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女儿之十年人间 第十二章 冬日初雪

前事繁华，叫卖夜间。

尘缘百丈，三世纸烟。

……

11月三号，十年一如既往的在下班之后来到当初刘海儿离开时的那座车站。从清晨醒来，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在乱砰砰地跳，他知道今天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当然，一向喜欢往好处想的他，没费多大功夫，就把心思转到刘海儿身上了。

“是不是，今天，她会回来？”

虽然，十年没有几分把握，不过却比以往更多了几分精神。一大早，他便整理好行装，还特地整了个新的发型。一向沉默的他今天居然主动跟身边经过的人打招呼了，这搞得其他人浑身都不自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如今已经是傍晚六点一刻，距离车站关门还有一刻钟，十年还是耐住了性子。他不敢怀疑自己的感觉，剩下的十五分钟，他还是决定再等下去。

终于，当十年抽完口袋里最后一支烟的时候，车站最后一辆列车姗姗来迟……

十年依旧坐在原地，他低下头把衣服整理整齐，然后猛吸了几口气。一个秋天就这样熬完了，漫天的昏黄和遍地的落叶，还有貌似抽风的天气和沁出的浓浓想念，这，应该算是这一年来酿的，最纯正的一杯下午茶吧。

一个冬天的序幕就这样在聚首的时节拉开了序幕。漫天的雪花没有征兆的飘下，十年缓缓地站直了身躯，他张开双臂，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他知道，自己迎接的不仅仅是一周年的成长，还有一份美美的幸福和奢望。

此时，人群中闪出了一位身着纯白色皮袄的淘气精灵，没有太多的阻隔和陌生，她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十年的身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双手绑成了一条宽大的“绳子”，将十年紧紧抱住。

没有任何的言语，精灵只有痴痴的笑和紧紧的拥抱。这样的重逢，除了彼此的紧紧相拥，任何言语都成了多余。

十年紧紧握住了这双熟悉的小手，任由精灵在自己身后蹭来噌去，撒娇使坏。

“乖海儿，我感觉你今天能回来，所以来这儿等你了，你知道吗？你害我等的好苦啊！”十年撒娇似的说道。

“老头子，那你知道我又有多想你吗？为了来见你，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说服爸妈呢！他们同意我来陪你了，你开心吗？”刘海儿甜甜地答复着。

“傻瓜，我当然开心了，只是，哎……怎么说呢？走，先跟我回咱家，到了再好好说呗！”

不待刘海儿回答，十年便顺势背起刘海儿，飞一般往住着的小旅店飞奔而去……

房东老太太见到归来的刘海儿，自然是一番嘘寒问暖。两人进行了一番长谈。房东老太太把这些天旅店的大事小事，甚至连十年这些天做饭的窘样也一丝不漏的说给了她听。动情之处，刘海儿不禁捧腹大笑一番。而刘海儿回来做的饭菜，十年也一点菜汤都不剩的吃了个精光。

趁着夜色，刘海儿又担当了为十年洗衣服的重责，闻着沾满鱼腥味的衣服，刘海儿不但不心烦，反而感觉到心里又说不出的高兴。而十年也兴奋地端进一盆热水，给刘海儿洗起了脚。刘海儿感动得除了傻呵呵的笑之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自己的男人一天天成熟，有了自立的能力，还有什么比这些更能让刘海儿感到欣慰呢？

深夜，十年又淘气的钻进被窝，跑到了刘海儿的怀里。刘海儿一边抱住十年，一边详细的告诉了十年这些天在家的一些情况。

原来，那次刘海儿父母的日夜奔波落下了病根。夫妇俩休养了半个多月才恢复了之前的健康。本来老两口打算返回内地，在那里安家，顺便捎带着把刘海儿哄去。只是十年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在仔细询问了女儿后，他们对十年的为人和性格也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出于时间和女儿终身幸福的考虑，他们还是希望在明年春暖花开时节见见十年，见见这位在女儿口中完美无瑕的好男人。对此，十年自然是喜翻了心，原来以为的难题迎刃而解，两人的幸福，原来可以如此的触手可及。

两人约定好，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海边看漫天飞雪，看大海万里冰封。分别了如此之久，两人再也不忍心让太多的言语搅了这难得的美梦，如此便相拥睡去，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

夜里，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大海，沿及到海边的大小城市，村里村外，屋檐墙角。

相传在第一场雪到来的时候，海神便会回到深海，大海也因此失去温度，从而冰封上整个冬季。传闻已不可考，而传说的冰封却总会如期而至。

第二天一早，十年破天荒地为刘海儿穿好了衣物，而刘海儿起床后便早早的整理好行装。然后将此时偷偷跑回被窝，假装赖床的十年一把拖起，稍加打扮一番之后，便拽着他出门去了……

两人走了大约十几分钟，便走到了这里视野最宽广的海滩之上。一路上，堆积的雪花漫过了膝盖，只是这又怎么会难倒两个追求浪漫的情人呢？一番跋涉之后，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大海的面前……

静静的雪花悄悄地在天地间飘洒着。落在身上的精灵已经融化，而落在海里的纯白色一直延伸到天涯。山头的松柏树林此时不见一丝苍翠，密密麻麻又参差不齐的屋檐此时却整齐划一的挤在一起相互取暖。还有停靠在港湾的船只，船头还向着大海的方向，船身却早已被冰层禁锢。支在横杆上晾晒的渔网也变得多情起来，留下层层斑驳的冰雪，与大地一起分享冬天到来的喜悦。

沙滩的雪花最是美丽，柔软又平整，踩在上面，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天空不时飞过几只海鸥和鱼鹰，冬天对它们来讲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没有了新鲜的食物，它们必须四处奔波，捡些填饱肚子的东西，好熬过又一个漫长的冬天。

若是说到那些守在帐篷或出租屋里的人们，此时已经都开始打算撤出这片海域了，回家休整，顺便拜祭一番，也好感谢海神一年来赐予的平安和吉祥……

此时，在海边，刘海儿跳到了十年的背上，就这样，两个人静静的看着天地间的通白，心里则是完全的静寂和肃穆。

没有太多的奢望，十年和刘海儿分别在心里许下了一个美好的愿望，彼此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有紧紧握着的双手，和相互依偎的脸庞。

雪花不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十年顾及到刘海儿的身体，便匆匆拉着她的手，急速往家里赶去。刘海儿虽然不情愿，但是看到自己的男人如此心疼自己，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扭捏的样子配上乐开了花的大脸蛋，这明显的反衬虽不协调，却远比这场大雪美上千万倍。

当两人走到一个叫做青峰礁的地方时，一个半埋藏在地下的东西绊了十年一跤，禁不住好奇心，两人便合力将它拖了出来。原来是一根巨型鱼刺做成的骨杖。考虑到它可能对老年人有用，二人便把它带回了旅店。当晚交给了房东老太太。

借着烛光，房东老太太在自己房间里仔细擦拭着这根顺手又便捷的骨杖，只是骨杖却怎么都擦不光滑，反而出现了一些神秘的文字。老太太的好奇心不亚于两位年轻人，当晚就把十年小两口叫到了房子里，询问关于骨杖的信息。

看到文字时，十年的高学历此时也变成了徒劳。如此古老的文字对于十年而言还真是如同天书一般，其难以辨认程度恐怕连研究甲骨文的老学究都会感到望尘莫及。十年一时也没有什么对策，压根也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根绊脚的骨杖会有什么特别之处。思索一番，他还是决定等明年有机会去龙远时，再好好问问朋友们，毕竟那里是这一片开发最好的码头。兴许会有人知道。骨杖他也一并带了回去。

十年返回房间，心里想的却是回家的事情。出来如此之久，也该回家探探亲了。虽然在这里考虑了好久，也想了好多对刘海儿开口的方式。思前想后，十年还是决定直截了当的把话说明白，免得刘海儿怪自己，也省的她胡思乱想、伤心难过。

借着烛光，十年把打算一字一句的告诉了刘海儿，没想到，刘海儿竟然是满口的赞同。面对着这样一个懂事的女人，十年心里突然感觉到阵阵酸楚。十年知道，刘海儿远没有说话时表现得那样坚强。一个人的痛苦她想一个人扛，只是这些，十年又怎么会不明白呢？这些天的朝思暮想已经够折磨人了，一个冬天，那不得把人弄得心力交瘁，寝食难安才怪。

十年决定再把归家的期限拖几天，就算这是唯一的办法，至少，也可以趁着这些天，好好陪陪刘海儿，多给她些安慰和幸福，让她的期待实现最大的意义和价值。

今夜，十年一夜未眠……

刘海儿，同样的，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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