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传记） 第五章 巧布迷魂阵

远征军官兵们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惊愕地望着那个爆炸产生的大坑。他们大多数都称得上是身经百战之人，各种猛烈的炮火也见识了不少，但如此威力巨大的爆炸却还是头一回看见。爆炸产生的黑云还在头上扩散，天色因此而变得有些暗了。他们藏身的地方虽然距爆炸处有一千多米远，还是落下了许多尘土，幸好众人都躲在爆炸的死角，没有被落石砸伤。

“兄弟们，我们该走了。”段鸿宇见众人都对那大坑看呆了，拍了下大牛肩膀上的灰土说道。

众人听见营长的话，扭过头来从地上拿起自己的东西继续往前走，这一路增加许多补给，众人前行的速度比前面慢了不少。不过，渡边由于腿上受伤，行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天朝远征军和日军两拨人一前一后走着，远征军无法甩掉日军，日军一时也难以追上远征军，乍一看给人感觉好像远征军是日军的探路先锋一样。

“营长，我们沿路埋些地雷，不让鬼子跟的太舒服了。”刘飞云提议道，他只从洞里拿了八个地雷背在身上，一支肩膀挂着四个，一路上八个地雷在他身上不停晃荡的，互相撞的“啵啵”响，隔远了看还以为他是个叫花子，背着一身的坛坛罐罐。

“现在还不行，几颗地雷对鬼子不起什么作用，这些地雷留着晚上用，我们晚上给鬼子摆个迷魂阵，好好和他们玩玩。”段鸿宇笑地说。

“什么迷魂阵？营长，给说说。”一听到有好玩的，大牛又来了兴趣。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再跟你们说。”段鸿宇一脸神秘地说道。

晚上，众人吃过晚饭后一起集拢了过来，等着段鸿宇分配任务。

“三连八排，你们在五百米外站岗警戒，炊事班和卫生队，报务员一起在前面看守物品，其他人随我一起布设机关陷阱，埋地雷。”段鸿宇见众人都围拢过来等着分任务，他也就不再拖延了。

“鸿宇，我想看看你们是怎么布设陷阱的。”李姗雪走过来小声说道。

“你想看就过来吧。”段鸿宇随口答道。

“我也要看。”朱亚丽见了也嚷着要来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还不如去前面休息下。”

“喂，营长，你好偏心啊，为什么姗雪姐能看，到我就没什么好看的了，是不是因为－－－，－－－。”朱亚丽站在一旁撅着嘴说。

“因为什么？你一向说话像连珠炮似的，这次说话怎么吞吞吐吐了？”

“因为她是未来的营长夫人。”朱亚丽笑着说，说完马上就跑开了。

“你这个小妮子，尽胡说，看我不打死你。”李姗雪听见了，马上转身去追打她，“我不看总行了吧，你也不许过去看。”

段鸿宇摇摇头，这个小丫头，牙尖嘴利的，真拿她没办法。

“老刘，你做指导，教他们布设弩箭，标枪，何进东，你带你们连的人埋地雷，唐辉，你们连是材料组，负责砍竹子、尖棒、藤子备用，其他的人都布设机关陷阱。整体上我们按‘U’字形来布设，”段鸿宇把众人都召集过来，在地上画着布设方案，“这里足迹很多，灌木和草都被我们踩死，鬼子必然会踩着我们的足迹跟来，何进东，你们在这里，这个地方埋设地雷，当鬼子从‘U’字口进来走到这里后会踩上雷，这里埋上几个，后面可以做些假雷，稍仔细看能够看出来，使得鬼子不敢再跟着我们的足迹走。踩雷后他们就会分散绕路，从两边足迹少的地方走，我们就在那些地方设置机关陷阱，布设机关的人不要太多了，不要在那些地方留太多的足迹。我们埋地雷和布机关都采取真假相结合的办法，真的要隐蔽些，假的可以看出来，但也不要太明显，要弄的鬼子摸不清虚实。大家听明白了嘛？”

“明白了。”众人齐声答道。

“那好，开始行动，给鬼子准备一顿丰盛的大餐。”

“营长，我跟着老刘布设机关陷阱吧，我跟老刘学学，以后没打仗了我就到山上去放些夹子，布些陷阱，也就不至于挨饿了。”大牛走过来求道。

“可是可以，不过－－－，－－－。”段鸿宇看着大牛故意慢吞吞地说。

“不过什么？你说啊。”大牛摇着段鸿宇说，就像一个小孩子在求大人要钱一样。其实，大牛和小李今年都还不满十八岁，他俩就是两个大孩子，因为家里穷，没饭吃才来当兵的。

“不过你要听从老刘的指挥，不能擅自乱动乱跑。”段鸿宇严肃地说道。

“是。”大牛一听是这个条件，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哎，我还有条件呢。”刘飞云在边上说道。

“你还有什么条件啊，你看，营长都答应了，你就别给我使绊子了。”大牛又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我都还没说你就说我给你使绊子，算了，你这个徒弟我带不起。”刘飞云摇摇头要走开。

“哎，刘哥，是我不好，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你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大牛急忙拉刘飞云。

“我的条件就是，学我的手艺可要给我交学费的啊。”刘飞云一字一板地说道。

“那还不简单，以后我打到猎物了天天请你去喝酒。”

“那我们可说好了，你到时可别耍赖不认账啊。”

“谁赖账谁是王八。”大牛急忙发誓道。

“那好，你要听召唤，不能动的别乱动，你要是给我添乱了我就把你赶走。”

“不会的，保证听你指挥，你叫我往东我就往西，啊，不，说错了，是你叫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你叫我站我绝不会坐，这总行了吧。”大牛一急，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

“那就好，走吧。”

众人都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材料组的准备了一大堆的竹子、尖棒、藤子，地雷组的连埋了七八个地雷。段鸿宇走过去看了看，说道：“何连长，你们后面的可以埋些假地雷，那边有许多空铁盒子，一个土坑里埋一个，埋了那么几十个个中假地雷后，再埋个真地雷，把铁盒子底下打个孔，地雷的引线穿过孔后绑在一个小棍子上，拉紧后埋下去，再把铁盒里里面塞满泥巴。鬼子工兵探到那些铁盒子后，会慢慢放松警惕，这时给他来个真假连环雷，效果一定不错。”

段鸿宇想了想又说道：“我们还可以做一些反探雷的装置，给鬼子来几个天雷，把地雷放在树上，引线和藤子绑紧，藤子再沿着树干下来，在草丛里隐好，在这个地方挖个坑，不要挖很大，坑里放一根木棍，用几块石头压紧，棍子里坑底留点空隙，把藤子牵进坑里来，绕过棍子后，藤子头绑在铁盒子上，把铁盒子剪开铺平，可以增大探雷器对它的吸力，把铺平的铁皮搁在棍子上，当探雷器把铁皮吸上去的时候，铁皮会带动藤子，拉动天雷的引线，使得鬼子工兵一探到就炸，这样就达到反探雷的目的了。其中关键是藤子不能和树干，杂草纠缠，要能自由滑动，铁皮和坑上面的距离要适当，要保证探雷器能吸到它，还要能拉动天雷的引线，引爆地雷。”

何进东听了段鸿宇的话，把原来埋的地雷起上来一些，按三十比一的比例，每埋三十个假地雷，中间夹杂一个真假连环雷，也按同样的比例布设天雷。

大牛跟着刘飞云一起布设陷阱，忙的不亦乐乎。“把那个树枝弯下来，好，用这根藤子绑住，好的，把藤子绕过树根上砍好的拿到槽，恩，再牵过来，低点，在低点，高了鬼子会看见的，好的，绑到这截小木头上，在把木头卡在那个树杈上，哎，不要那么卡，只要卡住一点点头子就可以了，你这么横搁在树杈上，鬼子踏到藤子它也弹不开啊。好，就那样，再摞一点点，好了，就这个样子刚刚好，你先踩藤子试一试。”刘飞云看着大牛，在一边不停地说着。

大牛卡好木头后，用脚轻轻地碰了碰藤子，小木头一错开，摆脱树杈的限制，藤子往回缩，“啪”地一声，被弯下去的树枝弹了回来。看着还在不停摇晃的树枝，大牛大脸庞上的两个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痴痴地看呆了，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还在傻看什么呢，再做一遍，做好了就把这只标枪放上去，放在这，这个位置，看见了吗？放好标枪后就要小心，不要碰到藤子了，不然搞不好就会有人死的。其实做这些没什么巧的，一要多想，二要细心，做多了就顺手了。”刘飞云耐心地教着大牛，给他传授自己的技巧和经验。

“老刘，我们可以在这个灌木丛里放个手榴弹，大牛，去捡些小石子来，再去砍块芭蕉叶来。”段鸿宇在一边看着刘飞云教大牛布置标枪，看大牛布置完了在说话。

“营长，要芭蕉叶和石子干吗用？”大牛不解地问。

“你看，这个杈子刚好一人高，是个放手榴弹的好地方，我们把手榴弹卡在这，打开后面的盖子，牵出拉线，和藤子绑在一起，再把藤子牵下来，一直牵到那边去，绑在那边的一棵树或石头上都行。用些小石子是为了增加手榴弹的杀伤力，手榴弹一爆炸，每颗石子都是一颗子弹，芭蕉叶是为了把石子包在手榴弹外面，而且，手榴弹用芭蕉叶一包，也起到了伪装的作用，鬼子不容易发现。”

“哦，原来是这样，”大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营长，你脑瓜子真活。”

“不是我脑瓜子活，是我的脑瓜子用的多，如果你多用用你的脑瓜子，你也会一样的活。”

大牛在刘飞云的指导下又布置了一些标枪和弩箭等机关，众人忙活了大半夜，布设了一个简单的雷场加陷阱机关，现在就等着鬼子上来了。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休息一下，睡下觉，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忙完了后众人回到了前面的营地，段鸿宇见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说话，就赶紧催大家早点睡觉。

兴许是大半夜的忙碌太累了，大牛“呼噜呼噜”地打起了响鼾，扰的刚刚迷迷糊糊的众人都醒了过来。“去，到一边睡去，搞得我们都睡不了觉。”大嘴杨一脚把大牛踹醒。大牛揉揉眼睛，正想骂几句，看见别人都在瞪着他，把冲到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一个人悻悻地走开了，在周围转了一圈，尽是草丛荆棘，没找到一块适合睡觉的地方，干脆爬到了一株大树上，在几根比较密的树枝上睡了下来。刚刚躺下，感觉树枝晃荡晃荡的，就像在吊秋千，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爬起来向下看了看，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地方，又只得躺下，晃荡还不太要紧，更要命的是，树枝上的结巴磕着身子老不舒服，大牛在树上煎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半天才开始慢慢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段鸿宇就把众人叫起来赶路，大牛揉着发红的眼睛从树上溜下来，在树上他一夜都没睡安稳。

“营长，再等等吧，我想看看那些雷场和机关陷阱的威力怎么样，忙了大半夜，不看看好戏不就可惜了吗？”大牛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请求道。

“你以为那么点机关陷阱和地雷就能把那些鬼子都放翻了？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那些东西最多能干掉几十个鬼子，对于那么大批的鬼子来说只是挠痒痒。你要是感觉活腻了的话就留下来看吧，我们可是要走了。”

大牛听了营长的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挠挠头跟在队伍后面往前走。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后面响了几声“轰隆隆”的爆炸声，只见一股股白烟才林子里腾起，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渡边带着部队沿着天朝人的足迹一路追来，到达林中一片杂草特别纷乱的地方，他想那应该就是昨晚天朝人宿营的地方，他正要下令快速前进时，端着枪走在最前面的五个人踩响了地雷，“轰”地几声巨响中，前面那五个人飞上了天，头和身子分了家，一蓬蓬血从天上洒下来，把地上的草木染得斑斑点点的。

“停止前进。”渡边赶紧下令让部队止步，他走上前去往那些东倒西歪的杂草中仔细看了看，杂草掩映下有一捧捧的新土，“该死的支那人埋地雷了。”渡边在心里恨恨地骂道，他有走到两边看了看，两边的杂草中足迹不多，也没有挖过的痕迹。观察了一下后，渡边下令道：“工兵在正面探雷，其他士兵从两边前进。”

还没走出几步，“嗖”地一声响，一支尖利的标枪从林子里射出来，一个鬼子兵被穿透喉咙，稳稳地钉在树上，一股鲜血从穿孔出流出来，很快就染红了胸前的衣服。“停止前进。”渡边急忙大叫道，这时，他才感觉到林子里是危机四伏。他走到四面又仔细地看了起来，只见在一些枝叶里面露出一根根尖利的标枪弩箭对着他们，刚才是他疏忽了，只顾看地面有没有埋地雷儿忽视了这些机关陷阱。“可恶的支那人，给我们设了个笼子。”他越发对段鸿宇他们恨的咬牙切齿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工兵用探雷器往一蓬新土边探去，探雷器在那里感受到了一股吸力，他把探雷器搬开，在那里插了个小旗子做标记，又向前面探去。跟在他后面负责起雷的工兵小心地走到他插下的小旗处，拔起小旗放在一边，看了看情况，仔细地把上面的新土扒开，一点点地往下挖，终于看见了一点铁皮，他更加小心起来，用手指把铁皮边上的土抠出来，铁皮渐渐露出了真面目，一个小铁盒子，里面灌满了泥土，他把铁盒子拿出来看了看，随手他把它丢在了一边，接连挖开几个，都是这样的铁盒子，“这些天朝人还真是无聊，用这些把戏来糊弄皇军。”

接连挖开十几个都是这样的铁盒子，没一个真地雷，那个挖地雷的鬼子兵渐渐有些松懈了，再挖时只要看出不是地雷，他就把铁盒子直接从里面拔出来扔的远远的，似乎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遭到天朝人戏弄的怨气。

他走到一堆新土上，拔掉小旗，小心扒开新土，里面又露出一块铁皮，铁盒子和地雷在大小，外形方面有明显的不同，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铁盒子，他不用再抠边上的土了，直接把手指伸进去抠铁盒子，这一抠却没像前面那样把这个铁盒子抠起来，感觉这个铁盒子不一样，格外地沉，他一愣神，正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儿，“轰隆”一声响，他面前地上的土四散飞开，他被一股巨大的风力吹得飞上了树顶，落回地面上时鼻子眼睛已经不知去向了，左右手也各奔东西了，他到死都还没想明白那个铁盒子怎么那么的沉。

其他鬼子听到爆炸声都极快地趴到了地上，待到硝烟散尽后才一个个拍拍身上的泥土爬起来，渡边看着那具已经不成人样的工兵的尸体直瞪眼，他想了想，已经把这次爆炸的原因猜出了七八分，他对余下的工兵说道：“支那人狡猾狡猾地，有的铁盒子下面连着真地雷，你们一定要小心地，不能大意。”

那个探雷的工兵看了看死去同伴的尸体，感到有些害怕了，但害怕归害怕，任务还是得完成。听了渡边的话，他也更加小心起来，不过他在心里感到幸运，幸好他是探雷的，支那人的真假连环雷对他没什么作用。

那个探雷的士兵搬着探雷器仔细地在地面探寻着，在一处新土上他感觉下面有东西，伸手到身后准备取旗子插上，还没等他把旗子取到手中，边上一棵树上“嘭”地一声响，从上而下的一股飓风把他的双脚按进了土里，脑袋却飞到了三十米开外，一颈鲜血如红色喷泉一样喷了三米高，渡边也被爆炸的风力吹倒。

渡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着那具无头尸，左看右看，他现在想不明白了，到底天朝人用了什么招，探雷器一探就炸，“这群支那人，不仅仅是狡猾，还越来越可怕了。”渡边对这群天朝残兵越来越心里没底了。

后面的工兵捡起那个探雷器又继续往前探，接连两个工兵被炸死，余下的工兵探雷时有些胆战心惊了。

渡边指挥着鬼子们小心前进，虽然他们起上来一些雷，破坏了一些标枪弩箭，但还是有人不断死在或地雷或标枪弩箭下，尤其是一株矮树上一个像椰子样的东西杀伤人数最多，它一爆炸，一大蓬弹雨向四面炸开，周围的七个士兵被打死，还有几个虽然没死，但躺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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