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帽旗下的恶魔 第99章 挽歌

王城阿尔巴那中，阿拉巴斯坦的灭国之战已经进入了尾声。国王军已经被叛乱军完全压制到了皇宫里，依托着高耸坚固的城墙苦苦支撑着。

寇沙，你爱着这个国家吗？

嗯，因为我在这里生活着啊。

现在自己还能大言不惭地说着这样的话吗？让这个国家这里的人都陷入混乱之中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啊！传入耳中的每一声惨叫都代表着一条生命的消逝，每一次刀剑交接的脆响都像一柄锥子在心脏上狠狠地扎一下。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等等，这家伙是——叛乱军的首领寇沙！”

“叛乱军的首领已经出现在皇宫里了！该不会国王已经……”

“你在胡说些什么！国王怎么会……该死，只要我们把叛乱军的首领杀了。那么外面的乌合之众也会散去了吧。”

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是林立的刀枪以及严阵以待的国王军。在他们身后是两扇闭合着的高大门扉，上面雕刻着阿拉巴斯坦的守护神胡狼与隼鹰。为了掩护自己到达这里，那头矫健的胡狼现在应该已经消逝了吧。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加卡老师。

寇沙深吸了一口气，双膝弯曲对着面前虎视眈眈的国王军们跪倒在地。“我知道之前我们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道歉可以解决的了。但是——这个国家已经不能再流更多的血了。”

“混蛋！你是要我们向你投降吗！”

“不，投降的人是我们。”寇沙抬起头，铿锵有力地说着。“这场战争就是个错误。叛乱军和国王军都是输家！不能再让错误的战争继续下去了。”

国王军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番，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当一个国王军给寇沙让开道路的时候，剩下的人也同时这么做了。不论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是事实还是谎言，这场战争真的不应该继续下去了。

巨大的绞盘嘎吱嘎吱作响的声音中，沉重的大门被缓缓地拉了开来。门外正在热火朝天地撞着门的叛乱军都愣了一下。国王军放弃了防守？还是说门后面准备了什么陷阱？这么复杂的问题显然不是一群在几个月前还在计较谁家的蔬菜便宜这样事情的升斗小民们可以想清楚的，喧闹的战争在一时间倒是变得安静了下来。

当寇沙的面孔从打开的大门之间浮现的时候，王宫前的广场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叛乱军们并不明白，但是既然寇沙已经进入了王宫，也许这场战争到这里已经可以划下句号了。

“战争已经结束了！”寇沙的话引来了更加热烈的欢呼声，然而下一刻他的话就让这些欢呼声如同被掐住脖子一般深深扼在了喉咙中。“大家安静下来！把武器放下！国王军已经没有战斗的意志了！”

一柄白旗被寇沙拿在手里，在广场上重重地一顿。已经不需要再用言语表达什么，白旗这个世界通用的方式已经完全体现出了这位叛乱军统帅现在所要表达的理念——在这个已经要获得胜利的时刻，他竟然要带领大伙向着国王军投降！

“这次战争的开始就是源于一场阴谋，我们都被人利用了！”

“没错，这就是一场阴谋！”人群之中一个身穿白袍的身影迈步走了出来，拉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头水蓝色的长发。“好久不见，寇沙。”

“薇薇~~”虽然多年没见，但是寇沙还是很容易地认出了这个童年时代的好友。“抱歉，薇薇。我……”

“你没必要道歉的，寇沙。”薇薇走到寇沙身边，毫无顾忌地拥抱住了他。“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呢！”

“小心！”

剧痛在背上蔓延开来，身体的力量也在同时被抽去。寇沙带着惊愕与震撼倒下的时候，看到的是薇薇脸上挂着的诡异笑容。

【薇薇】转过身，高举着沾满血迹的匕首对着所有人展示了一圈。“叛乱军首领寇沙已经授首，你们还要继续抵抗吗？”

“混蛋！你为什么要用薇薇的脸做这种事！”好不容易从人群中穿过来的山治捏了捏拳头，愤怒与悔恨几乎让他把牙齿咬碎。

和这个家伙对上的时候，山治就感觉颇为奇怪。拖住他们以保障薇薇可以成功拦截叛乱军，本来是这样的计划。然而作为对手的人妖却也似乎颇为配合地和自己纠缠不休着，仿佛根本不着急去执行他的暗杀任务。之前突然刮起沙尘暴的时候，这个人妖便突然不见了影子。好不容易追上他之后，看到的却是现在这一幕。

“你说的话我有些听不懂呢，小哥。”【薇薇】抿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抬起手展示了一下左手腕上缠着的绷带。“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看吧，我可是有伙伴的标记的。”

“伙伴的标记？”山治冷哼了一声，一把扯下左腕上的绷带，露出了下面的X形状的记号。“先不说你懂不懂游戏的规则。你真的知道伙伴这个词的意思吗，人妖？”

山治的话让【薇薇】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被识破了呢。不过没关系，奴家最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寇沙被公主杀了！”

“混蛋国王军！一定要让你们知道厉害！”

寇沙被薇薇公主亲手所杀让叛乱军们彻底愤怒了。虽然先前寇沙似乎已经与国王军打成了和解，但是此时此刻这已经不重要了。把虚伪的国王和公主以及他们手下的国王军消灭掉，这已经成为了所有叛乱军们心中唯一的想法。

“祝你们愉快。”【薇薇】拉起长袍，对着山治行了一个歌剧中常用的退场礼。然后扭头一脸惊慌地向着王宫里跑去。“救命！那个叛乱军的刺客想杀了我！”

“你这混蛋！”

“结束了~~”当沙尘暴散去的时候，MR1活动了一下肩膀。“从一开始，我们的任务就不是阻止薇薇公主进入阿尔巴那。能杀了她固然可以少掉很多麻烦，不过放她进来的话也无所谓。MR2现在应该已经变成她的样子杀掉革命军的首领了吧。四点半的时候，这里会被炸掉，还是不要拖延太久的好。”

“你说是吧，诺诺罗亚索隆。”

“哦，你们的计划是这个样子啊。”手臂在颤抖着，每一个动作都有着鲜血从手臂上那些翻卷着的伤口中渗出，顺着手臂流下浸透了和道一文字白色的刀柄。雪走和鬼彻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被击飞，不过就算是在身边现在这个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虚弱无比的身体能拿起的也只有这唯一的一柄了吧。索隆艰难地抬起头，“如果这里马上就要被炸掉的话，那还真是不能继续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了。”

“你还打算和我战斗？”MR1眯着眼睛打量着似乎站都站不稳的索隆，轻轻地冷哼一声，“在我吃下了快斩果实后，就没有任何一个剑客可以伤到我了。明白这一点的话，就乖乖躺在那里等死。”

“没有剑客能伤到你？别开玩笑了，我知道的剑客中至少有两人可以轻易把你斩断。”把和道一文字当做拐杖支撑着身体，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液让索隆的眼睛很难保持着睁开的样子。于是他索性闭上了双眼。站稳了身体后，努力地举起手中的刀对准了MR1。

“无聊。”曲起手指变成锋利的刀锋，对着索隆所站立的地方用力地划下。

并没有鲜血从索隆的身上爆开，反而是耸立在索隆背后的那座建筑在颤动了一下之后，沿着几条倾斜的切面开始轰隆隆地崩坍。

“慢慢地流尽鲜血而死吧，这是对你自大发言的惩罚。”

“会死的人是谁？”废墟中，那个看起来随时会倒下的身影却依然勉强地站立着。半闭着眼，手中的刀似乎也因为无法拿稳而收入了鞘中。站立在碎石间的索隆抽动着嘴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至少我很清楚，不会是我。”

“是吗？既然你有能力躲开所有石头，那么也希望你可以继续站着——在我把你斩成碎片之后！”两只手臂交叉在身前，手臂和手指上都反射着锋利的光泽。快斩果实的能力让MR1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以在瞬间变成最锋利的刀刃，如同一柄没有刀背的利刃。“微尘斩！”

躲开石头？也许吧，如果要说的话，只是知道了石头不会掉在这里而已。这个世界静得就像是能听到最微弱的声音一般，石头呼吸的声音，树呼吸的声音，以及……钢铁呼吸的声音。

MR1的呼喊声，刀刃划过空气带起的风声。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见，留下得只有钢铁在呼吸时留下的声响。手握刀柄，拔刀而出。这样的动作根本无需思考，多年的训练已经让这样的动作成为了一种条件反射。但是又仿佛有什么不同。顺畅，如同行云流水般，没有一丝的迟滞与阻碍。刀挥出去，钢铁的呼吸就停止了。

“刀出两断，狮王殇。这一招，就叫狮子挽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