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传记） 第八章 再战老榕树（四）

离老榕树越来越近了，佐佐木突击队的行动也越来越小心，那个被眼镜蛇咬伤的鬼子往回爬了几步，本来路上狭窄，又是爬着前进，他这样往回爬对其他人产生了一种阻挡，就是不爬动，对其他人也是一种阻碍，加上毒液正在全身扩散，他感到自己成了突击队的负担，打定主意，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天皇陛下万岁，然后整个身体往悬崖下滚去，以一种悲壮且愚忠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武士道的亡命精神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佐佐木对那个鬼子兵看也没看一眼，带队继续往前进。往前爬行了一段距离后，却出现了一段空挡，大概十几米的长度上没有灌木带了。佐佐木看了看，当先两手攀着崖顶，身体悬在半空，两只手前后交替，把自己吊过了那段空白带。

其他的鬼子见了，也如法炮制，两个鬼子大概刚刚锯灌木锯的手软了，攀到一半，手一松，接连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其他还未攀过去的鬼子见了心里都打起了鼓，愈加小心地沿悬崖壁攀吊过去。

佐佐木他们暗度陈仓时，老榕树周围打的是难分难解，左中右三路鬼子，数倍于远征军的兵力猛攻老榕树，但老榕树前三四十米的地方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挡在那里，怎么也冲不进去。老榕树的上上下下，都出都有红色的火舌喷出来，犹如绿色的树冠中开出了一串串火红的花，看得渡边是既胆战心惊又眼馋。

“大佐阁下，支那人火力太猛，我们攻不进去，这样打下去损失太大了，我们是不是停止攻击另想办法？”山田跑过来建议道。

“不，你的只管攻击，不惜代价地攻击，其他的都不用管，你的明白？”渡边一口就否决了他的建议。

“嗨。”山田应道。其实山田心里一点也不明白，明明一点也攻不进去，强攻只是让他的士兵白白送死而已，渡边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山田带着满腹狐疑地走开了。

双方的交战一直从上午持续到了下午，战局一直呈胶着状态。鬼子已经在老榕树前抛下了上百具尸体，远征军方面也牺牲了几十人。

“妈的，鬼子今天发急了，打到现在还不停手，还真是他妈的不怕死啊。”大嘴杨随口骂道。

段鸿宇也对鬼子今天这么不计损失的进攻感到奇怪，他总感觉鬼子在耍什么鬼把戏，可是有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正当双方在激战时，“嘭”地一声尖利的信号枪声响起，即使在激烈的枪炮声中也显得比较清晰。双方听到这声枪声都愣了下，渡边看到信号弹从老榕树后升起，顿时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变得兴奋异常，加入到对连忙又调集了三个中队加入到对老榕树的攻击当中，这次他孤注一掷了，再拿不下老榕树，后面就更没机会了。

段鸿宇听到信号弹的声音，开始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感到大事不妙，因为那声音是从老榕树后面传来的，老榕树后只有炊事班和卫生员在那里，他们都没有信号枪，那只有一种可能，后面出现鬼子了，信号弹是用来和前面的鬼子联络报信的。这样一想，段鸿宇顿时感到事态严重，如果树后真的出现了鬼子，那将可能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但他一时怎么也想不明白，鬼子是怎么到树后去的？难道他们都长了翅膀不成？不管怎样，先到后面看看，处理好后面的情况再说。

“唐辉，何进东，你们在这阻击前面的鬼子，一定要给我顶住，千万不能让鬼子打进来。其余的人跟我走，小鬼子，他妈的小鬼子，你们给我玩阴的，老子叫你们有来无回。”一向文质彬彬的段鸿宇一发急也爆出粗口来了，常年在兵营里受那些脏话说惯了的老兵油子的潜移默化，现在段鸿宇无意识中说话也会带点脏字了。

下完命令，段鸿宇当先向树后跑去，大牛，小李也紧随其后，跟着往树后而去。“兄弟们，可能会有肉搏战，大家都把匕首拿出来，做好准备。”他们在兰姆伽集训换上清一色的‘汤姆逊’后，刺刀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取而代之的是每人配发了一把备用的匕首。段鸿宇把自己的佩刀抽了出来，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枪，直往树后冲去。

段鸿宇冲到树后，在树下较昏暗的光线下，只见几个鬼子的身影正在走动，他边跑边举起枪准备射击，却感到斜刺里一股凌厉的刀风从侧面袭来，他急忙一个前空翻，险险地躲过那把袭来的刺刀。那个偷袭的鬼子一愣，他料定这一刀过去会把段鸿宇捅出个血窟窿来的，不料这么近的距离段鸿宇居然能躲开他的雷霆一击，看来这个天朝人不简单。那鬼子用力过猛，收势不住，仍然向一边冲过去，段鸿宇借着空翻之势，身子半转，顺手一刀，把那个偷袭的鬼子拦腰砍成了两截，鬼子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跟在后面的远征军官兵们一身，把他们的身上都染成了红色，看起来就像一群凶神恶煞。幸好是段鸿宇冲在前面，换做他人，早被那鬼子捅了个对穿。

俗话说，一分长一分强，鬼子的刺刀比天朝官兵的匕首长得多，几个天朝士兵还没靠近，就被鬼子的刺刀捅翻了。看到自己的部下被鬼子捅死了好几个，段鸿宇一时血往上涌，一把佩刀化成了一片光影，舞的密不透风，水泼不进。三个站成三角形围攻他的鬼子，一和光影接触，便拦腰断为两截。

大牛不知什么时候捡了根小腿粗的树枝在手上了，这根树枝被他舞的“呼呼”只响，枝头的叶子带起的风，搅的地上的黑灰都飘了起来，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黑球。被他的枝叶扫中一下，虽不至死，但一时半会也别想爬起来。

小李也拿着根胳膊粗的树枝在和一个鬼子对峙，小李拿树杈顶着鬼子的刺刀，互相顶牛。那个鬼子的个子和小李差不多，但身材比小李壮实，力气也比小李大，小李边顶边退。地上有个被大牛的树枝扫中了腿，一时爬不起来的鬼子，看见小李过来了，拿起刺刀朝小李的腿肚子上扎去。小李突然吃了鬼子这一刀，脚上一软，又受面前鬼子的推力，身子仰面向后倒去，面前的鬼子突然间失去对峙力，收力不住，也向前扑倒，刺刀直朝小李的胸口扎去。小李看着迅即而至的白亮亮的刺刀，一时呆住了。眼看鬼子的刺刀就要扎穿小李的胸膛，突然“啪”地一声响，那鬼子头颅破碎，身子向外飞去。原来一直在‘呼呼’抡着树枝的大牛看见看见小李有危险，赶过来甩手一棒，正中那个扑倒的鬼子的头，一下把他打飞了出去，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小李被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大牛，谢啦。”惊魂未定的小李犹如做梦一般，半天才回过神来，给大牛道声谢。

“都是兄弟，有什么谢不谢的，”正在抡着树枝的大牛听见小李的话，开心的笑了，“哎，我说小李子，你小子看着点，如果你就这么去了，那以后谁来跟我吵架，没人吵架的日子你不知道有多难受。”

“那我以后要多跟你吵架啰。”小李坐在地上说。他吃了鬼子一刀，也学会了鬼子得招，在地上用匕首专扎鬼子的脚。

“那当然啦，那才是对我最好的谢。”

佐佐木是个拼刺高手，几名围攻他的天朝士兵都先后被他劈成了两半，难怪渡边会选他带突击队的。经过十多分钟的肉搏，日军突击队就剩下佐佐木一人，他满身血红，两只眼睛瞪的有碗打，一脸的横肉，头上绑了根带子，头发染的一块红一块白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一会儿，两名围攻他的天朝士兵又被他砍倒在地。段营长拨开围观的士兵，提刀走了进去，佐佐木提着刀气势汹汹的站在那里。两人提着刀，一边对视一边互相绕着走，绕着转了一圈后，佐佐木率先发动攻势，一刀以力劈千军之势向段鸿宇头上砍来，段鸿宇微一侧身，让过佐佐木的刀锋，反手一刀自下而上劈向佐佐木拿到的双手，佐佐木却不退让，反而向前跨出一步，手腕一翻，向下砍去的刀变成水平，直朝段鸿宇的胸前削去。段鸿宇一惊，这完全是两败俱伤，不要命的打法。他止住刀势，一个矮身，险险躲过佐佐木的刀，顺势把刀身转平，直向佐佐木的双腿砍去。佐佐木如同一头已经暴怒的野兽，对自己的危险不管不顾，只求进攻，他再把刀身翻转九十度，向段鸿宇的后背砍去。段鸿宇借矮身之势向前滚去，躲过佐佐木砍来的刀，滚到了佐佐木身后，一个长身，佩刀插入佐佐木两腿之间，由下向上劈去，佐佐木没有躲让的意思，反而向后退了一步，劈空的刀从腰间向后捅去。段鸿宇看见佐佐木不躲，反而向自己靠近，心下有点诧异，突然看见一刀白光从佐佐木的腰间向自己射来，知道这又是佐佐木想与他同归于尽，这时他的刀已接近佐佐木的裆部，如果抽出刀来格挡，这个斩杀佐佐木的机会就将失去，两人势必又要缠斗半天。他横下心来，刀势不变，同时扭身，以躲过佐佐木的刀。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他躲开的幅度不足以完全让开佐佐木的刀，腰部被佐佐木的刀划过，留下了一条深长的刀痕。此时，他的刀也从佐佐木的两胯之间沿着脊柱砍了上去，佐佐木如一尊铁塔轰然倒下，他顺势抽出佩刀。这一战，他的伤势也不轻，如果佐佐木的刀锋是从腹部划过，他整个腹腔的肠子都将会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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