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第四十章

寒假里，程强白天帮助妈妈做家务，晚上就复习功课。

那时程强家里养了四头猪，程强每天都要到菜地里去摘自己家里种的猪菜。程小莲家里的菜地与程强家里的菜地挨得很近，相距大约二三十米。有时程强挑着箩筐去菜地里摘猪菜时，程小莲也挑着箩筐去自己家里的菜地摘猪菜。

程强在菜地里摘猪菜时，总是忍不住要往程小莲家的菜地望去。只见程小莲弓着背，弯着腰在菜地里摘大白菜，她把摘好的大白菜放进箩筐里。程强觉得她摘猪菜的姿势很优美，程强喜欢她的每一个动作。

程小莲也向程强这边看了几眼，然后低着头继续摘猪菜。她很快就摘满了一担猪菜了。然后，她挑着猪菜回家去了。程强只顾偷看程小莲的身影，还是摘了一箩筐。程小莲后来菜地却先离开菜地。程强慢慢腾腾地摘猪菜，他的脑海里时刻浮现程小莲的身影。他已经爱上程小莲了。他爱她乌黑的秀发，爱她长长的脸蛋，爱她浅浅的酒窝，爱她高高的鼻梁，爱她苗条的身材。他爱她的一切。爱她甜美的声音，爱她优美的动作。她的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程强。

程小莲也喜欢程强，她觉得程强的一切都好。而她只读了三年书，就没有上学了。她认为程强很优秀，她总是觉得自己没有文化配不上程强，但她又很喜欢程强。她的心里充满着矛盾的。她喜欢程强却不敢向他表白，她怕说出来会遭到程强拒绝，使自己难堪。

程强虽然爱程小莲，但由于自己胆小怕事，始终不敢向程小莲表白。其实，程强很自卑，他认为自己配不上程小莲，自己长得那么黑，长得那么丑陋，怎么能配得上漂亮的程小莲呢？这岂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程强也知道自己家里是弱门弱户，前几年因为大叔和大婶两个不和，给别人有机可乘，来家里无理取闹。那些心怀不轨的村民想毁掉程强的整个家庭，想搞垮程强的家庭。这不明摆着整个家庭都在受别人欺负吗？程强想：自己如果娶了程小莲的话，就不能顺利完成学业，就会一辈子呆在农村干农活。就会一辈子受别人欺负，永远抬不起头。自己没有了前途，别人看不起，家庭也不会幸福。自己不强大，在村子里没有地位，怎么能保护自己年轻漂亮的妻子呢？

程强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他进也难退也难。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敢告诉父母，也不敢告诉弟弟妹妹。他怕被父母知道这件事后会反对，会对自己失望，会觉得自己没有出息，没有希望。程强觉得自己肩负着改变整个家庭命运的重任。他虽然知道自己肩负重任，但无法控制自己对程小莲的感情。他每天都想见到她。如果有一天见不到她的话，程强的心里就空落落的。

程小莲也每天都想见到程强。程小莲趁程强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时来向他借书，她喜欢借什么书，程强都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有时会来向他借锄头；有时会来借向他借粪箕；有时会来向他借铁锹。总之，她会找种种借口来主动接近他。她每次来借东西的时候，程强都很乐意把自己家里的东西借给她。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程强和程小莲之间的恋爱是悄悄地在进行，没有惊动双方的家人。在村子里也没有引起村民的关注。谁都不会相信漂亮的程小莲会喜欢丑陋的程强。所以他们的交往不会引起村民的注意。大家都认为这只是两个小孩的正常交往，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会发展成为爱情，因为他们两个压根就不般配。

程强每天都在矛盾中生活，在学业和程小莲之间到底选择哪一个呢？他既想完成学业，又怕失去程小莲。有谁能帮助自己做出抉择呢？他曾经有几次想向父亲征求意见，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他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爸爸，也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程强觉得这是他与程小莲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来插手。他相信自己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他在事业和爱情之间徘徊，他无法做出正确的抉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只有顺其自然。就这样任其发展了一段时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晚饭后，程强躲到楼上去，坐在窗边的书桌旁借助昏暗的电灯光复习功课。再过几个月就要中考了，程强觉得时间紧迫。他必须利用寒假时间把以前没有掌握的知识点加强巩固，把没有完成的寒假作业抓紧时间完成。他只有在专心学习的时候，才会暂时忘记那些烦恼的事情。

他学习累了休息片刻的时候，又会想起程小莲来。她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脑海里。他想把自己对程小莲的思念之情，向她说清楚，免得自己忍受相思之苦。但自己没有那个胆量。程强体会到如果整天坐着无所事事的话，自己就会胡思乱想，会对程小莲想入非非。

休息片刻后，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学习上来了，这样可以暂且缓解对程小莲的相思之苦。程强就是采用拼命学习的办法来缓解自己的痛苦。程强发现学习是治疗痛苦的灵丹妙药。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程强不禁打了个寒战。程强看了看自己带的电子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不知不觉在楼上坐了两个多小时了。他感觉到有点冷，于是他到楼下的煤炉旁烤了一会儿火，使自己冰冷的身子暖和暖和。

那时，正在热播乌龙山剿匪记的电视。由于家里的电视信号不强很模糊，因此爸爸妈妈，弟弟妹妹都去别人家里看电视去了。只留下程强在家里独守空房。程强烤了一会儿火后，觉得身子暖和多了。

正当，程强想到楼上去继续学习时。程小莲拿着一本故事大王，推开虚掩着的门进来了。进门后她微笑着说：“程强，我来还你的书。”

程强也微笑着指着煤炉旁边的竹椅说道：“你坐吧！”

程小莲坐在竹椅上问：“就你一个人在家里吗？”

程强说：“是的。”

程小莲又问：“他们去哪里呢？”

程强说：“他们去别人家里看电视了。”

程小莲问：“你们家里不是有电视吗？”

程强说：“我家里的电视信号不强，很模糊。”

程小莲问：“你为什么不去看电视呢？”

程强说：“家里总得留一个人守房子。再说我明年就中考了，还要抓紧时间复习功课呢？”

程小莲说：“我还想在你这里借一本书，看完就还给你。”

程强说：“没有问题。你借吧！”

程小莲向程强借了一本故事会后说道：“不打扰你学习。我得回去了。”

程强想对程小莲说我喜欢你，但又不敢说。程小莲已经明白他的心思了。她看了他几眼后就拿着故事会离开了。

程强目送程小莲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他在心里骂自己：程强你是个王八蛋，胆小鬼。明明喜欢她，为什么不敢说出来呢？这里就是两个人，并没有其他人呀！

程强送走程小莲后，心里非常后悔，后悔自己太胆小。他心里想：如果下次再来还书时，就大胆地向她表白。

此时，他的内心无法平静。他走到楼上去，坐在书桌旁发呆，打开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越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就越不能静下来。他平静的心完全被程小莲扰乱了。他想：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这个女人了。如果没有她自己简直无法活下去了。突然，他理智地告诫自己，不能爱她，她会毁掉自己的美好前途的。程强在矛盾中苦苦挣扎，他的精力被这些烦恼的事情消耗殆尽了。他感到很疲劳了。他活得太累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以便补充自己的体力。他的脑袋已经糊涂了，他需要平静下来，使自己的脑袋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