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 第十五章 夜饮

这里仿佛永远都是模样，天色昏暗的让人踹不过气来。荒芜贫瘠的土地上，时而传出一声沙哑难听的吼叫，在辽阔的荒野回荡

在干涸的土地上，那潭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湖水，依旧是那般清澈。

忽地，天空一道毫光闪过，一个浑身都隐藏在黑袍之下的人出现在了湖边，正是邪神宗宗主沧月。浑身依旧阴森气息弥漫，煞是骇人！

忽然之间，那清澈的湖水中，仿佛有殷红的血液自湖底缓缓飘起，慢慢的在湖面汇聚，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一张妖异骇人的红色鬼脸，看着岸上的沧月。

“那些自称正道的人已经开始注意你了。”沧月低沉的说道。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许阴森之气，极为难听。

“哈哈”那鬼脸一阵狂笑，久久才停下，显得很是兴奋一般。待笑声停下，恶狠狠的说道：“他们也太小看我血皇了！来了，就别想再回去了。”

“凭你现在的模样，说得有些过分了吧！”沧月冷冷的说道。

血皇一声冷哼，接着说道：“若是天剑门的绝尘老贼来，我还会有所忌惮，这些小辈又能奈我何。”

“希望你的能力和口气一样大！”沧月低沉的说道，话语中颇有些讽刺之意。

血皇也不生气，在湖水中摇曳了两下，恶狠狠的说道：“七大兽王，十八异族首领以及数十万妖兽全部召集完毕，待我出阵之日，必定攻上须弥山，毁了他天剑门！”

沧月呆立在原地，黑袍遮住了他的面孔，看不到有什么表情。良久，才淡淡的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你助我破印，我不会违背诺言的。你就回七杀圣殿去看着吧。哈哈哈”血皇猖狂的笑着。听着这难听的笑声，沧月身上的黑气仿佛又浓了几分，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

昏暗的天空回荡着血皇的笑声，沙哑中夹杂着猖狂，难听至极！这片本就阴森的天地，仿佛因为它变得更加恐怖了。

血皇笑了很久，才缓缓停下。随即说道：“他们还有多久进来？”

沧月身上的黑袍无风而动，阴笑了两声，说道：“依我的猜测，最迟明天能到，你做好准备招待招待他们吧！”

“不会让你失望的。”血皇那张红色鬼脸微微颤动，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诡异难看！

沧月头上的黑袍动了动，仿佛是在摇头一般。随即转身化作一道黑芒，向着那座巍峨屹立的山峰飞去，消失在了昏暗的天空！

血皇看着沧月离开，飘在湖中的鬼脸晃动了两下，便突兀的消失了。

深夜，小池镇中。

夜凉如水，月色给这世间披上了一层轻纱，没了喧哗，添了几分宁静。

过了十年，这小镇的残骸废墟也显得更加的荒凉残破。大半的房屋都倒塌了，随着岁月的脚步，添了几多杂草，映着月色，述说着凄凉！又有几人记得这里曾经的美丽？

湖边，傲天静静的伫立，相思镜依旧在他身边旋转，仿佛永远不会累一般。月色映照在他那毫无血色的俊俏脸庞上，映不出任何的表情！四周除了时而几声虫鸣，便再无其他什么了！

他久久伫立，怔怔的看着月色下微波粼粼的池水，目光中，是深不见底的忧伤！良久，才缓缓转过头去，向湖边望去。那里，丛生的杂草中，有几棵枯槁的树干静静的立在湖边，没了生气！他的脸色须臾间以是万般变化，最终还是归于浓浓的忧伤！

曾经，他就是在这树下高谈阔论，向着伙伴们卖弄吧！

可谁又能奈何这无常世事，留住无情的光阴呢？曾经美丽的村庄，幸福的少年，都已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在仇恨中，慢慢变得麻木冷漠的心！他看着，看着，这里的回忆不断浮现，欢声，笑语

那些，却都如过眼云烟一般，可望而不可即！他看得呆了，这一刻，世事全然远离。不知为何，在这片废墟一般的村落里，他的心中，觉得那般平静！

夜，更深！风，更急！

他默默站立!依旧望着枯萎的树干，怔怔出神！忽地，他目光一冷。在夜色里，飞快的抬起右手，指向身后，指尖，一道剑罡射出，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向着所指的方向飞去。随即一声巨响，撼动天际！

“你就是这样迎接老朋友的吗？”待巨响平静，光芒消失后，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傲天不禁心中一怔，只觉得这声音悦耳妖异，分明是一个男子发出，却比女子的声音还来得动听。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转身看了过去。不远处，杂草中，一个穿着红色衣衫的英俊男子正微笑着看向他，心中觉得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心中思索，竟有些出神了，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这男子正是魔尊双月，他摇了摇头，便向着傲天走去，笑着说道：“看来你还没记起我是谁啊，既然如此，就叫我双月吧！”

一直围绕着傲天旋转的相思镜却陡然变化，闪烁起了耀眼的红色光芒，在这昏暗的夜色里格外耀眼，仿佛也显得有些兴奋。傲天也不在意这镜子的变化，怔在了半晌，才抬头说道：“你是魔尊？”

双月在傲天的身前停了下来，相思镜却飞到了他的身前。双月缓缓抬起右手，相思镜也在他右手上方停住，如有灵性一般！“我以不是你的主人，回去吧！”双月看微笑着端详了一番相思镜，淡淡的说道。那镜子也显得很听话，随即便飞回了傲天的身边。

傲天看着这情景，心中也肯定了双月的身份，也将双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的说道：“你找我有何事？”

双月缓缓抬起手，手上还拿着两个不大的罐子，微笑着说道：“来找你喝酒。”

这句话在傲天听来，无疑有些震惊。当即愣在原地，良久，才缓过神来，苦笑一声，道：“六界独尊，世人畏惧的双月魔尊居然找我喝酒，这着实有些让我惊讶啊！”

双月笑了一声，道：“无知的世人这般看我，你也这般看我吗？”

傲天心中诧异，却不是为因为双月的话，而是觉得自己与双月之间，极为相似。摇了摇头，不再多想，道：“酒呢？”

双月开怀一笑，极为高兴。右手一挥，在这湖边变出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自己便径直坐了上去。将两坛酒放在石桌上，便向着傲天看去。

傲天也坦然一笑，心中的忧伤也淡了几许。坐到石凳之上，也不多说什么，拿起一坛美酒，就仰头畅饮起来。丝毫不在意对面双月的身份，极为坦然。

“痛快。”双月放声大笑了几声，高兴的说道。也不落后，拿起另一坛美酒喝了起来。

良久，两人才放下手中酒坛。双月放声大笑，看似心情极好，叹了口气，道：“三千多年了，终于又找到了可以陪我喝酒的人了！”

傲天的嘴角也微微扬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着双月，道：“你贵为魔尊，难道还没人陪你喝酒吗？”

“三千多年前，本是有人和我一起喝酒的！”魔尊淡淡的说道。

不知为何，双月的话语中竟有些淡淡的忧伤。傲天摇了摇头，也不多想，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十年前为何会舍命救你了！”

双月额了一声，道：“你说来听听。”

傲天放下手中的酒坛，看向双月，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了几许，道：“你和我一样，孤独，迷惘。”

双月一声大笑，道：“千万年来，这样说我的，你是第一人。也只有你配和我一起喝酒。”说我又放声大笑。

傲天又喝了口酒，便看向开怀大笑的双月。不知为何，竟觉得此人并不像人们口中那样的令人畏惧

“那你可曾后悔救我？”双月收回了笑声，微笑着问道。随即便端起酒坛，喝起酒来。

傲天缓过神来，道：“我为何要后悔？”

双月放下手中的酒坛，停住了笑容，眼神也深了几许，道：“倘若有一天我要毁了这世界，你可会拦我？”

“会。”傲天几乎想都没想，便决绝的回答道。

双月呆坐在那，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淡淡的说道：“你若要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你便去幻梦之境、玄阴山镜映湖、万恶之地走走，应该会有发现的。”

傲天怔了片刻，良久，才淡淡的说出两个字！“谢谢！”

“十年前，你强行运转相思引，是我把你救下的。但我也封了你的功力，便是为了让你心中戾气能减轻些。想不到你居然以恨意冲破了我的禁止，心中戾气也增加了不少。哎！”双月长叹一声，显得有些无奈。“你和其他人不同，你没有命相的束缚，因此，天道左右不了你的人生，所有一切都在你自己的手中！”

“一切都在我的手中”傲天讪讪的重复着这句话，显得有些迷惑。

双月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道：“你的路，只有自己走下去，谁也左右不了的！”

深深夜色，小小荷塘边，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沉默不语。此刻，凡尘琐事都远了！一切辛酸都随着坛子烈酒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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