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潮遗事 归来，事多

“我回来了，终于。”陈余井把车停在地下室，伸了个懒腰。莫梵站在车外拉开车门，敲了下陈余井的头：“终于个鬼啊。才过了二十几分钟就回来了！你们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陈余井是个好人，只是摸了下被敲的地方，无辜道：“什么呀，我们明明看见了很多事情。”

张海羽跳下车，我也跟着下去了，揉了下眼睛道：“累死了，先休息一下下，等下会议室里慢慢聊。”说完自顾自上楼了。

刷卡，然后推开房间的门。我就直接趴到了沙发上，顿时心里那种时空错位感更加明显。刚才还在时空对话，现在我又成了缩在沙发里的黄鱼。

大约就这样发了半分钟的呆，就站起来到卧室里换了身衣服，脑子一抽风换了背带裙。之后又松松散散地把头发扎起来。盯着黑屏的电视在思考自己要干什么。好久才浑浑噩噩，萎靡不振地拉开门去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发现除了张海羽，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我们两个人是来干什么的。我做到张海羽旁边，默默打开游戏。

刚刚匹配进入游戏，我就被骂了。中路上大技能一开，还被骂垃圾，残血回个城还向我甩了一句“滚吧”。打个野还被那个人抢野。我手机一甩干脆挂机，完了想删游戏。

“不用。”张海羽拿过我摔在桌上的手机，看了下那个人的账号，眼神忽的变得很轻蔑。又登了自己的账号，加那个人为好友。

“哇哇哇哇，大神你邀请我了。”那货刚进场就在鬼叫。张海羽对着手机，默默摇了摇头，他是全服前几的大神，其他的人还有两个和我熟，是张无与和萧涯。这一局打的是单人对决。

我撑着头看张海羽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感觉有些疲劳，默默去泡了一杯咖啡。等我回来发现张海羽一局还没打完，就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才明白张海羽根本就懒得推塔，这一局的目的就是要好好虐他。我一杯咖啡的功夫，终于最后那个人的塔被小兵推了。

“自己看吧。满意吗？”张海羽把手机放到我面前，我一看。张海羽一次都没挂。对面是被虐死了二十一次。

我用力点头。这时又发来了那货的消息：喂大神为什么加我就是虐我，好玩吗？

我看了一眼张海羽，张海羽点了根烟，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道：“删掉吧。”

我不假思索把那个家伙删了。陈余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对面：“这么对人家弱鸡真的好吗？”

张海羽没有一点卡顿甩了一句话让我们都无言以对：“打游戏骂海印就好吗？”

陈余井叹了口气，道：“张海印，你看看。我跟你说啊，你这样会被宠坏的。你还是吃鸡吧。这种游戏不适合你。你说你一局里面只要没有那三个人，吃个鸡分分钟的事，第一次玩就第二，第二次就第一名了，干嘛偏要玩团战啊。”

那三个人指的就是刚才我说的大神。是这样，一局只要没他们三个，我就是第一。难道我就适合枪战吗？可是看我游戏以外实战好像没有那么厉害。难道能力全被张海羽盖掉了？

真好准备打开吃鸡游戏，人都到齐了。我抬起头，撇撇嘴，领了个礼包就下线了。

“讲事把家老。”莫梵把外套搭在椅子上，一脸自信，“你肯定有什么问题了。”

“嗯，对呀。”我又撑住头，“慢慢来，事情有点复杂。”

张海羽先道：“第一件事，我们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萧涯惊奇道：“什么？就出去了那么久，你们怎么进入另一个空间的。”

“那个空间没有时间。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那里没有时间，所以就算去了，我们待在那里的时间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同一个时间，所以就算去了，也和这里没关系，不占用这里的时间。”张海羽分析道，“我们在那里却消耗了我们本身的时间，所以就像他说的一样，我们在不存在的世界里老去了。”

“我懂了。”萧涯托着下巴，“但是，他是谁？”

“张念翼。”说完，我又换了一个姿势，两手交叉着垂在胸口。

安若咬着牙，眼睛瞪得很大：“什么什么什么，你们看见他了？真的假的？”

陈余井点了点头：“那货真的很厉害。”我靠在椅背上，慢吞吞地把全过程都讲了一遍。

“那是，那是……”萧涯吞吞吐吐了半天下了一个定义，“那是绝对三维空间，肯定的。没有时间。而你们都是来自同一维度不同空间的四维生物。”

“什么意思。”张无与一脸懵逼地听完了那个定义。

“那个世界居然没有因果关系，只有长宽高、数量、温度。你们也没法对那个世界造成影响。那就是绝对三维了。而我们必须在时间轴上流逝。其实我一直都说不清我们的空间是三维还是四维。都说是三维，那就三维吧。那么你们经历的那个世界就是绝对三维了。”萧涯解释道。

我开始翻白眼。印十一这种思想前卫的家族就是喜欢瞎下定义。陈余井看了张无与一眼，笑嘻嘻的：“喂老兄，你不是说我们这是四维吗？”

张无与表情很无辜，萧涯笑着道：“这也不能怪他嘛。还有人说我们这是三点五维呢。”

我道：“好吧，这件事就解释到这吧，懂这些差不多了。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莫梵，拿出你的古文水准吧，翻译一下。”

我把看不懂照片全发给了莫梵，莫梵挑了下眉道：“还有点复杂，不过没事，我已经看懂了。”莫梵看了一会儿，就像流水账一样翻译完了：“桃源的地界是仙界，那里有很深的水潭。等到云很多的时候，水潭会依稀显露它的形状。水潭里面有一座山，水潭上可以听见凤凰飞起的声音。当水潭中的山山门开启，出现天门的尽头。”

陈余井看着眼前这个人：“大师啊，厉害。”

“过奖过奖。”莫法眯着眼笑，“其他没什么了吧。”

我应了一声。看着狭长的办公桌发呆，突然Pandoraheart的手机铃声又在我耳边响起，我一看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但还是接了。

“喂，哪位？”

“哦，我是吴铭空。”

“空空啊。找我有事吗？”我有些惊喜，居然吴铭空还会打我电话。

“事大了。我们这里那个老女人去印十一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我一听哑口无言。吴铭空接着道：“他们好像是要屠族。你快去，保重，我不能和你交流太久。”说完电话就挂了。

我看着一会议室的人。“怎么了？”张海羽起身拉住我的手，我眼睛有些发疼，应该红了。

“回家！”我抓住外套，带着张海羽冲出了门。一群人缓了缓，也跟了出来。

“陈余井，直飞！”我看着陈余井，让他赶快到地下室去。手指偶然间却碰到了勾陈玉，那块石头十分烫手。结果我们周围环境一变，变成了印十一。我看着周围，空间转换，张海羽向我点头道：“赶紧，勾陈玉起作用了。”

“枪都没带。”陈余井看着远处，“那边，好像有人死了。”

张海羽跑过去，我跟不上，先把自己的刀扔给了张海羽。我们人那么多，但事情突发，就只有我和萧涯带了武器。萧涯的枪是随时藏在轮椅上的，一遇到情况就能拿出来。

我也马上跑过去了。没有注意十米开外的一拨人，只是蹲下看边上死了的人是谁。一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轻轻摇动着梨灯的手，欲哭无泪：“梨灯，你还没死是吧。”

“梨灯。”

……

“梨灯……”

我还是不相信。终于所有伤情与愤怒迸发而出。我用尽全身力气奔跑，想要努力甩开这个喧嚣杂乱的世界。最终我绕了很多路，想离开，但是可能是潜意识的影响，我始终不可能丢下这里，勾陈玉不断折叠空间，将我引到那十米开外，像鬼打墙一样，最后还是我还是疲惫地回到张海羽身边。

“阿想……”（作者觉得之前那个名字真的难听，就改名了）我看着那个杀死了杨琛的老女人，又想到了已经走了的梨灯。罪恶感翻涌上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

初冬的夜有些冰冷。我打了个寒噤，张海羽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自己拔出刀准备好。陈余井他们站到了我们后面，也呆住了。

对方的人是我们的三倍多。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张海羽先打算试探一下：“说条件吧。”

“条件？”阿想把卢堪叫出来：“说吧，我们的条件。”

我看着卢堪那货，看起来好像变白了，白得可怕，就像将死之人一样。那白色的皮囊开口了：“张海印换活着的人。”

张海羽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厉声道：“换个条件吧，我让你活着。”但是我看出张海羽还是在试探，他刚才看我的那一眼，我发现了他心里有种不确定，他也发现了卢堪的异样。

那货居然大笑起来，笑声很僵硬，不像正常人。“你想多了，这次你可干不过我了。”

我心说干不过不会又只能玩心理战吧。但是这一次悬了，他们突然袭击，条件出的那么干脆，一定是抱有明确目的的，想改变他们的决定方向很难。要是再加上一句“这是神的旨意”，估计就更不可能了。

要不激怒他们，或者吓一下他们？

我的情绪还是难以平复，脑子一热道：“你要吾神做什么？”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感觉玩完了。但我心中毫无波澜。对邪教的人说自己是神，呵呵，没什么好下场吧。不过，我露出了一种“怕什么，反正有张海羽”的表情。即使知道张海羽未必可以应付那么多人，但是有他站在旁边就是很安心。

我们真的就只有一刀和一枪，对面那么多人谁都有一把枪。这完全比不了吧。

果然在我说完那句话过后，卢堪拔出枪卸了保险，张海羽强拉着我到他背后。又把刀横在自己面前。

“别乱说话啊，谁是神啊？”卢堪拿枪指着我，我倒也是镇定自若。反正已经这样了，要死一起死。我拿过萧涯的枪开始尝试激起自己潜意识中的情绪，使得潜意识爆发，希望可以让勾陈玉直接干了这一拨人。

可是幻想哪有那么好？后来在乌托邦我才知道勾陈玉干不了空间的基本活物。那算是违背空间法则。

当时我以为是我能力不足，但是也及时放弃了。但我莫名其妙做了个摘面具的动作，这一个动作居然稍有缓解我的情绪，但是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我笑了，笑得很是诡异。我冷哼了一声，道：“Ants？Youknow？I`mthegod.”看对面没什么反应，我直接扣动扳机，一颗子弹飞出，直接打在卢堪额间。不过就是那一瞬间，子弹被反弹回来，张海羽刀一挥挡开了子弹。对面那货又开始笑了。

张海羽回头，皱着眉看着我：“他有问题。”我很是冷静，目光应该也很冰寒。张海羽看见我的眼神，愣了几秒，才道：“你刚才，摘面具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转头又看向面前那些人。

我以一种十分深沉的语气道：“如果我答应你们，你们会走吧。”

对面卢堪无赖的点点头，轻蔑地看了眼张海羽。我看着他忍无可忍，从张海羽手里夺过刀直接杀了上去，卢堪手一伸，空手接了刃，而我也使不出力，直接连人带刀被推开。

张海羽反应一快，冲上去一拳把卢堪打到地上，我看一般那个力气就要喷血的，结果并没有。那货倒是站起来扭了下颈，打回张海羽。这些然我感觉很不真实。张海羽是接住了卢堪那一拳，不过居然被冲到了陈余井那边，陈余井拉住张海羽才没有继续后退。

“羽毛毛，别硬撑了，这家伙今天有问题啊。”陈余井道，说完又看着我，传递来疑问。我微微点头，示意他没问题，倒是不可以让张海羽就那么折了，还要靠他到乌托邦呢。

我被对方两个人绑好了，顿时觉得很衰。抬眼看着张海羽，无精打采的。张海羽紧握着双拳，又冲上来，一个侧翻捡起了我掉到地上的刀，向卢堪砍过去，手速极快。却一刀都没砍进去。我心说凭张海羽的力气不可能啊。而且我的刀质量那么好……

卢堪冷笑一声，抵着刀锋，身手想推开张海羽，谁想张海羽本来就不是一个弱鸡，一侧身就躲开了。刀在他手中旋转一圈，他又反手握住刀柄，想从卢堪背后刺出，结果不出我所料，还是刺不进。刀被张海羽自身的力气反弹开，他又一个转身刹住车，没有了下一步行动。

卢堪本想抢过张海羽手里的刀反砍他几下，结果刀被张海羽抓得死死的。我突然想起了张念翼的那句话：“它认识你”。这句话当时不知道代表了什么，现在懂了，刀和人，是有感情的，也许谁也放不开谁。

敌方看见那两个人那么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看出来他们这一次的意思就是要带走我。我道：“海羽没事，先回去吧，赶紧去乌托邦。”我还是面无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第一张面具可以戴回去。

张海羽后退了几步，对阿想说：“你们要干什么？”

“免得你们耍花招，我们想到了。那个叫乌托邦的地方，我们要张海印带着去，分两路，你们又是另一路了。”阿想拉过我，将我推入车中，“可以走了。”

我透过挡风玻璃，前面还有好几辆车，具体多少不知道。所有人上了车，我两边还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卢堪，一个我还不认识，也白得和死人一样。我一阵恶心，心说完了，真逃不出去，高估自己了。后来想了想，乌托邦那个地方估计也就我和张海羽控制得了，到那里再逃也不迟。，我回头看着张海羽，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最后终于是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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