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越後平定,虎姬的選擇?
山巔一寺一壺酒獻
前段參考歌曲:大神名曲集:太陽は昇る
柿崎景家咬咬牙,現下只有騎馬隊能勉強渡河,足輕與弓箭隊的機動性算是廢了。
「搞啥啊,那小子…居然被他將了一軍…」拎起長槍,柿崎景家的騎兵隊與他一齊衝了出去,他想爭取一點時間。
是的,他想以騎兵為餌的衝鋒換取足輕上岸的時間。
以他的勇猛。
他一向對自己的勇猛自豪,他是雪國中的武士。
雪國。
雪國,水花四濺,但在這片雪白世界裡,這水卻是如此的令人窒息,麻痺。
「景家!」長尾政景頓了頓,也跟著疾奔出去。
戰場被長尾景虎殺得一片狼藉,太刀長光的藍光映在陰陽下,此起彼落的揮舞,斬出一片片血花。
而花燦爛的開在雪地上,分外耀眼。
「抱歉,各位。」長尾景虎微微低下頭,但他仍拎著馬韁狂衝:「雖然不想殺人,但還是不得已啊…」
「…哥哥你在呢喃些啥啊?」虎姬皺皺眉,擋下一槍,立即一記回馬槍:「這般作戰很危險耶!」
「嘿嘿…咱倆出城作戰本身就是一種危險妳還沒有覺悟嗎?」長尾景虎笑笑:「主將是不該隨便離開本陣作戰的。」
「欸?」虎姬瞪大眼吃驚的看向他:「那你…」
「啊,是啊,鐵定會被那老頭知道的,」他頑皮的眨眨眼:「你也會被罵得很慘歐。」
「…!」虎姬呆了:「為啥我要一起陪你被罵阿?」
「嘛~我們不是一體的嗎?我說過啦~咱倆都是主帥…」惡魔般的奸笑。
「你…我回本陣,要打你自己打。」她頭一甩,便要乘馬回城。
景虎連忙拉住她:「喂喂~妳現下可不能回去,現下可是非常時期,既然出了城就不能回去了,否則就是臨陣脫逃!」
「是又怎樣?我是大將阿!大將爽回本陣就回本陣,誰管得著?」她氣呼呼的,雙頰紅了起來,看來是徹底的被激怒了。
「我說不行!」長尾景虎連忙拉住欲掙脫的虎姬:「這樣會被誤以為主力敗潰,全軍會崩潰的!」
「…你…你…我還以為….哼,我真是白痴…」她用力甩開他,獨自的往敵軍衝去。
「操,我是又做錯啥了?」呸了口水在地上,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兒。
他本來是希望親自參與戰局較能振奮士氣,並且能隨時掌握戰局。
但想想還是應在道義上先告知虎姬,免得虎姬事後怪他牽連自己挨訓。
不料虎姬仍無法理解。
拜託,妳以為我喜歡出陣殺敵啊?
這可是生命危險耶!我可是豁出去的在作戰…
「人是跑哪去了…嘖!」一眨眼就不知所蹤,這傢伙真是…「真是不該告訴她的…」
早知道還是不該逞這威風…果然還是晴景那位大哥聰明啊~
躲在城裡舒適的過生活…
踏踏…
踏踏踏…
馬蹄踏雪。
「柳生六兵衛頃太參上!」一名騎兵衝上前來:「你就是敵方大將吧?」
「嘿嘿…是啊。」轉過頭來,是一張猙獰的臉:「想取我人頭嗎?」
柳生嚥了口水,似乎有些被嚇著:「連主將都出本陣了嗎?覺悟吧!」
「主將出本陣到底有多了不起?」長尾景虎大喝一聲,擎刀向前:「下馬!」
「項上人頭我取定了!」閉上一隻眼,長槍猛然刺出。
馬嘶鳴。
雙馬交錯而過。
如兩名武士之決鬥。
一閃。
長槍刺空,在六兵衛眼前已不見長尾景虎的蹤影,僅剩下白茫茫的積雪。
「嘖…!」撇撇嘴,柳生六兵衛無奈的望了望槍上的血。
「是嗎…並非刺空嗎?」他喃喃道,轉瞬,背後一陣惡寒。
背後的場景是一場河岸邊的大混戰。
雖然刺中敵方,卻並非致命。
六兵衛畢竟慢了。
血花,在馬前濺落一地的鮮血,映紅。
白雪嘆詠,紅花應唱。
藍光映白雪,紅花襯馬鳴。
武士交戰,本是如此,也應是如此。
武士墜下馬,長尾景虎摀著肩上的傷口,苦笑。
「梨苑…妳是跑哪去了…」長尾景虎低下頭,心煩意亂。
「也沒必要氣成這樣吧…」他策鞭調馬,趕回那紛亂的戰場。
「虎姬大人!您怎麼出來了?不是該隨行本陣的嗎…」齋藤朝信見著長尾虎姬,訝異的瞪大雙眼:「難道…」
「是啊,本陣只有二十人。」虎姬不悅的撇撇嘴:「那蠢蛋老哥就在這戰場上。」
「…!」齋藤朝信呆住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主帥跑到戰場上來?這與一介莽夫又有何異?
「反正就是這麼回事~」她扛起長槍,武士頭盔映在陰陽下,閃著黃色的光芒,黑馬不耐煩的鳴叫著。
朝信黯然的點點頭:「我知道了,那麼主公如此做必定有妙計罷。」
他接道:「咱只要完成咱各自的任務就行了,虎姬大人,請務必回到主公大人身邊。」
「蛤?」虎姬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回去陪那個笨蛋?」
左手插腰,頭一偏:「不幹!」
「虎姬大人!」朝信急了,他大吼一聲:「若是虎姬大人不趕回去,請允許朝信切腹謝罪!」
「…不准!不准!」虎姬長槍擎於身後,凜然道:「哥有他的方略,我也有自己的計謀,朝信勿憂。」
「…虎姬大人…」朝信低下頭,頭盔蓋住他的表情,看不出他的心情。
風聲,水起,槍至。
「好啊!居然在老子的戰場上談情說愛!」柿崎景家的駿馬猛然殺至,長槍˙紅花迅疾一遞,劃破了虎姬右肩的戰甲,戰甲碎開,散成片片鐵鎖,乘風而去:「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像話啦?」
「虎姬大人!」朝信大吃一驚。
「原來這便是那鼎鼎大名的龜兒子長尾景虎大人啊!想不到是個女子啊!」柿崎景家挒嘴一笑,長槍擎起:「越後第一猛將柿崎景家參上!」
的確是令人意想不到,連對方主將也親自上陣了。雙方會唔,都是一樣的表情,一樣的想法。
但有件事錯了。
虎姬並非長尾景虎。
而…最吃驚的是被襲擊的長尾虎姬。
長尾景虎不斷的往返疾衝,在戰場上尋找著另一名「長尾景虎」,但他直至現在仍未找著,卻碰見了最不願見到的宇佐美定滿。
宇佐美定滿立在他跟前,宇佐美沒有乘馬,他將馬交給了他的侍衛—三郎兵衛佐助。
「宇佐美大人…」
「哦?你也出城了?」
「是…」硬著發麻得頭皮,長尾景虎怯生生的應道。
宇佐美點點頭,轉過去,沒多說什麼。
出乎意料的,宇佐美並沒有說:「真是個笨蛋!」之類的。
他就似一尊佛像,一動不動的,戰場上卻毫無半人能觸及他。
沒有發怒,反倒是他笑了。
「還不懂麼?」宇佐美沉穩的說。
「…」
「大將便是如此,你的死士會不斷遞補上來,雖然敵方也會不斷湧至,」他陡然睜開犀利雙眼,盯住長尾景虎:「但景虎君,能有效的調度軍隊你的士兵將無窮無盡,而敵方的軍力將有停歇之時。」
「為什麼呢?因為若是調度妥當,敵方將不敵我方,敵損我增,差距將拉大。」宇佐美緩緩站起身,將旗一揮,騎兵隊衝出:「這便是大將的任務!」
「是!」長尾景虎應了一聲,低下頭來。
「身為一名大將,重要的並非逞一般匹夫之勇武,而是顧全大局,保護千萬人的性命!」
「…是!」
「知道該去做什麼吧?」宇佐美定滿微微一笑,這笑卻是飽含智慧,飽含不滿,飽含…期待。
「宇佐美大人…」長尾景虎低下頭:「在下瞭解了。」緩緩抬起頭,望向白茫茫的天空:「但在這之前在下還有一件事要做。」躍上馬,披風隨風飄盪,黑色的義字,映在這景裡特別突兀。「若是碰到虎姬還請大人原諒!」拉起韁繩,英氣凜然道。
「指揮大局就先拜託大人了!」放生月毛嘶鳴一聲,載著長尾景虎奔了出去,留下的宇佐美呆了一會,笑了:「這小子…即使是主公也不該如此呀…」
猛然,宇佐美轉過頭喝道:「還看啥看?擂鼓!全軍組成車懸陣!」
「…啊…是!」
「真是…現在的年輕人都一個樣…」宇佐美定滿這般說著,嘴邊卻帶著笑意。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是信號!虎姬大人…請速速回陣指揮!」朝信吃力的擋住柿崎景家刺來的長槍,咬牙道。
「朝信…」長尾虎咬咬下唇:「拜託你了。」
「…那快走啊!」
「…」虎姬愣在那一動也不動,雖是這般說了,她還是不知該不該將齋藤朝信丟在這兒。
「虎姬大人…大局為重!」朝信急得大吼:「快走!」
「嗚…」齋藤朝信難過得彎下腰,在這一剎那,腰際被紮實的刺了一槍。
「…虎姬大人…」朝信咳了口血,仍努力的想挺起腰。
「差不多該結束了,」柿崎景家猙獰的舉起槍,雪國的勇士果然名不虛傳,槍尖迅疾地刺下,如霜之刃般,銳利,冰冽:「…小鬼」
「鏗!」
藍光?
又怎麼了?
今天是怎麼了?
就不能給我順利一點嗎?
柿崎景家頓時耐性盡失,大吼一聲,將槍用力一震,狠狠的將纏上的刀彈開。
齋藤朝信睜開眼,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身影,那身影如此熟悉。
白色披風,黑色義字。
「哥!」虎姬喜出望外,喊了一聲。
「將朝信帶回本陣!」長尾景虎吼道,拔出的太刀長光映著藍光,藍光如水般的躍動著,正如他的心。「此地不宜久留。」
「收到!」虎姬駝起奄奄一息的齋藤朝信,騎著馬直奔本陣。「那我先走了,那就萬事拜託喽!」
…這意思換句話說就是爛攤子就交給你了是嗎?
「給我停下!」柿崎景家怒喝,他舉起槍,似欲將長槍擲出去。
「給我慢著。」瞬間,長尾景虎已欺近身前:「你的對手可是我啊!」
「嘖…今天小鬼怎麼這麼多…」柿崎景家呸了口水:「也罷,老子就陪你玩玩…」
長槍擎起,擺好架勢:「報上名來吧!」
這種感覺才對!
今天一直都有種…有力無處使之感。
搞得我都快瘋了。
「…不足掛齒,」長尾景虎挒起嘴,微微一笑道:「大哥可別急躁,邊戰邊談心可別有一番風味!」
「…」柿崎景家歪了歪頭,這傢伙是不是個瘋子?
冷不防地,藍光閃動,對方已欺至身前。
「好快!」柿崎景家咬緊牙關,將槍橫在胸前,勉強算是擋下了這一刀。
好卑鄙!竟冷不防的發動攻擊!
不過這傢伙雖然速度夠快,依砍在槍上的力道看來,力量並不大。
這樣的話…
「喂!你是要打不打啊?不打我可走人啦!」藍光閃動,周影風笑道:「啊,對了,差點忘了報名號~」
「給我好好記住啦!吾名是…」
「…」柿崎景家瞇起眼,這傢伙是怎樣?
「吾名是…神!」
「嗄?」完全傻掉。
智障!
這傢伙是智障!
…錯不了的。
「毘沙門天降世,」周影風將刀舉起,銳利的望著柿崎景家:「長尾景虎在此!」
「歐~?」柿崎景家冷笑一聲:「原來如此啊…就是你啊…」
「…」
「吾,柿崎景家在此!」柿崎景家陡然倍感精神,長槍連續刺出:「原來你就是景虎大人嗎?少囂張了!俺正是雪國第一名將也!你就瞧瞧吧!雪國猛將的意氣!」
長尾景虎躲過三記槍擊,縱馬及至對方側身,長光上的藍光耀動著。
柿崎景家微微一笑,在他計算之內。
他舉起長槍,瞄準側面,準備給予致命的一擊。
在這一剎那,雪國的兩名武士異口同聲大吼:
「…納命來!」
如果說那是一場大戰,那麼又有些不對。
它只不過是歷史上一粒塵埃。
但說只是一場小騷亂,這千人大戰卻又不算小…
那一擊,雙方都感到了彼此的差異。
長尾景虎的太刀長光並沒有如期向柿崎景家預期的方位腰斬,而是從柿崎景家腰際如魚般閃過,藍光揮舞閃動,將柿崎景家的陣羽織斬破。
但比柿崎景家更驚訝的是長尾景虎。
他用盡全力,卻連柿崎景家的一根毛都摸不著。
「好恐怖的防禦戰甲…」
看來這並非一般的陣羽織,而是經過特製,量身打造的。
想必不輕吧…能用這般重甲的人…嘖嘖…真是個恐怖的怪人啊…
有了這把太刀,備前近景長光的引導,自那次忍者事件後一直都能夠勝利,想不到在這兒卻陷入苦戰…
「真是恐怖的敵人…」柿崎景家咬緊牙,心裡的聲音告訴他:「這傢伙不一樣…」
若是那一刀瞄準咽喉,我或許根本來不及抵禦吧!...
不不不!別滅了自己威風啊!柿崎景家!你可是柿崎景家耶!雪國的第一猛將耶!
怎麼說都不會敗在這莫名其妙蹦出來的小毛頭…
對!我怎麼可能輸給這傢伙!
長槍再擎。
「景家!」熟悉的聲音。
「快回本陣!主公!」彌太郎縱馬奔馳,急急的喚道:「宇佐美那老頭傳話…要你速回本陣!」
「….嘖!」長尾景虎咬咬下唇,調轉馬頭:「這次就饒了你!下次…」
「下次鐵定…宰了你呀!」露出虎牙,長尾景虎的臉一剎那間萬分猙獰。
言畢,縱馬而去。
「嘿!...小子,」柿崎景家滿臉不爽:「你不會是想逃吧?」
「景家!」那聲音來源就是因尋找他而累得氣喘吁吁的長尾政景,長尾政景拉住衝動的柿崎景家道:「你是主帥,該回本陣了!我方騎兵隊前鋒已經被…」
「…!」柿崎景家回過頭,河岸靜是馬屍、殘肢。
自己的足輕仍不斷的向前,卻是在上岸後被對方所擊殺。
對方陣行十分詭異,可以說從未遇過。
不斷旋轉的陣行,緩緩而來。
不,不能說緩慢,太快了,快到我都無法辨清這是真實亦或是夢境。
這場戰是敗了。
柿崎景家咬著牙低下頭:「怎麼…幾千大軍就這樣…」
他沉下臉,長尾政景也不知該說什麼。
「走罷!」他調轉馬頭,沒有一絲留念。
「…!」長尾政景追上來:「可是…」
「沒關係的,」深深嘆口氣:「我想還是可以東山再起的…」
「撤退吧。」
「撤退吧,」宇佐美定滿望著遠去的敵軍喃道:「今天夠了。」
「…吹螺。」長尾景虎揮揮手,他實在也累了。
現在最想吃一頓飽,最好給他睡個三天再醒來。
望向四周,盡是殘骸,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麼多人麼…?
死了這麼多人….
在戰爭時完全毫無懼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在戰後呢?
是一片荒涼,一片狼藉。
即使勝利也高興不起來,即使沒有失去身邊重要的人,也高興不起來。
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
如此令人心酸、令人發寒的感覺湧上心頭來。
他開始全身微微發顫。
「哥哥…」
關心的望著他。
「…啊,別擔心,宇佐美老頭都知道,有事他只會罵我一人的。」累死我也,現在我會周公去也,誰也別來煩我啊~
「啊…」梨苑似乎有事想說,卻又閉上了嘴:「…不是這樣的…」
周影風擺擺手,逕自縱馬回城。
軍隊調轉回城,此時卻有黑影急奔而出:「不好了!」一名番頭衝至面前單腳跪地:「暗殺主公的刺客…不見了!」
「…」宇佐美定滿只是沉著的點點頭,擺手示意他下去。
「景虎君,」宇佐美定滿喚住他:「這件事景虎君怎麼看?」
怎樣都好啦,隨你們去吧…我睏了…
好累….好累…
「…算了吧,」長尾景虎嘆口氣:「這種狀況忍者鐵定是走遠了…我想…我想…」話未說完人已從座上「滑」下來了。
「老哥…!」
「主公!」
宇佐美定滿望著被眾人托著的長尾景虎,苦苦一笑:「累成這般狼狽,果然是太依賴那把太刀長光了嗎?」
「藍色的光啊…」那人喃喃望著手中的刀:「你…吾就取你名為備前近景長光吧…」
藍光閃動,躍動著水藍。
「是嗎?...與紅光不同的藍光…你想獲取什麼?」那人閉上眼聆聽,聆聽刀的話語。
「是嗎…是氣嗎…」那人點點頭:「原來如此…」
藍光沉靜下來,似乎應著他:「是的,是的。」
「紅色噬血,」將刀入鞘:「藍色噬氣麼…」
「呼---!」長尾景虎迅疾坐起身來,武士服已被汗水沾濕了。「哈啊…哈啊…」
「哥?」熟悉的聲音。
「…怪夢…」長尾景虎兀自喃道。
帶著面具的怪人,搥打著刀劍,那兒沒有日夜,只有座鑄劍台,以及烈火。
鑄劍台上的怪人,帶著不動明王的面具,在烈火中…鍛冶千年。
「喂…哥,怎麼了?」…熟悉…這聲音…
…梨苑…
「啊…梨苑…啊…這裡…」長尾景虎回過神來,望向天花板的他有點懂了:「…是我的房間啊。」
梨苑皺起眉頭,雙手交叉在胸前:「總算睡飽了?」
「啊…是….是啊…嘿嘿…耶?」周影風馬上查覺到氣氛有點不對。
「…嗚啊~」正中鼻梁,不過沒有很大力,還好還好…咦?鼻血…?
「你是幾天沒睡你說?還是你故意的?竟給本公主睡了整整一天?」兇歸兇,虎姬還是迅速的將紗布遞過來止鼻血。
「我不知道耶…」長尾景虎低下頭:「明明在這兒都很早就睡了,但那時交完仗後…就是非常的累…」
「…是嗎?」虎姬偏過頭望向窗外,外頭已近黃昏:
「多虧你,本大人可陪你耗了一天…從昨日交戰完的黃昏到今日黃昏,嗯,整整24小時,你倒也挺準時起床的。」虎姬用力一扯,將紗布撕開,瞪了他一眼。
周坂垣不由往後縮去。
「嘛~算了,」虎姬輕輕閉上眼:「雖然錯過一場慶功宴,但也算的上將功贖罪吧。」
原來趁我睡死的時候還有慶功宴啊?
這時日本戰國的慶功宴又是怎樣?嘖嘖~倒是真沒看過…
不至於是跳土風舞吧?如果是我死也不參加…
「這樣歐…那…很好啊…」不知該說什麼的長尾景虎戰戰兢兢的吐出這幾個字。
「…」虎姬斜斜瞄他一眼,嘆口氣:「哼,反正在這世界都沒什麼好玩的,慶功宴沒去也不會可惜。」
嘛…她似乎一直在強調什麼?
長尾景虎捏把汗。
難道這慶功宴這麼重要?...不會吧?
「有話就直說吧。」算了,真受不了妳,其實妳就是想去吧?好啦,要啥補償我補給妳就是了…欸…盡量,可以的話…。
「嗄?」長尾虎姬一臉驚訝。
少裝了,從小時候就這個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妳的技倆林北早看透了…
似乎不知道對方回答的那麼爽快,虎姬倒緊張了。
「那…」長尾虎姬臉瞬間紅了,變得吞吞吐吐,扭扭捏捏:「那…請哥…到時…」
「姆?」閉上一隻眼,長尾景虎雙手叉腰,就數這時他在虎姬面前最威風:「怎麼?」
「那個…你…真的要答應我喲~」又是那羞怯怯的表情。
嘛~不過綁馬尾的她這表情其實蠻可愛的…
「那…你幫我把…」聲音樂來越小聲,蚊子才聽得見哩…
「…?」
「這封信給朝信….」
ㄟ…現在還流行寫情書喔?
也對…這裡沒網路沒電話沒電腦…
不過…
「…!」長尾景虎先是一愣,接著是臉化青蛙狀,再加一個OTZ,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哇哈哈哈哈哈哈….!」
「………」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
「啊,」似乎有什麼東西流出來了…「鼻血…」
「咦…不對….」摸摸,鼻血已經乾了。
「呃…」緩緩轉過頭,是狼牙棒…虎姬手持狼牙棒,身影如夜叉修羅。
「喝!爆擊!」
「噗啊~」
瞬間被擊飛,流血不止,因此休養三天~勿擾。
「叮鏘!」信封內的小判掉落出來,長尾景虎歪著頭看著虎姬。
「就這東西?」疑惑。
「不然你說是什麼?」虎姬沒好氣的看著他:「嘛~反正就是這樣,我覺得他這次表現不錯,理應獎賞他的。」
「…妳自己拿去不就行了?」轉頭奇怪的看著她,她縮縮頭,吞口水:「我還不是主君,名義上主公不是你嘛?當然是你去發啊…」
虎姬頓了頓,小小聲道:「我若是這樣冒冒失失的就去…實在不怎麼好對吧?」
「嗯嗯…」景虎點點頭:「會害羞是好事。」
「….」
却…為了這種小事…搞得我以為會是啥大事的說?
「啊,對了,」虎姬抬起頭,像似想起了什麼:「乃美姐來過喔~」
乃美…姐?...她幾時和妳這麼熟啦?
「很像很關心你呢~」虎姬笑道。
「…比起這個…」景虎邪邪一笑:「我比較想知道妳的那枚小判哪來的~」
「艾~別鬧啦!乃美姐來看妳的時候有交代等妳醒的時候過去找她一趟。」將景虎欲奪那枚小判的手打掉,虎姬又接道:「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發現對方沒在聽,長尾虎姬立即來記「虎眼瞪」。
「唉呦…好啦好啦…」長尾景虎見情勢不妙,猛地倒抽口冷氣:「我知道啦~有事嘛…我去,我去…」連忙逃也似的衝出房外。
「真是亂來的傢伙。」
「呵呵…這跟那腐敗的晴景公是有多大差別了?」果心居士坐在屋頂上喝著酒,身旁竟是宇佐美定滿。
「他啊…或許就是內在潛質的不同罷?」豪爽的干一杯酒:「…我也快搞不懂他了。」
飛燕的疾風,迅速的吹,他一路疾奔,潛行,偷渡,最終終於回到了雪國第一名將據點近處。
一片狼藉映入漆黑的燕瞳之中,黑色的飄逸長髮飛亂,臉上的面罩被疾風吹得顫抖。
沿路上他望見了雪國武士的屍首,身首異處、斷肢廢身的武士旗本處處可見,他大約預料到發生什麼事了。
大勢已去。
這念頭纏上他,但他仍搖搖頭,努力甩開這念頭。
盡忠!
這種念頭是邪念!是禁忌!不該存在!
但邪念不聽使喚,不斷的昇上來,像似夢饜般,不停的纏著他。
影像再次映上心頭。
(但這種狀況…根本沒辦法再起死回生!)
是嗎…?結束了…
都結束啦!東山再起什麼的…根本就沒有可能!
那麼…還應該回去麼?
回去?任務失敗的忍者只有死路一條!
即使是被饒恕,也因為沒有達成任務的關係,會被降階、降評吧?
為什麼我非承擔這種惡果不可?
…回去是錯誤的!
加藤段藏捏緊手裡的竹筒,「劈喀」一聲,竹筒從中央處腰折。
我…
我是飛燕,無拘無束的燕子!
為何我得受這種待遇?為何受這種命運?
是的!這並不公平!
當初政景派發給他的任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低下頭,以手摀住他那猙獰不堪的臉,他陰陰的笑著,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草原。
他一人獨聳在這片綠中。
「嘛…既然是忍者,」他緩緩放下手,面色緩和不少:「活命不正是第一目標嗎?」
既然如此…我也不過是實行我的最高任務罷了…
我…
我…
告訴我….
我這隻燕子該何去何從….
「大人,」坂垣信方單膝跪下,鄭重道:「這便是兵略卷宗,依此速度平定信濃一帶指日可定。」
「哦?...呵呵呵呵呵呵…」那年輕的主公開懷的笑了,輕輕的放下鐵扇,瞄了一眼窗外:「接下來該是那些該死的豪族了。」
「主公?」
「立即準備!」那位主公站起身,剎那,坂垣信方覺得天地,不,整個時代都在震動搖撼。
「先是南信濃的豪族!」他最後再望了坂垣向方一眼,補道:「明日我希望在南信濃看見青梅之舞!」
「是!」
坂垣信方伏下身,全身顫抖不已。
天下一統!上洛!
這是主公的志向,是夢想,是無上的榮耀!
誰都沒有辦法阻擋主公的上洛!
長尾景虎倚臥在窗邊望著窗外的風景,枝頭上的鳥兒輕輕跳著舞,令他望得出神。
最近越來越搞不懂自己,在那時…
烈火在竄燒般的難受,逼得他勇猛的向前急衝、殺敵。
但現在自己卻無半點殺戮之心,只想這般靜靜的、安穩的睡午覺。
「難道這也是這傢伙搞的鬼嗎?」望著手裡的太刀長光,他苦苦一笑。
「咻!」聲音破空急馳而過。
「~~!!」長尾景虎立即站起身,警戒的擺出拔刀架式。
「誰?!」大吼一聲,這鬼鬼祟祟的感覺令他非常不舒服。
「…」
「嘖…!」一道黑影,似飛燕般的自窗外滑進房內,長尾景虎手握刀柄:「是你?...還真是不死心呀!」
「…」黑影竄了進來,但那黑影並沒有繼續接下來的行動,而是動也不動的立在那兒。
平平淡淡,冷冷靜靜。
但長尾景虎可冷靜不下來,再怎麼說,嗯~對方也曾是個想殺害自己的人,就算現在的情況有點怪異,也不可能輕易放鬆的。
「哼哼…既然你那麼急著回來送死,」咬緊牙,使出吃奶的力氣,但就是怎樣也拔不出刀:「咦咦咦咦咦…?」
忍者冷笑了一聲,長尾景虎呆了。
怎麼搞的?這把刀是怎樣?存心想害死我嗎?
…鎮定!
快想點辦法….
啊!...有了!
「喂!」長尾景虎瞪了眼對方:「…我可沒好心到會放走曾想殺害我的人啊!咳…但這次我就當作沒看到…你快…」
「…喂~這麼一來你說的跟你做的事不是完全矛盾嗎?」忍者搔搔頭,打斷長尾景虎的話,疑惑的問道,這還是他首次對長尾景虎的對話。
「…哼哼..別…別小看我!我…」冷汗直流,但是刀還是拔不出來,而且更糟的是他感覺手心微微發燙,因為用力過度的緣故,他的手已快要破皮。
「景虎君,」門外傳來乃美的聲音:「怎麼了嗎?若是有什麼事請隨時吩咐乃美…」
「告辭!」忍者一閃,又如飛燕般疾飛而出。
「……」
「景虎君?房內…?」乃美關心的問道。
「沒甚麼,想進來的話就進來吧。」皺皺眉,長尾景虎苦苦一笑。
反正怪事發生又不是第一次了對吧?
莫名其妙的砲聲,莫名其妙的世界,莫名其妙的老頭,還有莫名奇妙的妖刀,最後加上莫名其妙的長尾景虎…
吶~反正都到這種地步了…
該怎麼達成條件回到應該回去的世界才是要緊的吧?
但是…真的不回去應該也可以吧?
這兒…其實沒有比想像中的差啊…
或許回到壓力滿滿的那世界才真是…痛苦吧?
「景虎君….?」關心的聲音傳來。
「阿….嗯…阿?」抬起頭,緩了口氣,周影風突然有種莫名的寂寞感。
「阿….景虎君,午飯炊好了…要不要…」乃美微微笑道。
「阿恩…我知道了。」倏地站起身,心煩意亂。
周影風腦裡一片空白,亂糟糟的,卻又如蒸氣般,霧茫茫。
黑影在屋簷下,靜靜的凝視著。
「……」
冬雪靜了,春至夏來,農人們紛紛下田播種插秧。
周影風望望窗外的一片綠,突然覺得有趣,拉開窗門騎上黑馬,疾馳而去。
「大伯!在插秧阿?」周影風坐在馬上笑問道。
「阿是阿,」農人回過頭望他一眼:「阿,說到這還不下來幫忙,真是…你們這些年輕人最近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整日就只知舞刀弄劍,吃喝搶擄的…唉…」
望了望自己的田地,農人又嘆了口氣:「都沒什麼人留下來耕田喽…這怎麼行阿?」
「…」周影風皺皺眉,下馬來:「大伯…村中都沒有人了麼?...是怎麼一回事?」
「戰亂阿戰亂~」低下頭彎下身繼續插起秧苗:「自為景公死後,那昭田長陸跟該死的俊景公…哼哼…」
抬起頭望向呆滯的周影風,農人呆了呆:「怎麼?看你也是這兒的野武士吧?不知道這事麼?」
周影風很迅速的搖搖頭。
「那兩個傢伙叛變的事阿!」
「……」
「曖曖~所以我說現在的年輕人阿~都不知道在幹嘛阿…」搖搖頭,抓了把秧苗,遞至周影風面前:「你也來幫忙吧,我再慢慢告訴你。」
「…好。」
長尾為景在鎮壓越後的一向宗暴亂時,不幸戰死便由其兄晴
景接任守護代一職。失去了英明彪悍的為景,長尾俊景和昭田
常陸兩人便毫無顧忌地聯手反叛,在這場戰役中景虎失去景康
、景房兩個哥哥,後來由上杉朝定出面調解,雙方才暫時議和。
此後,本就愚頑的晴景更加頹喪且不理政事,終日飲酒作樂,
使以聯盟為主幹的上衫家接近崩解,麾下的小豪族倒戈不絕。
「因此阿,壯丁都跑去打仗啦,唉…說這也真是難過,越後人打越後人,這內亂阿….唉….」秧苗插著插著,周影風突然感到一股心酸難過,血液似要沸騰了。
「老伯,這村兒的人都這麼般嗎?」周影風又問。
「大家都由宇佐美大人所保護著,但宇佐美大人沒有子嗣,唉呀…還真不知道能保護咱們多久…」似乎講到難過傷心處,他頓了頓:「人總是會老會死的,宇佐美大人以經如此年紀了阿…」
「也罷…老夫也只剩這老骨頭了,大不了兩腳一伸,去了,但這村子…唉…」
「…老伯…」
終於明白了阿!這宇佐美死老頭…
就說的明白些嘛!拐彎抹角的…說穿了也是要我接他的棒守護這些人阿!....真是的…
「真是的…」真是的阿…眼淚為什麼流下來了?感動嗎?惋惜?還是什麼感情?周影風笑了笑,抹掉眼淚笑了:「呵呵…不必擔心的老伯,一切都會沒事的…我…我擔保!」
「…」望了他一會,老伯哈哈的笑了:「哈哈,年輕人,你擔保什麼阿?插完這片田就來我屋裡坐坐吧!也該吃中飯了!」
「…喔…呃…謝謝…!」呆呆的點點頭,周影風也笑了。
是阿…這片土地…
就由我來守護!
昭田長陸阿…或許那個柿崎景家就是那傢伙的…
「需要幫忙麼?」一種低沉的聲音傳來。
「嗚阿阿阿阿!」整個被你嚇到了…咦…對了你是…!!
那個該死的忍者!!!!
周影風立即倒退一步,架起拔刀姿態。
老伯已經走遠了….好!看來不會牽連到他…!
見狀忍者連忙擺擺手:「等等等等~等一下!不必一見到我就這麼充滿敵意吧?」
「…你來做什麼?你就是那個長尾政景的派來殺我的吧?」喀一聲,刀身出了鞘。
很好,這該死+莫名其妙的刀總算是讓我拔出來了。
「不不不…我是自己隻身前來會唔大人你的!」忍者連忙道。
「?」周影風疑惑的瞪著他。
「在下…加藤段藏,願追隨景虎為主公!請納在下入陣!」啪地,快速的趴下,段藏的臉都沾上了泥濘。
「是嗎…?」凝視著伏在地上的加藤段藏,他感受不到欺騙。
「不過請恕段藏一個請求。」冷靜堅定的聲音。
「…說吧。」長尾景虎點點頭。
「請讓段藏自由的執行任務及選擇目標!」抬起頭,炯炯有神。
「…」
「我知道這要求很大膽,但是這是我…」話還未說完,長尾景虎已打斷他繼續說下去。
「沒關係的,」他聳聳肩:「雖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我會接納你的。」
「蛤?」
「俗話說敵人是自己最好的幫手~不是麼?」洋洋灑灑一笑,露出無邪的笑容。
不過那只是他以為,其實那笑臉根本欠打。
加藤段藏呆了。
他是太過年輕嗎?
太過無知嗎?
還是對於人過於信任?
但他還是如此決定了。
嘴角微微一笑,加藤段藏低下頭去,心裡卻激動不已。
「不過你…」轉過身去,輕輕鬆開緊握刀身的手:「還是告訴我投奔的原因吧。」
「是!」
「在那之前…」轉過神來,長尾景虎炯炯有神的虎目盯著他:「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還有…」
「…?」
「幫我一起插完這片田的秧。」
「……幹!」
一陣風吹過,茫茫的,加藤段藏站立著。
藍天還是依然的藍。
每個人都努力的活著,都為著自己的生活而努力…
即使天塌下來。
是阿,為著自己的生活努力…我今後…也能開始這樣的生活了罷?
他笑了。
「哪泥?」狠狠的將酒杯摔至地面:「長尾景虎?這傢伙是誰阿?」
「似乎是主公的兄弟…」
「…不可能!我可不記得我有這麼一位兄弟阿!喂!還有誰願意去做掉他?」長尾晴景暴跳如雷。
但在此時又有誰敢說什麼?
沒有人有把握。
這越後的所有人都聽說了,那場戰中,披著白衣的武士。
雖然晴景方並無參戰,但仍有好事者去觀戰。
沒有人想出這頭,送命的事他們可不幹。
「…….」一片寧靜。
「交給在下吧。」冷冷的聲音傳來,一名披著斗蓬的武士走進來,旁若無人的在中央大道上行走:「在下會替主公討伐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喔喔…!」喜出望外的晴景跳了起來:「那麼…就交給你了…!」
斗篷下,刀疤臉,嘴角微微的揚起微笑。
「交給屬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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