑着用手指在暮雨惜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好嘞。”小二笑着走了。

不多时,一桌素菜便摆在了桌上,确实色香味俱全,暮雨惜此刻已顾不得许多,直接就开动了。而暮菖兰肚子也叫了起来,这一路,总算有个好点的吃饭的地方,于是她也低头吃了起来。

两人正吃间,只听对面三位客人在喝了几杯酒后,聊天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张兄,李兄,传言此次折剑山庄的品剑大会又会比往年热闹许多,除了四大世家,还有更多的名门正派人士要去参加呢。我们兄弟三人怎能落后?说不定还能捞一两件兵器什么的。”

“不错,品剑大会乃武林盛会,我等不可错过。”旁边那个公子哥儿模样的人附和道。

“说来也是,欧阳世家前几年与净天教恶战之后,已是元气大伤,品剑大会也因此搁置了好几年,如今品剑大会重新举行,可见欧阳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实力了,欧阳盟主果然手段非凡呀。”书生旁边的那个纹着纹身的大汉说道。

听到这席话,暮菖兰先是一愣,随即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见这三个人虽然穿着各异,但他们那懒散的神情倒是如出一辙,仅凭这一点,他们不过就是寻常的江湖客,翻不起大浪。

“哼......一群凡夫俗子,也敢在这里讨论品剑大会。”暮菖兰肚子里冷笑道。

“雨惜!”

“姐姐?”

“我们在开封住几天,然后去折剑山庄。”暮菖兰淡淡地说。

不等暮雨惜答话,只听那三人中那个书生又说道:“张兄,李兄,这十一月的品剑大会如今算来也快了。我们可得去快些。听说这次还专门邀请了洛阳的慕容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这不可能,赵兄,慕容世家只为朝廷效力,从不问江湖之事,他们怎么可能来参加品剑大会呢?”

“对呀,赵兄,在下听说慕容世家之主乃是皇上钦封的天策大将军,如此位高权重的人,怎么可能来参加一个江湖盛会?”

“不管如何,今年的品剑大会乃是欧阳家重塑武林盟主之位的重要盛会,我等早些赶到折剑山庄才是正事。”

“十一月......”暮菖兰喃喃道。

“姐姐,我刚就想问您,您不会也要去参见品剑大会吧?!”暮雨惜惊道。

暮菖兰点了点头,说:“不错,反正我们西去昆仑迟早也要翻越秦岭,为什么不趁机去凑个热闹呢?”

“可是姐姐,您体内的毒......”

“不碍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暮菖兰笑道。

“姐姐......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

“雨惜,因为净天教的关系,品剑大会已经有五年没有举行了,如今品剑大会重新举办,必定是热闹非凡,我等江湖中人不可错过。”

暮雨惜静静想了一会儿,确实,自己也没去过品剑大会,都说这是武林中最盛大的活动,自己却还没见过呢。既然顺路,那去看看也好。

“我们在开封停几天,然后取道嵩县、商洛、户县,直奔折剑山庄。你是去过司云崖的,折剑山庄可离司云崖不远呢。”

“那......好吧。”暮雨惜勉强同意了。

晚上,暮雨惜已经睡下了,白天热闹的大厅也恢复了平静,但暮菖兰却没有睡,她独自从二楼走下,在大厅的角落里找了条长凳,悠闲地坐下来。

外面的夜风“嗖嗖”地吹着,暮菖兰的心渐渐静了下来,她很庆幸今天自己提出去品剑大会时,暮雨惜没有反对,而她更庆幸那一日暮雨惜不知道弦月道人说的最重要的那句话,那就是自己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而现在还要不断用生命去透支这些“繁杂的琐事”,自己这么做对吗?

看着手中的断刃,暮菖兰不禁心跳又加快了起来。这剑中有他留下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已经得到了证实,而搞清楚这股力量的来源,则是当下第一要务。既为当下第一要务,自己为何又不去蜀山,甚至还要把时间浪费在品剑大会身上呢?

“沧行......我......”

暮菖兰欲言又止,终于,她不再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的酒坛“咕噜噜”喝了起来,一股酒劲上来后,暮菖兰只觉全身火辣辣的痛,而刚才的忧愁似乎也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暮菖兰只觉指尖都已麻木,全身软绵绵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风响,但醉酒之中的暮菖兰并未在意,晨露酒,开封的名酒仍旧那么令人沉醉,一年的性命,在美酒面前,或许也......嗝儿......

暮菖兰没有再往下想了,因为门外已经闪进来了一道人影,暮菖兰一愣,但见寒光一闪,自己下意识地长剑出鞘,但毕竟她醉了,晨露酒的酒力让她的反应足足慢了半拍,就在她刚要举起已出鞘的长剑时,只觉脖子上一凉,一柄短小的匕首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女人!”身后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来。

这时的暮菖兰陡然回过神来,全身的冷汗让她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但这已经晚了,面对已将自己控制住的这个歹人,暮菖兰只得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断刃,并将它横放在桌上。

这时,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一群穿着蓝白色衣服的人一拥而入,为首之人长身玉立,衣衫飘动,满是正气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展现着对暮菖兰身后之人的愤怒。虽然有几年没有见面了,但他全身那股正气仿佛让暮菖兰心中安宁了不少,同时她也能感受到身后之人那一瞬间的畏惧。

费隐剑缓缓举了起来,这是皇甫世家门主的佩剑,也是暮菖兰脑海中承载着关于他的记忆的一柄剑。

“放开她,你跑不掉的。”皇甫卓冷冷道,同时,他身后的皇甫世家弟子也都拔出了各自的长剑。

“哼,堂堂皇甫世家门主,竟然以多欺少!传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劫持暮菖兰的那个人说道。

“呸!陈同海!皇甫门主不曾亏待你,你小子竟然愿意为上官家卖命!真不知廉耻为何物吗?!”一个皇甫弟子叫道。

“陈同海,抵抗下去没有意义。”又一个皇甫弟子说道。

“皇甫卓!四大世家之中如今实力最强的可是上官家,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贤臣择主而仕,我要走,你难道还要强留吗!”劫持者怒道。

“陈同海,你以为上官家会留你?”皇甫卓冷冷道。

“上官家不会为了一个叛徒而与其余三大世家翻脸的,你的小算盘打错了!”另一个皇甫弟子怒道。

“放屁!皇甫卓,你的《天剑集》可在我手上,你皇甫世家的武学尽在于此,有这个作为交易,上官家不仅会收下我,而且还会让我过上好日子!”

“痴人说梦!”

“你这个混账!”

“反贼,你今日难逃一死!”

众人发出一阵阵怒吼,各自就要挥剑冲上来。而楼下这么大动静,楼上的旅客全部紧闭着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谁敢在这个时候出去找死呢。但皇甫卓没有动,众人自然不敢妄动。

听了这么半天,暮菖兰已然听明白了,但那个人的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是这个反贼最后的救命稻草。想到这里,暮菖兰心中只觉好笑,本来还想着风光得和皇甫卓会面,谁知道会是在这样的窘境下见到他。不过看着皇甫卓那面无表情的脸,暮菖兰心中升起一股赞许,他没有认自己,而是表情淡漠,毫无故人相见时的兴奋,看来这个小门主果然长大了。他这时如果认了自己,无疑劫持者会更加视自己为救命稻草,那他就更难办了。

这时,暮菖兰右肩上传来一丝凉凉的感觉,一些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肩,划过胸前的纹身兰,慢慢滴到了衣服上。暮菖兰用眼角的余晖发现了这个歹人右臂带伤,一些血顺着手臂滑到了手腕上,随后又到了匕首上。

“陈同海,你还不放弃吗!”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老子一刀宰了这个女人!”劫持者的语气已然有了一丝慌乱。

“你就算杀了手中的人质,你也一样会死。”皇甫卓冷冷道。

“哼,别装模作样了!你们根本不敢过来!”

此刻,暮菖兰的脸上也挂上了冷笑,酒醒之后的她已经彻底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冷厉。一个受伤的残废也敢来劫持自己?这真是太好笑了。

“这位小哥,我倒有一个主意。”暮菖兰开口道。

“什么!”劫持者一愣,他万没想到手中的人质竟然还能如此冷静地说话。

“皇甫世家这么兴师动众,无非就是为了追回小哥身上的《天剑集》,死无葬身之地和丢掉那本秘籍,孰轻孰重,不言而喻吧。”暮菖兰懒洋洋地说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劫持者恶狠狠地问。

“很简单,只要你交出《天剑集》,皇甫门主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做梦!”当即有皇甫弟子怒道。

“这个......”皇甫卓一惊,脸上略有一丝犹豫。

但劫持者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高声道:“皇甫卓,我交出《天剑集》,你能放我走?”

皇甫卓此刻脸上忽然露出了微笑,平静地说道:“陈同海,你无论是否交出《天剑集》,今天都逃脱不了皇甫世家的惩罚!”

“可恶!皇甫卓,你!”

劫持者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已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顺着匕首传到了他的右臂上。劫持者大惊之余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暮菖兰的左手已举了上来,拇指、食指、中指,只用了三根手指便捏住了那柄匕首。

劫持者大惊失色,连忙想用力去削这个女人的脖子,怎奈对方的力气似乎无穷无尽,匕首纹丝不动。劫持者已经无法想明白对方是何时抬起手来的,更无法想明白这个女子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不过有一点可以立马明白,自己今日真的在劫难逃了。

就在这时,暮菖兰忽然发力,将匕首向前一拉,劫持者身子不禁也一并被拉了过来,紧接着,暮菖兰右肘击出,正中劫持者前胸,劫持者负痛哼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暮菖兰借此一跃而起,轻松夺下对方的匕首,同时一脚踹在对方小腹上。劫持者惨叫一声,身子便要向下蹲......

“姐姐!”

二楼上的响动表明暮雨惜出来了,当看见大厅中的这一幕时,她惊呆了。可随着暮菖兰的一愣,劫持者借势一个滚地,躲到了三尺开外的地方并飞身一跃,妄图劫持二楼上那个柔弱的黄衫女子。

“姐姐!”

“雨惜!”

寒光一闪,暮菖兰手中的匕首如闪电般飞出,精准地袭向了半空中的陈同海,伴随着众人一声惊呼,空中的陈同海再也无力向上跃了,他的身躯在空中停留了一眨眼的功夫,便如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掉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而他背上正插着那柄匕首,匕首刃已经全部没入了他的身体,只留下刀柄在外面。

“姐姐!”

暮雨惜连忙从二楼跑了下来,暮菖兰一把抓住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儿,姐姐,我没事儿。”暮雨惜仍有些惊魂未定。

暮菖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望向皇甫卓那一行人。皇甫卓已恢复了平静,而身后的大群皇甫弟子似乎还余怒未歇,不停地小声咒骂着。

“今日多谢暮姑娘帮在下清理了门户。”皇甫卓平静地说。

“不用了,皇甫门主,您没怪我越俎代庖我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过这几年不见,您倒是越发冷静了呀。”暮菖兰笑道。

这时,刚才躲在门背后的那些二楼的旅客方才鱼贯出来,见了大厅中这场景,无不吃惊得面面相觑。

“诸位,皇甫卓今日惩处家贼,不慎打扰了各位,皇甫家会作出补偿的。”皇甫卓朗声对众人说道。

在开封,皇甫世家的大名自然家喻户晓,皇甫卓亲自现身已是不易,更何况还说了这一席话,大家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

门人抬走陈同海的尸体后,皇甫卓转身对暮菖兰说道:“暮姑娘,许久不见,想不到这一面便是以这种方式相见。闲话不多说,还请姑娘赏脸到府上歇息几日,在下也好尽尽地主之谊。”这话一出,楼上的众人又是一惊,不约而同看向了大厅这个绿衣女子。这女子是什么来头,皇甫世家之主竟然对她毕恭毕敬!

暮菖兰看了看暮雨惜,这一路自己倒是没什么,可苦了这个妹妹,到皇甫府上去“享受”几日也好,更何况自己本来也打算拜访皇甫卓的,因此便同意了。

于是暮菖兰收拾好行李后便带着暮雨惜随着皇甫卓一干人去了皇甫府。

皇甫府位于开封城西,占地极广,正面对着开封府衙,南临开封繁华的商业区,西边是开封的命脉:汴渠,北面则是一大片居民区,条件可谓藏风得水,五行不缺,甚至可以说占据着全开封最得天独厚的地段,也唯有这样的地方,才能诞生闻名江湖的四大世家之一的皇甫世家。

距离上一次来开封已是一年半了,每次看到皇甫府那豪华阔绰的大门,暮菖兰心中升起佩服之情的同时心中也不禁回忆起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如今,夜色中的皇甫府泛着层层的叠影,无数房屋楼阁所形成的影子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进府之后,皇甫卓立即安排好了客房,而暮菖兰安顿暮雨惜睡下后自己也上床了,毕竟今晚的事是如此出人意料,自己的思维还没有跟上故事的发展,不过不管如何,自己终究还是与皇甫卓相见了,在这诺大的皇甫府内,自己既安全而且也有充足的时间来叙旧,或者安排下一步的旅程。与此同时,暮菖兰还隐隐感到,自己的平淡不会在这里终结,冥冥之中,皇甫府中的自己也许会迎来一场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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