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生风 第一百九十二章大板斧

张平凡自小和姥爷尝过太极拳，懂得一些攻防策略，对于外面来的几个黑衣人，张平凡忌惮的是他们手里的铁棍子，因为张平凡给自己下的命令是打不能还手，骂也不能还口。他要用实际行动向蒋家父母赔罪。

可他预想的是徒手，那样他可以躲闪，也可以硬挨着，无非就是挨他们几拳，几脚的，总之拳头是打不死人的。

现在见到他们手里都拿着根钢筋呢，而且最后下来的那个留着小胡子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板斧，走在窗前的时候还恶狠狠地向他子里虚砍了一下。显然是在挑衅。

张平凡立即想到自己现在所面临的事态比较严重，对付这帮手拿家伙的人，光靠躲闪是不行的，要还手想不伤人也是办不到的。然而伤着人还是给蒋家添了麻烦，可是现在又无计可施。

他看了一眼蒋心怡，此时的蒋心怡从什么地方找出个指甲钳来，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修理着本来就不长的指甲。

这时蒋心怡爸爸从外面进来，看到张平凡时他的嘴角微微一勾，眼睛似乎闪了一下，对女儿说道：“心怡，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蒋心怡看看张平凡，跟爸爸走进了里屋。

张平凡心里想道：“他们这是到里边去合计怎么样的对付我呢吧。不行，我得听一听他们在研究什么呢，虽然他知道偷听别人谈话不道德，但此事关系重大，也顾不了那么多，于是便在蒋家父女的后边，坠了下去。”

原来大厅的后边是个小走廊，蒋家父女边说着话边向前走，后边的门打开，出去了，那儿便是外面了。

张平凡不想跟出去，可是外面有人进来，他急忙在走廊边上推开一扇门钻了进去。这里边好像是个仓库，张平凡没有心情打量这里边都放着什么，进去后忙着回身透过门上的小窗子向外观察，

原来进来的正是那三个黑衣人，料想他们是因为从后边过来绕了一段路，所以刚刚进门，两个拿着铁棍的手里还拿着一些另找什么东西，一时也扑救清楚，拿板斧的人只是着一把板斧，一边走一边舞动着玩。

听到走在前边的一个黑衣人说道；“这家可是真的有钱啊，别墅里边还有花园。”

说话的工夫他打开了临近的一道门，几个人走了进去，同时听到那个玩着板斧的人说道：“少见多怪，现在有钱的人多了，别墅里边有花园的也多了。只要跟着咱哥们干，今后你看到的要比这个大得多呢。”他们进去了说了几句话，又反身出来，从后边的那个门走了出去。

张平凡看得清楚，他们是空着手出去的，于是他便跑到后门那向外看了一眼，见几个人绕向楼前，便打开了方才他们进去过的房门，原来里边是个大厨房，几个铁棍，戳在地上，那把板斧则放在炉台上。张平凡心中一动，想道：“我把板斧给你们拿走，看你们还打什么架。”想到这儿就把板斧拎出来，放在方才他自己呆过的地方。然后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蒋心怡和爸爸从后门匆匆进来，这一次二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张平凡。

蒋心怡问张平凡：“你去后边了？”

张平凡说；“什么事？”

蒋心怡说；“你去过没有？”

张平凡知道她们是来找板斧的，便说道：“去了，就是方才去的。”

蒋心怡看看爸爸，此时的蒋爸爸沉眉压目，眼成一线看着张平凡，但没有说话。

蒋心怡问张平凡：“这么说那个斧子是你拿走的了？”

张平凡说：“对，板斧是我拿的。”

蒋家爸爸的眼睛闪了一下，随即又是一脸冰霜。

蒋心怡却是一脸的苦色，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你把它拿出来吧，人家等着用呢。”

不料张平凡却说道：“你们不就是想惩罚我么，我可以趴在地上让你们随便招呼，用不着找人来，你们找来外人还带着兵器，我就只能还手了，可是这一还手，就说不好谁把谁给伤着，这样对你们好吗？”

听到这，蒋心怡一顿足，：“哎呀，你这是哪和哪呀，谁要惩罚你了。”

蒋爸爸一下眉头舒展，脸上的冰雪全融，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说道：“真是个孩子。”转身又从后门出去了。

这时蒋心怡也觉得有些好笑，一副想笑，又硬憋着的表情说道：“快给人家吧，那是你家的吃饭家什，指着它干活呢。”

“这分明是用来打架的，能干什么活？”张平凡有些不服气地说到。

蒋心怡说；“他们是怎样用它来干活我也不知道，但这东西是人家的，咱先还给人家，一会他们干活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

“在厨房对门的那个小仓库里边呢。”对蒋心怡说的这板斧是干活用的工具，张平凡将信将疑，可是毕竟是人家的东西，终究是得给人家的。

蒋心怡出去了，大概是找板斧，然后又去还板斧。

张平凡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这个拿板斧的人进门来时，曾对自己虚砍了一下，如果他不是来打架的，为什么进门时要挑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此联想起来，他就更加坚定了要带一件家伙出去。

可是带什么呢，背着蒋心怡在这个客厅时里不动声色地寻找，要说这客厅里的物件确实不少，可是能够顺手抛出的也就是这些茶杯茶壶。

他想一会他们要是堵到这个屋子里打的话，这几只茶杯就是最好的防守武器了。

过好长时间，蒋心怡从里边出来，微微的笑了笑对张平凡说：“走咱们到后边去。”说着她人先在前边走了。

张平凡想这是要动手了，随手端了一杯茶水出来。

走到门口时，蒋心怡问他，“你渴呀？”

“是呢，今天不知怎么的就是口渴。”说着他喝了一口。

蒋心怡说：“张先生，你可别给我出洋相了，我们到后边是吃饭，那里的水有的是，那里的也有茶杯。”

张平凡无奈，只好将茶杯放回原地。但就在他一猫腰放茶杯的工夫，却看见了茶几下边有一根竹筢筢，也就是老头乐，随手拿起，藏于袖中。这才起身跟着蒋心怡出来。

原来这后边就是蒋家的后院，如同江南的园子一般有小桥流水，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虽不大，但也让人觉得是另一番天地。

张平凡跟着蒋心怡走上了小桥，小桥通到一个八角凉亭上，蒋家父母都在凉亭里边坐着呢，张平凡回头看看蒋心怡。

蒋心怡明白他是想知道爹妈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便说道：“他们是从后门过来的。”张平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把后门这个茬给忘了。

可是那几个黑衣人呢，张平凡一边跟在蒋心怡身后向前走，一边不停地左顾右盼，搜寻着园中的各个角落。但蒋家的园子并不大，除了有这一片水和小桥之外，大都是花草，并没有假山猱石，也就没有可藏身之处。

上了停子，蒋家父母很客气地让张平凡坐在亭中的围椅上。

张平凡并没有坐，他想了想说道；“蒋叔叔，我知道自己对不住你们，我也知道你们今天是要收拾我的，而且你们还找了人，就让他们出来吧，我张平凡今天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不会还手的。”

蒋心怡爸爸却是乐了：“你说什么呢，我是越听越糊涂了，我惩罚你干什么，还找了人，你看见我找谁了？”

张平凡说：“这几个黑衣人不是你找来的么，他们都带了武器。我知道他们就藏在这园子的什么地方，你就让他们出来吧，我保证不还手。”

“说的是那几个黑衣人？那好吧，我把他们给你招唤出来。让你看看。”蒋爸爸转头向楼里喊了声，“各位师傅们，可以开始啦。”

屋子时答应一声：“好咧！”

张平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人都藏在楼里呢，怪不得在园子里看不到他们。看来这要开始的是鸿门宴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摸了下左边袖里的挠筢。

这个时候他发现蒋爸爸正在看着他，而且微微一笑，嘴角轻轻地一勾，似有很大的阴谋一般。

小楼也有后门，门开时那几个人从里边出来，两个人抬着一只被烤熟了的全羊。还有一个人拿着方才张平凡看到的那几根铁棍儿。而那个小胡子依旧拿着那柄板斧，跟在众人的身后。

他们用铁棍在地上支起两个三角架，然后又将那个贯穿在全羊上的铁棍放在上面。

张平凡看到那羊腔子全身被烤得酱红，油滋滋的，虽然已经离火，但表面不在不停地冒着小油泡泡，香气飘进凉亭里边来，让人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口水。

这时手持板斧的小胡子出场了，只见他右手持着板斧，左手拿五齿小叉，小叉将羊肉叉起，右手板斧一划，便将那羊肉片切下来，又将小叉移到旁边放着的一个白钢圆盘上边，用板斧轻轻一磕，那肉便落于盘中了。

说起来慢，其实整个动作十分麻利连贯，只在瞬间便已经完成。

蒋家人都为小胡子的刀工拍手称绝。

而只在这时，全羊已经成为全骨，所有的肉已被剔于盘中，只有根根肋骨支撑着完全被镂空的腔体，如同化石标本一般横卧于铁架之上。

张平凡心中一惊，不觉暗暗地叫了一声，好功夫！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又一想，左右自己也不会还手，任由他们踢腾好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工夫，一大盘烤肉端到凉亭里来，放到餐桌上。

蒋爸爸和蒋妈妈齐声说道：“你们都过来一起喝一口。”

小胡子说道：“你们一家人尽兴吧，我们就不叨扰了。”说完和另外两个人一齐走了。

“来，孩子，尝尝这肉烤得怎么样。”

张平凡这才缓过神来，原来就在他走神的这会儿，蒋妈妈还特意挟了一大块放入他的餐盘中。

张平凡说了声“谢谢阿姨！”拿起筷子，就要去挟肉，突然想起来这样不合适吧，自己骗了人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哪里有脸吃人家的肉？于是他慌忙放下了筷子，说道：“我还不饿呢，你们吃吧。”

说完偷偷地看了蒋爸爸一眼。只见蒋爸爸眼角一弯，嘴角又是一勾，张平凡猜不透这是一种什么用意的微笑，但他不敢往好里去想。

蒋爸爸开口说道：“肉不吃，酒喝不？”

张平凡说；“没有脸喝这酒啊!”

蒋家爸爸一摆手，说道：“今天你们都是刚刚回来，什么也不许说，咱们只管乐乐呵呵地喝酒。”

蒋妈妈说；“你们的事，方才心怡都和我们说了，知道事情不怨你，是这丫头一相情愿。也是我们没有把事情弄清楚就开火了，有些对不住你，今天这洒啊，就算是我们给你赔罪的。”

“这......这多不好意思，明明是我对不住你们，还反过来给我道歉。”

蒋爸爸说：“说心里话，刚开始见到你没有和我们心怡在一起，却跑到那个大眼睛姑娘那边去了，真是有些气愤，教训你谈不上，可是我们也要和你说道说道吧。后来心怡到后边把你们俩前前后后的故事都说了，我们只对女儿有气，而对你只是理解。”

张平凡说；“可是我骗你们花了那么多的钱，我......”

蒋家爸爸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钱的事就不提。不过我听心怡就你和那个叫幸开妍的有亲戚？”

张平凡的脸腾下红了。说道：“没有，没有的事。是谁说的我和她有亲戚？”

蒋心怡说；“是幸开妍她爷爷，幸旺达和我说的，他说要我不要着急，等你找到幸开妍后，把你们的关系说明是叔侄关系，你自然就把她放弃了。老头还说到那时候就是我的机会了。要不然我才不在那个破地方陪着你们玩呢。资助你去巴西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你知道吗？”

张平凡说；“这老头的儿子坐的飞机失事了，现在他是想儿子想出毛病来了。见着谁都怀疑是他儿子，你们不要信他的，没凭没据的。”

蒋心怡说；“怎么没有凭据呢，人家手里拿着亲子鉴定呢。”

张平凡有些气愤地说道：“我不相信，同时我也觉得这是对我故去的母亲的污辱，他是什么年纪的人了，我母亲怎么也不可能给我找一个那么老的爹吧。”

“可是......”蒋心怡还要说什么，却被爸爸拦下，说道：“心怡，小张说的有道理，今后不许提这个话茬。”他又端起酒杯来对张平凡说：“来孩子，咱们喝酒。”说完自己先抿了一小口。放下了酒杯，勾起嘴角来看着张平凡。

张平凡先是让了让蒋妈妈：“婶，心怡姐姐，我们一起喝吧。”说完也学着将爸爸的样子，闷了一小口。

蒋妈妈和心怡也跟着喝了酒，之后大家便相互劝让着喝酒吃肉，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蒋爸爸虽然也和大家一起一巡一巡地喝酒，但不说话，好像他的肚子里就装了那几句话，方才都说完了，现在成了一名观望者。静静地坐在那儿，听着三个人的对话。

张平凡本来就不会讲什么话，在这个场合上他的话就更少了。只是跟着大家一起喝酒，捎带着吃下香喷喷的烤肉，虽然也是有滋有味的，但他却不声不响只是闷头吃喝。

桌面上只有心怡娘俩儿你一句我一句的烘托着和谐的气氛。

心怡妈撇了一眼丈夫说道：“难怪人家都说你们男人就是吃货，瞧你们两个，就知道吃，说会话。”她故意这样把张平凡这个客人也捎带上，意思是没有把他当成外人。

张平凡并没有什么反映，蒋心怡却说道：“瞧您，说我爸爸，您就说他呗，还把别人也捎带上了。”

心怡妈说；“别人，这张桌子上没有别人坐着，都是自己人。”

蒋心怡说；“那小张呢，人家是你们家人啊？”

蒋妈妈说：“小张，他是什么另人啊，小张第二次来咱们家了，”

在慢斟细饮中，不知不觉的，四个人已经喝下去两瓶茅台，张平凡这才发现，原来蒋家人都是海量，就连心怡和她妈妈喝下去半斤酒也仍然是面不改色，依旧谈笑风声。

而蒋家人也发现张平凡这小子的酒量也是可以，半斤酒下肚也看不出是个喝了洒的人。照这样下去，恐怕再喝上斤八两的也没有问题。

大家杯子里只剩下一口酒，在蒋妈妈提议下，都喝了下去。

蒋心怡回身又拿出一瓶酒来，将所有人的杯子都斟满。然后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含着泪水对张平凡说：“平凡，我们最后干一个吧。”

张平凡站起身，和铰心怡碰了一个，想说点什么，可是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话，便一仰脖子，将一大杯茅台白酒，骨碌一声咽了下去。

蒋心怡同样喝得干净利落。对爹妈说道：“爸，妈，女儿先走了。”说完转身出去，还没等蒋家父母反映过来，她人已经踏上了小桥。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在坐的三个人都看到了，蒋心怡眼里滚出的一串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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