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重生：嫡女难缠 第三章 三皇子

林长安沉浸在自己重生一次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旁边待着的齐穆清因为她一系列怪异的举动而惊诧不已。

齐穆清摇了摇长安的肩膀，“林长安，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长安这才想到齐穆清还在自己旁边，记忆重回这一年——齐邕王十六年。最可笑的是，在这一年里，她因为一只风筝，为了帮林长宁取回一只掉落在冷宫枯井里面的风筝，摔破了头。

——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林长宁的阴谋。分明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是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救了她，当年，她一醒过来，看到自己的身边有个陌生的男人在，除了害怕与厌恶，再没有其他的任何感受了，于是将对方当做仇敌一般对待才结下了仇。

现在看来不得不承认男人真的生的很美，犹记得，这俊美无畴四字——想当年她们——齐国待字闺中的少女们便是这样描述这个齐国三皇子。

但，可怜，当时的她不论是眼里还是心里除了齐穆远，再也容不下其他男子了。甚至当年她刚醒过来就与齐穆清大吵了一架，自己毫不掩饰的的厌恶令她与齐穆清从此成了死对头，后来的日子里是见一次吵一次，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如今，既然有机会重新活过，长安甚至笑着看向齐穆清，她再不会那般不知轻重了。

看齐穆清的脸色似乎并不是很难看，长安清了清嗓子：“三皇子——不要介意。咳咳……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所以受了点惊吓而已。”

长安眨了眨眼睛，一双桃花眼里波光流转，似乎有着万千情意在其中，真正撩人心怀。

齐穆清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无论何时何地，一遇上林长安，那些心跳以及隐秘的快乐，难与外人道。

他大概是喜欢长安的吧，只是，并不擅长于这些的齐穆清还不清楚自己的这份心意。在当年，许是因为林长安时不时地给他难堪，所以，他宁愿压抑自己，宁愿与林长安处处作对！而不愿意深究他的这份感觉究竟为何物。

噩梦——长安以为自己已经给出了解释，但是，齐穆清显然并不打算接受，靠近，再靠近，挑眉：“舌头打结了？本皇子也并没有生气啊！你何必这样紧张，噩梦嘛——究竟是什么样的噩梦能把你吓成这样子？”

齐穆清年长长安一岁，但在心智上却并不仅仅是年长一岁这么简单了，他从来对于别人的话有着本能的怀疑，林长安这样的说辞，他怎么可能会相信。

——她刚刚醒过来时的表情，分明就是有着莫大的喜悦以及恨意。

长安感到自己的耳朵有股莫名的热意，感受到齐穆清说话时喷出的热气，耳尖瞬间变红，即便是重生一回，还是受不了这样明目张胆的调戏。

床其实很宽，长安此刻还是觉得莫名的拥挤，即便只有两个人，她往后挪了挪屁股，嗫嚅道：“三皇子，还是不要靠这么近吧，不太……舒服啊。”

齐穆清勾唇，“那么，你究竟做了个什么样的噩梦呢？或者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噩梦——能够让你几开心又难过而且还有着莫名的恨意？”

长安想到一个词——音色具美。任何华丽的辞藻都不足以形容齐穆清的俊美以及他声音的低沉好听。

造物主怎么可以如此偏爱这个男人，不仅给了他如此完美的外表，还给了他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拥有的这一切，或许是世间成千上百的平凡之人拼搏一辈子也得不到的。这根本有失公允，但，人世间似乎从来鲜少承认‘公允’二字的地位，从某种程度上说，你的出身就已经决定了你的未来。

思绪……似乎扯的太远了，回过神，唇齿间有着萦绕不去的苦涩，长安咧嘴一笑：“你不会想知道的。”

自己上一辈子所经历的几件让人痛得撕心裂肺的事，恐怕，无论拿出其中哪一件来，都是还未行弱冠之礼的他想象不到的。

“嗯？”

齐穆清觉得奇怪，林长安怎么会这样不经意地便流露出如此悲伤的气质，实在是想不透，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宰相嫡女，何故以至于此？

“没什么。”

齐穆清定定地看向林长安：“你在悲伤，究竟——为何？”

长安奇怪地看了一眼齐穆清，似是嗔怪，不明白他今日为何这般穷追不舍，印象之中的他其实是宽厚的，对待属下，对待朝臣，甚至后来成为齐穆远的阶下囚之时也没表现出任何的戾气,总是和善——除了面对她的时候。

或者从某种程度上讲，他是善于自控的。

但是，即便如此，长安还是不愿讲，她摇头：“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没有必要说出来！况且，我不想再重温一次了！不想！”

齐穆远皱了下眉，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什么，但一闪而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长安看着齐穆清微皱的眉心，这是不满的表情。

她仍淡然道：“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不是商量，而是决定。

在这一刻，齐穆远与长安对视，良久，他似乎终于明白林长安之所以不同，不同在何处了，是了，她的这份淡然，这份气度，看向他的时候平静无波的眸子，是多数的贵族女子所欠缺的。她们大多太柔弱，太做作。

身居高位，从自己知人事时起，身边美人无数，高官的女儿，甚至是与皇室沾亲的大家闺秀，甚至，父皇的妃子——惠妃便是一例，她们的目光里面有着太明显的爱慕。

——爱慕着他的皮相，他的身份地位权势。而非他这个活生生的人。

她们会说，王爷真是俊美啊！

她们会说，王爷真是齐国第一美男子！

这样的女人他不想要，除非只是想宣泄自己的欲望。

也许是齐穆清想的太过入神了，长安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不满：“我说的你听到了没有？齐穆清！——额，王爷……”

随意地叫皇子的名讳，委实是为大不敬，话已出口，长安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有些紧张地看着齐穆清。

“胆子不小？”齐穆清面上绷得住，实际心里面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忍不住暴露本性了？”

这一刻真的是万般感受只剩后悔，实在是自己上一世叫他的名字叫的太顺溜了，一不小心，顺嘴就说出来了。

齐穆清笑看着长安，“不过，你这样叫本皇子倒也不错，但是只能在没有人的时候这样——”

长安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什么叫倒也不错，只能在没人的时候？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这般相熟吧？

“怎么？”

“我要回家！”长安目光坚定地看着齐穆清，语气已然有些冷：“送我回去！”

长安一夜未归不知宰相府闹成了什么样子，齐穆清倒也没再为难，点头道：“好。”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过刚亮的样子。

“更衣吧。”

长安看了眼自己的身上，衣裳怎么——换过了？

缓缓抬头看着齐穆清，有些不安：“我的衣裳是谁换的？”

齐穆清淡淡地看了眼长安紧张的模样，觉得好笑，眼珠一转，像是逗弄小动物似的，说：“本王啊。”

长安气极，齐穆清这目光，好像他帮自己换衣裳是天经地义似的！天经地义？那须得是什么关系！

长安觉得很恼火：“你……你，你无耻！”

恼火！但是，多年以来的教养让自己说不出什么过分难听的话来，活了两世，长安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多年以来的教养这么的无用！

关键时刻，连一句硬气点的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骗你的，本王这样子尊贵无比的身份，怎么回屈尊为女人换衣？笑话！”

长安愣愣的看着齐穆清，顿时又羞又囧，手足无措起来，想也是啊，他本来就是傲娇的不行，又怎么会给她换裳？

可恶，居然这般愚弄于她？

长安咬牙切齿：“没想到，堂堂三皇子，现今的清王殿下，居然会像一个登徒子般无礼！”

登徒子？登徒子的一面也仅仅是为她展现而已。不过，齐穆清并没有说。

齐穆清无所谓的样子令长安更加的恼火，但是，这股子火气又不知该向何处发出来。他笑着将长安扶起来，看着她坐在床边，挑眉笑：“怎么了？鞋子穿好了还不更衣啊？”怎么坐着不动呢？

“我，我不会……”可怜白活一世，长安此时此刻方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没用，就连更衣这样简单的事情——上一世养尊处优的她除却喜欢深爱齐穆远这一件事做的好，就连更衣这样简单的事情她也不会！

听到‘不会’这两个字，齐穆清突然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为某个人、为某件事感到不值，却又不完全是。

沉默着，互相对视，最终还是齐穆清先开口说话了。

“有些道理，你该明白的。人嘛！且不管一个人当时如何的风光无限，得需等身边无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同样能够好好的把自己照顾好不落人口舌才是。”

长安茫然的看向齐穆清，好像看到当年那个沦为阶下囚的清王，看到他孤独地站在夕阳中，独自观望着，观望着……

为什么，明明他就在自己面前，距离自己不过咫尺，但，她觉得他现在距离自己很远，远到就算是明白的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还是觉得触碰不到，远到，即便是咫尺，却远过天涯。

“怎么会……”长安呢喃。

“怎么会懂得这些？”

齐穆清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苦涩的味道：“要知道，我一出生母妃就去了，自小就只有一个下人跟在身边，五岁起就自己浣衣……直到后来跟着贤妃……”

似乎看到一个五岁的小孩子，站在与自己一般高的井边打水，稚嫩的手捏不住皂角，懂事的令人心疼——比起她的养尊处优、比起多数皇室子孙的养尊处优，齐穆清的年少时光过得似乎过于艰难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声音却是这般的平静，好像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别人的事情。

“那时候，你竟过得如此艰难吗？”长安的吐出的几个字分明有些颤抖，声音里面带着某种难以置信，再看向齐穆清的目光里面带着悲悯。

悲悯吗？

而齐穆清却笑了，他其实并没有觉得有多么了不起，那些从前的困顿的经历亦是他繁华的生命里的一部分，他从不觉得过去与现在有什么不一样。

好的，坏的，都是生命的一部分，而着每一个部分都写满了珍贵与不可或缺。

齐穆清目光平淡，看着仍沉浸在自己的茫然中的长安，“这没什么。倒是你，不该一直这样。”

长安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答齐穆清，或者，她其实并非想要如此，只是，自己上一世做错了，现在要她来主动承认错误，但是，很多的事情，又并不只是一句承认自己做错了就能够弥补的。

良久，终于不负齐穆清的期冀，长安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好！”这一个动作，在齐穆清看来，倒像是许诺了什么一般郑重了。

齐穆清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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